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錦森
30年來,隨著時代的變遷,我國在表決和投票方式的制度設計和實現手段方面,也在不斷走向完善。 “文革”前,全國人大及其常委會會議曾先后采用過鼓掌、舉手和無記名投票的表決方式。而“文革”期間,舉手和無記名投票也不再應用,代之以鼓掌通過。“文革”結束后,隨著國家政治生活的正常化,人代會上開始出現反對票,告別了鼓掌“一致”通過的歷史。1988年4月,七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采取舉手表決的方式;1990年,七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第一次使用電子表決器,電子表決方式由此發端。此后,廣東、山西、陜西、遼寧等地區在人代會或常委會會議中開始使用電子表決器。2004年起,武漢市人大開會使用電子表決,告別舉手表決;當年3月24日,廣州市人大又開先河,采用無線電子表決器。此后,電子表決在省級和設區的市人大及其常委會,逐步推廣起來。
其實,鼓掌通過、舉手表決、投票表決、電子表決都是人大及其常委會行使職權的一種手段和方法,本無可非議,但問題在于它們所帶來的效果大不一樣。鼓掌通過,往往顯得隨意性太強、游戲味太濃;舉手表決,往往是全票或高票通過,如果說高票通過是可以理解的,那么全票通過反而顯得不正常,社會效果也未必如預期的好;投票表決,如果選票設計得不規范、不合理、不科學,只要一動筆就把自己“反對”或“棄權”的真實選擇公布于眾,也是很難反映人大代表的真實愿望;電子表決,對那些擔心自己的選擇動向會被“歷歷在目”的人大代表和人大常委會組成人員來說,無疑免除了他們的后顧之憂。
“哪里有電子表決器,哪里的反對票就多。舉手表決,幾乎都是全票通過。”2002年1月,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成思危在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新年論壇上也說過這樣一句話。1997年八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電子表決高檢報告時,反對票加棄權票高達1099票,占40.4%。這有力地說明了電子表決器的民主功能、效果和作用。
人大及其常委會的表決形式從最初的鼓掌通過到舉手表決、再從舉手表決到投票表決、電子表決的民主歷程,說明人大代表和人大常委會組成人員經歷了一個從被動行使職權到完全主動行使職權的過程。人大及其常委會在通過某項決議、決定和人事選舉任免事項時,民主的形式雖然以“鼓掌通過”,但卻使反對者和棄權者的意見被掌聲所淹沒,事實上就是忽略了他們的存在,等于剝奪了他們的表達權利;民主的形式雖然以舉手表決的方式來體現,但由于“公開化”和“外力”的作用,使表決參與者的個人意見無法得到真實的反映,表決的結果終究有些差強人意;而民主的形式通過填寫設計規范、合理、科學的選票和電子表決器來體現就有本質的不同,因其隱匿性和保密性強,使人大代表和人大常委會組成人員的職權得到尊重,個人意愿和傾向性得到充分體現,真實的民主得到凸顯。
民主既是一種政治制度,也是一種政治過程和細節。人大及其常委會選舉、任命本級國家機關領導人員,通過法律法規草案,作出決議決定,提出議案,組織特定問題調查委員會等,主要當體現在政治制度的各個方面和政治過程的各個細節中。
中國人民大學法學教授胡錦光說:“從細節上完善有關的法律法規,從技術環節上確保代表真實表達自己的意愿,在某種意義上,其重要性不亞于民主原則本身。”從鼓掌通過到舉手表決、再從舉手表決到投票表決、電子表決的歷程,雖然只是細節和形式的變化,但細節和形式體現了民主,是民主進程一步步向前扎實邁進的具體表現,這也更能說明推進民主進程需要細節的不斷完善。現實社會中各方面的利益和意見有時并不完全一致,電子表決能充分行使權利、表達民意,允許出現不同聲音,可以減少或避免決策失誤。由此,別小看這細節和形式的改進,其實是“細節一小步,民主一大步”。
(作者單位:新疆維吾爾自治區人大常委會辦公廳信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