莫名其“妙”的時尚

汪　洋

午夜，我正給為某雜志的專欄伏案，MSN一閃，有人發來視頻，慣性使然我點了一下，是時尚編輯的選秀節目。大概是說，一群年齡跨度從19歲到29歲高矮胖瘦學識背景社會經驗參差的年輕人用40美金給《ELLE》主編安排一頓早餐而跑斷腿的事情。兩位編輯的出場的一幕讓人倒吸冷氣，一個編輯用拿捏得像面人一樣的聲音向全部年輕人宣講一份時尚早餐的規矩，另一個掐腰擺出《BAZZAR》封面姿態一覽眾山小，所有聽到這番訓導的年輕人好像國產電影里找到組織的地下黨，眼里閃爍著不安分的碎鉆。上面的一幕很眼熟。把時尚雜志形容為偏執狂集中營，這不為過，這里聚集了最多的飛機上會無所事事觀察每個人服裝品牌的人，聚集了大量的性取向不明者，聚集了為了拍好一張照片掀翻一座成市的人。剛剛到來的人難免發懵。

最近翻看某時尚雜志，里面記者跟攝影師的對談頰有意思。記者問，你認為玩相機的女生有什么共同點?攝影師：都得來月經。這讓我想起進入時尚雜志辦公室的第一場談話，當時執行主編同志詩興大發：“時尚是什么——時尚就是個屁!”我當時深深為之折服。私以為，與時尚沆瀣一氣的奢侈品商聽到這句話興許會氣得背過氣去，但是它是一句情感真實的表達。我們對時尚或多或少都有掘金者一樣的渴求和探究之心，但是不愿深情款款地談論：有些話，說出來就是罪。

圈里有高人曾說：時尚是時代的感覺系統里最高敏銳度轉化為創造力的表現；也有人說：時尚即為與時俱進。如此說來，時尚到底是什么，便成了一個行業內外都在思考的問題，貼近概念的核心，就駕馭了產業，掌握了金錢。

搜索寥寥無幾的時尚類影片，譬如《穿Prada的惡魔》、譬如《如何眾叛親離》，可以得出這樣的程式：一個門外漢跌跌撞撞碰進了時尚的大門，無論他／她之前做過怎么樣精細的心理準備，初始之時都會被時尚巨大的渦輪帶得東倒西歪，陷入拜物、浮生若夢的虛幻之中。覺醒這些人的，可能是親情愛情和自身的尊嚴等等人性的東西。如果在好萊塢編輯的深思熟慮之下，仍然覺得把人性和時尚的對決當做整個片子矛盾的重心，足以說明我們當今的時尚存在不可避免的問題。被動型時尚的人總是被掌握著話語權的頂尖建筑師、服裝設計師玩弄于股掌，而作為時尚雜志編輯的人們對時尚的發聲，缺乏態度和敏感。

進入時尚雜志行業的時候，我24歲，風華正茂，行動起來就像文章開頭的視頻之中的人們那樣嘴角暗自上揚，像沒頭的蒼蠅打了雞血。后來，我完全可以花上七八個小時來為文章取一個題目中間還沖個涼。我告誡自己冷靜、尋找節奏。碎鉆也是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