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 軍 王治紅
[摘要]本文先分析戲劇的文體特征及戲劇翻譯的特點,后以動態—功能對等理論為依據,探討該理論在戲劇《茶館》翻譯中的應用。
[關鍵詞]動態—功能對等;戲劇翻譯;茶館
戲劇是一種綜合藝術,是世界文化中一顆奪目耀眼的明珠,戲劇表演為世界各國交流塑造了一座文化平臺。我們在鑒賞戲劇作品時,不能忽略譯者的貢獻,在一定程度上,譯者與戲劇演出的整體效果息息相關。本文以《茶館》的兩個英譯本為藍本,分析戲劇語言的特殊性及其對戲劇翻譯的影響,探討動態—功能對等理論在戲劇翻譯中的應用。
一、戲劇文體特征及戲劇翻譯
在中國,戲劇是戲曲、話劇、歌劇的統稱,通常情況下指話劇。在西方,戲劇專指話劇。戲劇的主要特征是:以劇中人物的對白或唱詞為依托和主要表達方式來創造人物個性,展現故事情節,揭示作品的主題及意義。
英國翻譯理論家Peter Newmark認為:戲劇翻譯的主要目的是為舞臺演出服務。翻譯劇本不僅要求譯語自然、簡潔,譯語臺詞口語化,瑯瑯上口;而且還要充分考慮到觀眾的心理和文化習慣,既不能對源語文化中的一語雙關的詞、歧義句及相關文化現象進行文內標注,也不能為了保留源語文化的地方語言特色而音譯某些詞語。[1]Susan Bassnett更明確提出了戲劇翻譯的“動態表演性”原則。她認為,在翻譯戲劇時,譯者面臨的不僅是靜態的源語文本,還要考慮隱藏在劇本內部的可表演性。[2]
二、動態—功能對等理論
1、動態對等論。奈達的動態對等理論認為:“譯文接受者和譯文信息之間的關系應該與原文接受者和原文信息之間的關系基本相同”[3]。動態對等是近乎原文的自然對等[4]。他指出,對等主要是在內容和形式上達到近乎與原文相等,而無需追求形式上的完全對等。在翻譯過程中,譯者要著重于原文的蘊含意義,而不能僅僅停留在表面的語言形式結構上。
2、功能對等論。在動態對等基礎之上,奈達又提出“功能對等”并將其分為“最低層次對等”和“最高層次對等”。最低層次對等是指譯語讀者對譯文的理解和欣賞與原文讀者對原文的理解和欣賞在程度上基本相同,最高層次對等是指譯語讀者對譯文理解和欣賞時表現出的反應與原文讀者對原文理解和欣賞時表現出的反應達到高度對等,即基本一致[4]。
三、功能對等理論在戲劇翻譯中的應用
優秀的翻譯不應該僅僅局限于形式上的對等,最重要的是譯文對讀者產生的反應與原文對讀者產生的反應近乎相同。這恰恰與戲劇翻譯應該盡可能地使譯作上演時給外國觀眾帶來和本國觀眾近乎同等的感受相吻合。
人民藝術家老舍十分注重語言的錘煉,他的語言在劇作《茶館》中得到了很好的體現,如何傳譯老舍的語言特色并非易事。英若誠和霍華的兩個譯本(后分別簡稱為“英譯”和“霍譯”)提供了戲劇翻譯的良好范例。下面從戲劇語言的幾個特點方面分析功能對等理論在《茶館》兩英譯本中的應用。
1、口語化的語言翻譯。《茶館》的中文劇本是口語化的經典之作,這更需要譯者選取英語中口語化較強的詞匯或句型來體現這一特征。《茶館》兩個英譯本的譯者在遣詞造句上都力圖體現口語化的特征。
劉麻子:嗯!嗯!嗯!我明白了!可是不好辦,我沒辦過!你看,平常都說小兩口兒,哪有小三口兒的呢![5]
霍譯:POCKFACE LIU:Mmmh? Mmmh. Mmmh! Now I see. But its going to be difficult to manage; Ive never done it before. Think of it! Were always talking about the weddings of happy twosomes, but whoever heard of a happy threesome? [6]
英譯:Pock-Mark Liu:Oh! Oh! Now I get it! But this is going to be tricky. Ive never done anything like it before. People usually talk about some nice young couple. But whos ever heard of a nice young triple? [7]
“小兩口兒”,“小三口兒”在中文里是非常口語化的詞匯。此處兩位譯者分別使用‘twosomes, threesome和‘couple, triple來體現這一特征。“couple”和“triple”為中性書面詞匯,而“twosomes”和“threesome”則是非正式詞匯,常見于口語中。因此,兩相比較,筆者認為霍華所采用之詞更能突出體現口語化的特色,也更接近源語劇本的風格及其深層含義,達到了翻譯基礎上的功能對等。
2、動作化的語言翻譯。動作化的人物語言是從人物個性化的語言中體現出來的,通過對人物語言及其動作的分析,挖掘人物所要表達的行為意圖、心理意圖、心理狀態,并與人物語言的個性化因素協調統一,形成有機的整體,以再現生動形象的舞臺藝術[8]。
《茶館》中的語言具有豐富的動作性,這在其英譯本中有所體現。
劉麻子:找遍了你們全村兒,找得出十兩銀子找不出?在鄉下,五斤白面就換個孩子,你不是不知道!
