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我材

朋友老陳在一家單位當中層領導，手下蝦兵蟹將十幾位。其中有個姓楊的女孩，因為“笨手笨腳，什么事都辦不好”，飽受老陳的虐待和挖苦。小楊在職兩年半，批評挨了一火車，后來憤憤然離職，改行去賣汽車了。上個月老陳買車，請我去做參謀，找的就是小楊工作的那家4S店。老陳一邊偷偷地寄希望于熟人能給他打點折扣，一邊又有些惴惴不安：“你說我以前對小楊那么兇，現在我自己送上門去，她會不會趁機刁難我啊？”

那天恰巧小楊不在店里，委托一個年輕的銷售人員接待我們。老陳跟他討價還價了半天，只見小伙子掏出手機，佯裝請示領導。掛完電話，他很爽快地對老陳說：“好吧，因為您是我們楊總的朋友，所以特別給您優惠5000元。”

回去路上，老陳顯得很是忿忿——倒不是因為5000元的折扣太低，而是因為接受不了這樣一個現實：當年在他手下呆頭呆腦，總是被他笑話“IQ太低”的小姑娘，才半年不見，居然就成了“楊總”——這實在太叫人郁悶了。

這件事讓我相信了一個老套的道理，那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每個人都是人才，關鍵要找對屬于自己的地方。

我教的第一屆學生中有一個男生，考上我們這所外語類大學后，猛然發現自己對外語一點都不來電，于是曠課、掛紅燈就成了家常便飯。他常說，理科才是他的強項，學外語是個錯誤。我們經常可以看到這樣的話語：大學畢了業，抱怨高等教育的不是；外語沒學好，就指責外語教學有問題。對于這些托辭，我往往是看不起的。不過這個學生后來的經歷，卻讓我改變了對他的成見。

四年后，這位學生去了國外，攻讀理科學業。后來陸續有國外的朋友告訴我，你的那個學生，真是太厲害了，在××大學的考試中，每次都能考進前三名，每年都拿獎學金。我的老教授仍然不以為然：國外那么破的小學校，就算考了第一名又有什么了不起？我偷偷上網查了一下，一搜嚇一跳——那個學生就讀的“小破學校”，在世界大學排行榜中可以排進100強。

我教的這一屆學生中也有一個男生，曠課、掛紅燈也是家常便飯，只是他從不抱怨高等教育有問題，而是非常誠懇地承認是自己不爭氣。有一次補考，他居然用藍牙手機暗中收發短信，被我逮了個正著。我翻看了他的罪證，更是驚訝不已——全班這么多男生，竟然都在為他出力，大家分工合作找答案，助他“渡過難關”。

后來有人告訴我，這個男生是一個特別重義氣的人，平時宿舍里有什么臟活累活，或者大伙遇到什么麻煩，必定見他挺身而出。所以，他的人緣好得不得了，所有男生都很服他……

你看，其實每個人都是有優點的，能夠號召一幫哥們兒，這也是一種才華——尤其在商業社會，這種才華更是難能可貴。我真心覺得這學生以后將是當老板的料——嗯，并不是所有老板都必須大學畢業的。

向東東//摘自《新京報》，杜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