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身后有余香

2008年9月的一天，大寧縣農民苗根生來到《山西農業》雜志社，講述了他十年上訪，告狀告的債臺高壘，家破人亡，人見人煩，后來碰上縣長陳綱，做他思想工作，勸他回心轉意，與他交朋友，稱他為老哥，幫他辦起家庭養豬場的故事。激動之余，倔強的老苗落下了淚水。

其時，陳綱已調離大寧4月有余。還有一個普通的貧困農民懷念他，感激他，真是個新鮮事。感慨之余，關學瑞寫出有關陳綱的一篇報道(見《山西農業》2008年9月號《農民“老哥”和縣長“兄弟”的故事》。

文章發表后，在讀者中引起良好反響。今年4月9日，冒著久旱之后的春雨，我們再返大寧，有了這篇文章。

對農民真關心

作為《山西農業》(現更名為《村委主任》)雜志社的記者，我們首先留意的是陳綱關心農業、關心農民的事兒:

有一次，為了推廣新型農村合作醫療，陳綱在太古村召開群眾座談會。談著談著，突然有人提出人畜飲水的問題，說用柴油機從溝里提水，成本太高，水費太貴，若改用電力提水，可降低成本40%。陳縣長沒有怪罪這位村民打亂了自己的話題，反而當場展開調查并拍板，錢由縣上撥付，并責成同來的縣電業局局長和鄉政府解決供電及提水設備，要保證群眾一星期內吃上便宜水。

至今，陳縣長當機立斷，解決太古、儀里兩村和鄉直單位500余人飲水的故事，還被鄉親們傳作佳話。

陳綱的親民作風還傳出了省，傳過了黃河。大寧的任泰兆，有一次過河到陜西省延長縣拜訪延長縣作家協會主席張思明。談到陳綱，張思明大加稱贊:“大寧的縣長厲害哩，竟然印了許多名片發到老百姓手里。”

2007年春天，呂梁山里遭逢大旱，南桑峨村農民準備合閘提水澆地，卻遇到停電。情急之下，一位農民找來陳綱發的名片，試著給他發了條短信。本不敢指望什么，不料，過了不大一會兒，電竟真的送來了。

當時，陳綱正在省城開會。會議一結束，他立馬往回趕。一下車，便召集電業局的同志下鄉了解抗旱情況。路上，他認真地對電業局的同志說:“咱們是農業縣，農業就是第一位，停誰的電也不能停農業的電。真缺電，先停政府機關的。”

對農村干部真體諒

太古鄉黨委書記陳旭平:

我們鄉是全縣最貧窮、距縣城最遠的鄉，離縣城50公里，人均年收入僅970元。我們鄉也是陳縣長最掛念、最關心的鄉。陳縣長每年春節前都來太古鄉訪貧問寒。有一年下大雪，坡陡路滑，裝上防滑鏈都不起作用，他就下車和我們推車前進，后來干脆扛起面、油步行進村慰問群眾。

看到我們鄉地處偏遠，山高路陡，只有一部小面包車，陳縣長就設法為我們協調來一部北京越野吉普車，方便了我們的工作，提高了工作效率。

鄉里窮，鄉親們也窮，十幾年來，為了上項目、推廣農業技術或干其他中心工作，鄉干部人人都墊過工資，雖說只有二三萬元，卻一直還不上。陳縣長知道后，撥出專款，幫鄉里一次還清了大家的工資。

全縣人都知道，陳縣長當家摳錢摳得緊，找他辦事不能提錢。說不清個一二三四，要一分錢比上天都難。可是你看，他對我們太古這個窮鄉真大方。

從鄉長到書記，我在太古鄉已經干了13年，真累，真苦，有時候，真想找領導說說調回城里。可是面對陳縣長的支持和體諒，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對教育真支持

前縣教育局局長薛建紅:

陳縣長在大寧時沒有給過我個人什么好處，但我要說，陳縣長真關心教育，尤其重視農村教育。

大寧窮，教育更窮，設施落后，隊伍老化，管理混亂，政治待遇經濟待遇兩頭低，教員缺少積極性。陳剛當縣長只短短兩年多時間，卻實實在在為教育辦了幾件實事。

第一，由于窮，2002年以來，全縣沒有招收過一個教員，隊伍嚴重老化。陳縣長來后，設法擠出資金，2007年公開招聘正式教員30名，充實了教員隊伍。第二，組織力量，對全縣校舍進行詳細排查，投資302萬元，將所有D級危房全面改造。第三，恢復了自2004年起停止的教師職稱評定工作，全縣有200余名教師晉升了工資。第四，給全縣112個代理教師每人每月增加110元工資。這些代理教師，短的代理五六年，長的甚至代理了30年，為大寧教育做出了很大貢獻，但是工資只有150元。陳縣長2006年6月來大寧，春節前專門將代教們請回來開了一次座談會，每人慰問了200元、兩袋面、一壺油。第五，為全縣100余名特困學生辦理了固定資助。

