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癱男人是最愛我的人

　　毀滅，竟然是因為愛。愛。究竟是什么東西?我，究竟愛的是誰?這些問題太復(fù)雜，我不去想了。我的腦子時常陷入混亂焦灼的狀態(tài)，尤其去敬老院里看過周闊以后，周闊熠熠灼人的眼睛，就像匕首一樣刺入我的心房。那眼神似乎在說：我瘋狂地愛著你。而你。毀滅了我。
　　Part 1
　　周闊和張驕在酒店里，面對面地坐著吃飯。張驕忽然拿起紙巾，愛憐地給男人擦嘴角。而男人臉上的笑容，是那么暖昧而色情，雖然隔了一條街，還隔著一面玻璃，但我還是看得清清楚楚。
　　張驕也笑得越發(fā)淫蕩。她忽然站起來，搖晃著，要倒的樣子。周闊不失時機(jī)地扶住她。然后攙扶她上了樓。二樓，有包房。可以提供給想休息的客人。
　　已是午夜，街道上的風(fēng)越發(fā)地涼了。我掏出手機(jī)，掛了個電話。很快，一輛警車駛到酒店門前，我急忙趕過去，跟在幾個警察的身后，快步地上樓。周闊和張驕的房門被打開時，周闊還光著身體。同樣光著身體的張驕急忙將一條毛巾被遮在身上。但我還是看見了她的裸體。我毫不客氣地端起相機(jī)，把兩個人的丑態(tài)攝了下來。
　　
　　Part 2
　　張驕說她在少女時，曾被男人強(qiáng)暴過，致使她無法接受男人的追求。我沒有性感的身體，卻讓她感到?jīng)_動和踏實。同是兩顆寂寞的心，撞擊出璀璨的煙花。我們很快同居了。
　　但我沒想到，口口聲聲說愛我的張驕，卻跟男人上床。
　　雖然我用相機(jī)攝下了兩人的丑態(tài)，但我并沒有寫成新聞。我假裝不知道房間里的人會是他們。我當(dāng)著張驕的面，將相機(jī)里的東西刪除了。但幾天后，張驕死了。
　　公司里，傳播著張驕的艷史。說她想嫁富商周闊，但周闊接到一沓張驕的艷照，并且那艷照里，張驕?zhǔn)歉说?，而不是跟男人的。周闊跟張驕斷絕了關(guān)系，張驕就自殺了。
　　
　　Part 3
　　周闊向我求婚了，我沒有理由不答應(yīng)。
　　那天早上，一個女人來報社找我。那是個妖嬈豐滿的女人。叫小高。小高說她是周闊的女友。周闊曾對她說，一直糾纏他的張驕?zhǔn)菆@為知道他們的事，跳樓自殺的。周闊希望她先安靜一段時間，他們再繼續(xù)。但沒想到，周闊又有了我。
　　小高還說，張驕?zhǔn)潜恢荛煷碳さ米詺⒌摹Ｄ峭碇荛煹能囃Ｔ谛「叩臉窍拢瑥堯溇蛯ち藖?，把周闊找了回去。周闊曾咒罵張驕賤女人，纏著他不放。而張驕沒有反駁，只是懇求周闊回去。
　　小高的家，和周闊家只隔一條街道，站在陽臺上，周闊給女人打電話。電話里，女人聽見張驕歇斯底里地喊：你走我就跳樓。周闊真走了，張驕真跳樓了。小高最后說：“跟一個致使你好姐妹送命的人在一起，滋味不會好受的?！?br/>　　我沒有搭理這個骨子里蠻橫的女人。她只是在挑撥我與周闊的關(guān)系，她恨不得我立刻離開周闊才好。
　　
　　Part 4
　　我記得，和小高分手時，她的嘴角微微上翹，掛著一個森寒的笑容。幾天后，我接到公安局刑警隊的電話，讓我跟蹤報道一個案子。一女人在家中上吊。而那個女人，就是自稱周闊女友的小高。吊在暖氣管上的小高，嘴角依然掛著森寒的笑。
　　后來，她的笑一直閃回在我腦海里。夢里，我竟然看見她掛著森寒的笑，一直看著我。醒來時，是夜半。黑漆漆的房子里，我猛然品味出，女人的那個笑，帶著一抹譏諷。她譏諷誰呢。是我嗎?