康六:我,唉!我得跟姑娘商量一下!
劉麻子:告訴你,過了這個村可沒有這個店,耽誤了事別怨我!快去快來!
康六:唉!我一會兒就回來![5]
霍譯:POCKFACE LIU:There arent ten taels of silver to be found in your whole village. In the countryside you can buy a child for five catties of wheat flour. Dont tell me you dont know that.
SIXTH-BORN KANG:I…ah!...Ive got to talk it over with my daughter.
POCKFACE LIU:Im telling you, this is your only chance. If you miss it, dont blame me. Hurry up.
SIXTH-BORN KANG:Ai! Ill be back as soon as I can.[6]
英譯:Pock-Mark Liu:Where in your whole village can you scrape up ten taels? You know very well in the countryside a child can be bought for five catties of wheat flour.
Kang Liu:I, well, Ill have to talk it over with my daughter.
Pock-Mark Liu:Im telling you, you wont find another chance like this. If you lose it, dont blame me! Youd better get a move on.
Kang Liu:Yes. Ill be back as soon as I can.[7]
此段為人販劉麻子為了說服康六把女兒賣給龐太監時的對話。這里,動作化語言主要體現在康六的語言上,原文的兩聲“唉”概括地說明了康六內心復雜的思想變化,體現了戲劇語言的動作性特點。霍譯中兩個“唉”字分別為“ah”和“Ai”,英譯的兩個“唉”字為“well”和“yes”。ah表示驚奇、喜悅、贊美、同情,ai為一種感嘆的語氣,well表示無可奈何,yes用作肯定答復,同意某種觀點,可以說兩位譯者都注意了該語氣助詞的運用。但筆者認為英若誠根據原文人物說話的語氣,結合上下文的語境,用“well”和“yes”兩個語氣詞較好地體現了人物當時的心情,從“無奈”到“贊同”的心理變化的動作過程,較好地體現了原文語言動作性的特點,和原文的表達效果達到了一致,體現了英文翻譯的動作性,實現了戲劇翻譯的功能對等。
戲劇是文學藝術的瑰寶。戲劇的表演性和口語化特點使得戲劇翻譯比其他任何形式的翻譯更為復雜。戲劇翻譯不能僅從靜態文本的角度進行翻譯,更重要的是要考慮譯本使用者(即演員)和觀眾的需要、戲劇譯本的可表演性及其對觀眾所產生的效果。本文在分析了戲劇文學和戲劇翻譯的特點及功能對等理論基礎上,從戲劇的口語化和動作化特點方面闡述了功能對等理論在戲劇《茶館》翻譯中的應用。
參考文獻:
[1]Newmark, Peter. Approaches to Translation [M]. Oxford: Penguin, 1981.
[2]Bassnett-McGuire, S. Ways Through Labyrinth: Strategies and Methods for Translating Theatre Texts [A]. The Manipulation of Literature: Studies in Literary Translation [C]. Ed. Theo Hermans. New York: St. Martins Press, 1985.
[3]張南峰.中西譯學批評 [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4.
[4]Nida, Eugene A. Language and culture: contexts in translating [M]. 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2001.
[5]老舍.茶館 [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3.
[6] Howard Gibbon John. Teahouse [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s Press, 1980.
[7] 英若誠.Teahouse [J].Chinese Literature, 1979, (12).
作者簡介:陸軍,哈爾濱工程大學外語系教授;王治紅,哈爾濱工程大學外語系2008級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