述說著這一件件往事，已經離任的教育局局長生出些許感慨:那一次，我陪陳縣長沿黃河一線查看農村學校，來到徐家垛北桑峨中學，碰上孩子們正吃午飯，80多個住校生一個個開水泡饃就咸菜。陳縣長掰開一個饃，已經長了毛，咸菜也長白變了味。他告訴孩子們發餿了的飯菜不可再吃。孩子們說:“饃熱一熱，咸菜用開水泡一泡，白毛就沒有了。”陳縣長眼眶發紅，涌出了淚水。這是一個多么剛強的漢子，平日抓工作，很少有笑容，一臉的嚴肅，我們這些中層干部都怕他三分。可他看到孩子們受苦，就變成了菩薩心腸。

懷著沉重的心情回到縣上，陳縣長組織教育局、民政局、財政局聯合搞了一次全縣學生貧困狀況普查。對特別貧困的100多個學生，全部辦理了特困補助，每年9.1萬余元。并且規定:把這些補助給孩子們做成飯菜，讓娃娃們吃飽吃好。

對貧苦群眾真關懷

10日一早，我們冒著瀝瀝春雨，沿著崎嶇小路，走進溝深坡陡的橋溝，訪問馮有祥老漢。馮有祥，太德鄉南堡村村民，74歲，兒子中年夭折，兒媳改嫁，留下一個孫兒。為供孫兒讀書成人，他外出倒垃圾撿破爛掙錢。聽說，陳綱曾幫助過老人。

可是不巧，老兩口前幾天回村里去了。我們見到了老人的女兒。她說:

要感謝陳縣長哩。我爸七十多了，一個糟老頭兒，誰愿雇他?只能干別人不干的倒垃圾撿破爛的臟活。

有天早晨，他正往南山底倒垃圾，遇到了晨跑的陳縣長。陳縣長問:“干活有工資嗎?”他說:“沒有，就是為了圖撿垃圾方便。”陳縣長告訴我爸:“我是陳綱，你8點鐘到縣政府二樓找我。”

當天，經陳縣長安排，我爸在民政局領到了300元錢和兩袋面;后來八月十五，陳縣長又派人送來500元、兩盒月餅;再后來，城建部門為我爸安排了一份看護外環路樹木的工作，每月200元，學校對我侄兒也進行了救濟……

現今，縣上為我爸、媽和侄兒辦了低保，生活雖不富裕，但也能過得下去。陳縣長就是我們家的大貴人，大恩人。

我們還采訪了縣印刷廠員工侯萍。侯萍丈夫是個教員，4年前在講臺上突發急病去世，1年內婆婆又離世，陳綱親自上門慰問，每年救濟過冬燃煤，中秋節還惦記著安排工會、民政局的同志送錢送月餅。

我們臨走時，侯萍80多歲的老公公一手拉住我們，口齒不清地說:“陳縣長，好人，好人哩!你們……替我……謝謝他。”

還聽說陳綱幫助太古鄉一位姓白的村民治療脈管炎，幫助三多鄉川莊村一位孤寡老婆婆治療白內障的事兒，由于天空下雨，路途遙遠，時間有限，沒能成行。

為了大寧真拼命

七律 看大寧

黃河之上彩虹起，外環宛如巨龍飛;

人民廣場英姿秀，東關舊貌夢里尋;

唯有陳綱真豪邁，敢叫大寧換新天;

細看金殿展新顏，萬民歡騰奔小康。

——摘自大寧網2008-4-21

我不懂詩，無資格評價這首詩的優劣，但詩中的意思看得明白。詩未署名，發表于陳綱離開大寧之后。在30年的記者生涯中，群眾用這樣的方式表揚一位調離的縣長，還是第一次。

外環路開通，東關改造與拆遷，修建人民廣場，是陳綱在大寧主持的城建三大工程。

昔日的東關，猶如老舍先生筆下舊日的龍須溝，房屋破舊，道路不整，污水橫流，泥濘難行。陳綱上任后，多次來這里調查，組織力量對東關進行了拆遷改造。如今的東關，樓房林立，道路寬敞，綠樹點綴，成為大寧城里一道靚麗的風景。