　　周闊睡在我身邊，呼吸也不平穩(wěn)。難道他也做了和我一樣的夢嗎，那個女人也對他森寒地笑著嗎?我被自己的想法驚住了，半天不敢喘息，怕喘息的聲音驚醒周闊夢里的女人。
　　但我又想叫醒周闊詢問他與那個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電話忽然響了，在靜夜里，那聲音猶為刺耳。讓人心驚肉跳。我的手有些顫抖地接起電話，是刑警隊的宣傳干事。他說法醫(yī)結(jié)果出來了，小高是自殺。干事還把法醫(yī)的鑒定報告?zhèn)鞯搅宋业泥]箱。因為明天要交稿子，所以我曾經(jīng)囑咐那個干事，法醫(yī)的鑒定結(jié)果一出來，就告訴我。
　　我打開電腦，發(fā)現(xiàn)還有一封陌生的郵件。打開這封郵件，竟是一段視頻。里面是兩個人，一男一女。男人激烈地咒罵女人，指責(zé)她卑鄙無恥下賤，竟然在酒里下迷藥誘惑他上了床。男人說著說著，忽然將女人一推，女人就像斷了線的風(fēng)箏似的，從陽臺上飄了下去。
　　我的身體顫抖成一團(tuán)。因為視頻里的男女，是周闊和張驕。郵件里，還寫著這樣的話：這樣的男人，你敢睡在他的枕畔嗎?還是把他讓給我吧，我是最適合與他匹配的女人。
　　那封郵件發(fā)出的時間，是前一天的。那個時候，小高還沒有死。她還想讓我把周闊還給他。那么，她怎么會是自殺?
　　
　　Part 5
　　有人在我身后咳嗽一聲。我驚住了。站在身后的，是周闊。
　　“你都知道了?”周闊問我，但他并不需要我的回答。他急躁地接著說：“但你不知道這一切，都因為你。”
　　我被周闊的話弄糊涂了。周闊越發(fā)急躁地在房間里兜著圈子，越走越快。“知道嗎。那次你采訪我，我就被你迷住了。我既迷戀你的高傲，又懼怕你的高傲，怕你拒絕我的追求。于是我找到張驕，想讓他為我說媒。沒想到張驕假意應(yīng)允了我，卻在酒里下了藥，把我騙上床，并讓我對她負(fù)責(zé)。她還對我說，你是個同性戀，并把你和一個女人的床上照片拿給我看。她后來見我執(zhí)意不會與她結(jié)婚，就要把你的床上照片散布到網(wǎng)上去，以此要挾我跟她結(jié)婚，我憤恨至極，才失手將她推下樓。葉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愛你的，我真的想娶你。”周闊越說越激動，有些語無倫次。
　　電腦上，那段視頻依然播放著。我趁著周闊走到離我遠(yuǎn)一些的時候，把那段視頻發(fā)到宣傳于事的郵箱里，并把周闊家的地址，用短信，發(fā)到了干事的手機(jī)里。
　　“小高也要拆散我們，我絕對不能讓她得逞，這個惡毒的女人，竟然每天都在陽臺上偷窺我和張驕，并拍攝下來。她還拍到我將張驕推下樓的一幕。要挾我……”周闊忽然一把攥住我的肩膀，熱切地說：“我愛你，從我見到你第一眼就愛你。你處女一樣青澀的身體，你處女一樣高傲冷艷的神情，藐視一切眾生的樣子，讓我癡迷到極點(diǎn)，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我就想得到你，娶你做我的妻子，恩恩愛愛一輩子?！敝荛煹难凵?，在幽暗的房間里，閃著灼人的光彩，那光彩，像一把匕首，插進(jìn)我的心窩，令我動都不能動。
　　
　　Part 6
　　我沒想到，還有一個男人，這么熱烈而執(zhí)著地愛著我。雖然在床上我能感覺到他對我身體的癡迷與呵護(hù)，但我沒想到，他心里曾這樣地愛著我。
　　我沒有辦法取證，周闊說的話，是否是真實的，因為他瘋了。在刑警破門而入時，他輕聲對我說：“我是這樣地愛著你，舍不得把你一個人扔在人世上，讓我?guī)阕甙??！彼脑捠菧厝岬模е?，走向陽臺，要我與他一同跳下去。那時的我。渾身已經(jīng)癱軟成一團(tuán)，無力反抗。
　　周闊沒有把我扔下樓。周圍自己跳下樓。經(jīng)過搶救，他沒有死，但他終生坐在輪椅上，且瘋了。
　　記得周闊跳下樓的一瞬，他曾喊著：葉子我愛你。
　　他說他愛我，為了愛我，他失手殺了張驕，又吊死了小高。
　　張驕愛周闊，竟然裝作同性戀引誘了我，踩著我的身體去跟周闊約會。而小高，為了愛，要?dú)缒莻€男人，最終，毀滅了自己。
　　毀滅，竟然是因為愛。愛。究竟是什么東西?我，究竟愛的是誰?這些問題太復(fù)雜，我不去想了。我的腦子時常陷入混亂焦灼的狀態(tài)，尤其去敬老院里看過周闊以后，周闊熠熠灼人的眼睛，就像匕首一樣刺入我的心房。那眼神似乎在說：我瘋狂地愛著你，而你，毀滅了我。
　　我也時常問自己，假如，我聽完周闊的講述之后，我還會不會把那段視頻發(fā)到干事的郵箱呢?但世間根本沒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