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火車
在一根頭發里奔跑,在一根
蒼老的頭發里,花白的頭發里
在一根青蔥的頭發里奔跑。它用4個小時
奔出重慶,它用一個夜晚的一半
奔出四川。它用了一個白天全部的明亮
粉刷了河南的土地,它用一縷炊煙
彎曲的弧度,向河北致敬
它的奔跑是快速的
它的汽笛鳴響了一個人的淚花
它的鏗鏘,是一個人心跳
它的撞擊,是一個人的疼痛,比針尖要細
比一秒鐘要遼闊,從南方到北方
它的離愁,是一條旅程,越拉越長
它有2000多公里
卻始終在一根頭發的邊界里
奔跑,從黑夜到黎明,從悲傷到思念
只有我知道,它遼闊的奔走,多么細微
僅僅讓一根頭發,變白了一毫米
宋靜//摘自《詩歌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