順應人民的意愿，1990年代起，大寧縣委、縣政府開始籌劃橫跨秦晉的馬頭關黃河大橋的前期工程，一屆接著一屆干。2004年、2005年兩年，縣委、縣政府向全縣干部職工每人借兩個月的工資，加上群眾的捐獻，籌集夠了大橋建設開工的前期資金750萬元，大橋開工奠基。

隨著大橋建設的步步開展，后續1 800萬元資金的籌措山一般壓向縣領導的肩頭。恰此時，陳綱出任新一屆大寧縣縣長。他責無旁貸的接下了這一項艱巨的任務。

那段日子，陳綱帶著有關人員，跑臨汾，到省城，去北京，一趟又一趟，星夜兼程，奔波忙碌。

一次，陳綱到省交通廳匯報大橋建設情況，爭取資金。他想面見廳長，可等了兩天，經多方打聽，才鬧清楚廳長已經到呂梁去了。他立即驅車趕往呂梁。廳長正在開會，陳綱就站在會議室門外，整整等了一個上午。直到會開完，他趕緊向廳長作自我介紹:“我們大寧、(陜西省)延長兩縣，按照對等建設、平等互利的原則，簽訂了共同建設馬頭關黃河大橋的協議，這是大寧歷史上最大的投資項目。我們大寧很窮，縣委、縣政府只得向全縣干部職工借了兩個月的工資，作為大橋建設資本金，這樣，才確保了大橋的按期開工。借干部職工的工資一直無力償還。請領導幫我們解決750萬元的資本金。同時，協調有關部門，解決向銀行申請貸款的問題。”

陳綱一片真情使廳長很受感動，當即表示大力支持。雖然經過幾番周折，受盡委屈，但總算協調順了方方面面的關系，爭取到了大橋建設資本金500萬元。接著，他在國家開發銀行山西分行的幫助和支持下，克服重重困難，通過發展銀行貸款1 800萬元。至此，困擾黃河大橋建設的最大障礙——后續資金得到了徹底解決。

身后陣陣贊揚聲

俗話說:“人走茶涼。”陳鋼之走，身后余香濃。

陳縣長是大寧人民的好縣長，他為大寧人民所辦的實事非常多，從中層領導到平民百姓，提起陳縣長的工作作風和人格魅力贊不絕口。特別是對待老弱病殘者，他更是情真意切，真正的人民公仆。

——摘自大寧網2008-4-14

金杯銀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陳縣長之所以能讓大寧人民這樣感激，這和他求真務實、真抓實干、雷厲風行的工作作風是分不開的，也和他能夠以人為本、為老百姓做了許多實實在在的事是分不開的。對于大寧人民來說，陳縣長真正做到了站起來當傘，為群眾遮風擋雨，俯下身做牛，為人民鞠躬盡瘁。

——摘自大寧網2008-4-15

當我們帶著全家站立在翠微山巔，環看城中聳立的座座高樓，兩道明亮的街燈就像一條閃爍的寶石項鏈穿城而過，給夜晚的縣城帶來不少的生氣。作為一個大寧人，心中自豪感難以言表。想想我們的帶頭人，他們在跑項目、爭資金中，不知說了多少好話，受了多少難看的臉，其中的艱辛我們是難以體會的。——摘自大寧網2008-4-17

大寧縣印刷廠廠長李九成編寫并發給朋友的短信:

陳綱如今要離去，百姓有感肺腑言:在寧時間雖不長，群眾中間美名傳，謀事干事辦正事，能干實干還會干。歷任縣長皆有長，今日陳綱愛民深，訪貧問寒走千家，體察民情解民憂。一心想把大寧變，調令突然到眼前，振興大寧志未躊，遺憾留在大寧縣。

我們的感慨

陳鋼從大寧縣調到霍州市擔任市長。

我們先后4次前往霍州市拜訪，卻一直無緣相見。今年4月，好不容易見到他，可是僅談了十幾分鐘，他又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采訪被打斷，無功而返。

然而，心中有話，不吐不快。作為農業刊物，我們與農業、農村、農民血脈相連。中國是一個農業大國，農民大國。農業豐，則國家穩;農民富，則國家真正富裕。若更多縣長如陳綱者，重視“三農”，關心農民，將國之大幸，農民之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