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我愛上你的眼。
像一場午后的夢,陽光踩著輕盈的舞步,攜著空氣中細小新鮮的塵埃,洋洋灑灑地躲進你溫暖的小床里。

它們的動作何其輕盈,那么小心翼翼,可一不留神還是落在了你長長的睫毛和你吹彈可破的皮膚上。
你被這嘈雜的塵音、紛亂的塵世驚醒。
時間還太早,可是調皮的陽光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邀請初涉人世的你,一同去那花白胡子老爺爺家,偷吃玫瑰花瓣上晶瑩的露珠。
你那漂亮的睫毛微微閃動著,像一只剛剛破蛹的蝶,輕輕地試探著世人焦渴的心湖;像一片從天國緩緩飄落的羽毛,悠悠地劃過塵世躁動的眼神。
啊,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安寧。
你的眉頭微微舒展,像一輪新月,就那么遠遠地、靜靜地灑在世人慌亂、疲憊的心波之上,化作一道漸行漸遠的微光,抹去了模糊的霧色。
潮濕的晨汽、跳動的陽光、新鮮的露珠,輕輕拂去春光的明媚、夏夜的焦躁、秋葉的凋零、冬日的嚴寒。讓四海凝成一碧,讓蒼山連為一體,讓曉月、清風、蟬鳴、落霞同奏一曲,讓光明與黑暗永結同心,讓天地不再分離,讓一切都回到太初,再沒有紛爭、喧鬧,一切都歸于平靜、祥和。
可是塵世的嘈雜那樣焦急地想要揭開你薄如蟬翼的眼皮,讓他們丑陋的軀體在你毫不設防的心里幻化成動人的樂章。
不,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讓渾濁、骯臟的塵埃落滿你稚嫩的心頭,玷污你神圣的殿堂?可你的眼睫還是微微浮動,任憑我奮力呼喊,卻只是枉然。
晶瑩的露珠,在那層如水的肌膚下悄悄醞釀成誘人芬芳的圓潤;在世人期待良久的目光中拂去一切灰色,于燦爛的陽光下開出一朵傲然獨立的花朵。
瞬間,塵世的一切鄙陋、邪惡,都匆匆褪去虛假的偽裝,妖嬈的演說只留下本質的晶瑩與純粹,漸漸融入溫暖的陽光中,俯首在初生的身體里,慢慢成長。
柳楊洋//摘自榕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