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鳳剛捂上被子,門就被穿堂風拍響了。沒人捂腳的喜鳳身子抖了一下,然后整個身子蜷成一團,往被窩里裹。男人出去打工了,喜鳳就覺得夜晚難熬起來。
回籠覺,二房妻!這在黑王寨是美氣的兩件事。喜鳳是女人,當然就爭回籠覺了,好在男人寵她,每次都是男人輕手輕腳爬起來掃院子,開雞籠,弄早飯火。男人對喜鳳好,喜鳳不是不曉得。所以,任先雨怎么糾纏,喜鳳硬沒松過口,先雨說,天下咋有你這樣的苕女人口羅,多一個男人疼,多美氣的事啊!
喜鳳說我男人對我那么好,不差別個疼的!先雨就笑,說好不過野男人,冷不過穿堂風!你沒聽說過啊?喜鳳當然聽說過,但喜鳳沒感受過,男人在家的日子,讓她伸手不拿三根草,冷了熱了餓了病了給她擋得嚴嚴實實的,野男人插不上手討好呢,至于穿堂風更冷不著喜鳳了,男人長得壯實,一上床就差把她給覆蓋給包裹了,哪兒冷去?
但這會,喜鳳感到了冷,喜鳳就尋思,要有個熱水袋捂捂,多好!正尋思呢,門又被拍響了,不過這一回,拍的是院子門,誰呢,這么晚敲門。披了棉襖下床,喜鳳頂著穿堂風裹了身子在院門口隔著門板問外面,誰啊?我!先雨在外面壓低嗓門說。
有事?喜鳳遲疑了一下,身子情不自禁往后退,先雨的心思她明白。你開門吧,給你送個東西!先雨對著門縫往里遞話。不行!喜鳳說,這么晚了開門,好說不好聽的,我一個女人家的!那,我把東西放門口,你自己拿吧!先雨想了想說。
喜鳳就側了耳朵,聽先雨腳步聲確實走遠了,才悄悄撥開門栓,然后猛一把拉開門,把門口的東西一把搶了進來,她怕先雨躲在不遠處殺回馬槍呢。卻不見先雨的影子,關上院門,喜鳳回了房,打開東西一看,竟是一床電熱毯!
喜鳳心里熱了一下,都送上門了,不用白不用!喜鳳把電源插上,幾分鐘后,一股暖意在全身擴散開來。要擱以往,捂這么暖和的被窩,喜鳳一定會和男人好好溫存一番才肯罷休的。春寒歸春寒,擋不了火苗在人心里蹭蹭燃燒。
眼下喜鳳就被這把火燒得兩頰飛上紅云,可惜男人看不見,喜鳳就迷迷糊糊沉睡過去,夢里,男人一遍又一遍的溫存讓她一遍遍舒展開自己的身體。
門外的穿堂風依然肆無忌憚拍著門,一直拍到天大亮了,才把喜鳳拍醒。回籠覺是睡不成了,喜鳳起床,剛拎了掃把開門打算清掃場地,卻發(fā)現稻場上干干凈凈的,先雨正沖她笑呢。喜鳳嚇一跳,說,先雨你不怕你媳婦罵啊,跑我這做事?我媳婦,她睡回籠覺呢!先雨說,今天趕集不,去的話我?guī)悖谡涌诘任?
喜鳳還沒搭腔呢,先雨已經往回走了,他也不想讓別人看見大清早的他和喜鳳在一起。想不到先雨挺有心計的,喜鳳臉上又熱了一下,他咋知道自己要趕集呢?喜鳳趕集,是想和男人打個電話,男人去那么多天了,一個口訊都沒捎。
先雨是騎著摩托車下的寨子,把喜鳳一直送到郵電局門口,那兒有公用電話,喜鳳接通電話,男人說,忙,工地上又沒公用電話,所以就顧不上了。喜鳳覺得男人這話不是理由,沒公用電話就用手機打,能花多少錢呢,顧不上是假的,忘了自己是真的!男人就在那邊小聲笑,說哪能忘呢,我天天夢里和你溫存呢!喜鳳就紅了臉,在男人遠隔千山萬水的溫存中心滿意足掛了電話。
往回走時,喜鳳還沉浸在男人的親昵中,不自覺地就抱緊了先雨。先雨不動聲色,悄悄把摩托車騎到一僻靜處,從懷里掏出一套內衣,塞給喜鳳,說要她試試尺寸,不合適的話還來得及拿回去退。喜鳳是在試內衣時被先雨抱住的,當時她明明看見先雨走遠了,以為他跟頭天晚上一樣不會殺回馬槍的。
喜鳳沒掙扎,春氣起來了,喜鳳心里需要有春水滋潤一下。先雨很耐心,也很溫存,喜鳳想起那句老話來,真的是好不過野男人呢!喜鳳心說,要是晚上先雨也能陪自己就好了,電熱毯哪能跟人比啊。
晚上,果然先雨又來了,這一回,先雨沒耐心也沒溫存,直接就進入了主題。完了,喜鳳抱緊先雨說,別走了,我一人睡冷!先雨皺皺眉,說不是有電熱毯嗎?喜鳳不說話了,把臉埋在電熱毯里,她沒想到先雨心里這么快就冷了自己。喜鳳說你走吧!
先雨走得很急,連回一下頭的意思都沒有,一陣穿堂風在他身后卷起,喜鳳人雖縮進了電熱毯里,可身子還是忍不住抖了一下,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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