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6.16
雨
夏天的雨總是這樣頻繁和恐怖。
雷電交加的夜,一個人赤足在臥室里轉來轉去,一個個驚雷輪番在窗外炸開來,明亮的閃電瞬間照亮昏暗的房間,我的心就像一片抖在暴雨中的樹葉,哆嗦著,哭泣著,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安慰。
以往的大雨天,我總是貓一樣蜷縮在許智元的懷里,那個時候,風再狂雨再大都沒有驚動,因為我有溫暖的港灣。
可是自從半年前,我和許智元離婚后,這樣的安全感就完全喪失了。
許智元很快和那個早有奸情的女人結了婚,而我,卻成了孤家寡人。
打開電視,蒼白的言情劇讓人更加百無聊賴:翻出雜志,以往那些散發著芬芳味道的優美文字,此刻卻一個也入不了腦子。聽著窗外嘩嘩的雨聲,我打開了手機,收件箱里全部是一個人的短信,許智元。
離婚兩個月后,他就開始斷斷續續給我發來一些問候的短信,其中間雜著虛虛實實的痛苦和懺悔。剛開始,我毫不留情地刪除了那些短信,可慢慢地,我開始收藏那些散發著暖昧氣息的短信。許智元說——離開之后才發現當初的幼稚,可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們只能背遭而馳了,但無論什么時候,只有你需要我,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趕到你面前。
偶爾我會想象許智元現在的生活,或者他沒有收獲想象中的幸福,或者不過是一種戀舊心態在作怪。一道閃電再次劈開了夜空,那個瞬間,我忽然有一種沖動,將許智元從那個已經名正言順的女人懷里拉出來。
我只給他發了三個字:我害怕。
一個小時后,門打開了,許智元濕淋淋地站在我面前。滿眼都是疼惜。
2009,6,17
晴
天光大晴,從惺忪的夢里醒來時,許智元已經走了。
將頭埋在團花的錦緞被子上,閉上眼睛,昨夜那瘋狂的一幕又出現在眼前。
濕漉漉的許智元,在客廳的地板上,野獸一樣親吻了我。水滴順著他的頭發落在我的眼睛上,又順著我的眼睛流到嘴唇里,混合著苦澀的淚水和甘甜的雨水,我聽到自己一直封閉的身體轟然洞開。
他要了我一次又一次,從客廳的地板到浴室的花灑下,再從浴室的花灑到臥室的大床上。那樣的激烈和澎湃,讓人陌生又生疏。在他熱烈的身體下,我滿心苦澀地想到,難道真的是距離才產生美?為什么當初同在一個圍城時,他從來都那樣意興闌珊?
一直麈戰到凌晨,我一直暗暗觀察許智元,他似乎完全忘記了這個城市的另一間房子里,還有一個合法的妻子在等待他。那個瞬間,我的心中沒有想象中的喜悅,相反,倒是對眼前這個男人更多了一種心寒。
晨光熹微時,許智元悄悄起身,我迷迷糊糊地覷了他一眼,然后聽到房門碰上的聲音。
那天早晨,我給自,已做了一頓香噴噴的早餐。喝著金黃的小米粥,瞇眼望著窗外的陽光,我忽然想到,許智元會怎樣和那個女人解釋,夜半不歸的原因呢。
2009,6,20
多云
許智元和我的聯絡開始多了起來,而且稱呼也變得肉麻起來,他偷偷地在短信里叫我寶貝兒、親愛的,我冷笑著看著那些曖昧的句子,輕輕將它們全部收藏。
那個家,他回來得更勤快了。
沒有暴雨的陪襯,再次回到許智元懷里,我總覺得有點尷尬和突兀,但是,已經開場的好戲,怎樣也得繼續下去。
冷眼看著許智元重新扮賢夫,內心對他殘留的最后一點留戀都消失了。男人都是身體動物,他們興致勃勃地在一個又一個的情場上操練著喜新不厭舊的伎倆,滿心自得與竊喜,卻絲毫沒有顧慮到那些女人的真實內心。
每當他和我說起情話,我總在想,這樣的話,當初許智元是不是也對那個女人說過?生活多么冷幽默啊,不過半年時間,乾坤大位移,我成了她,她又成了當初的我。
如果那個女人知道這一切,她會怎樣呢?
其實讓她知道這一切,實在太容易了。
當我終于用藏在窗簾后面的攝像機錄下許智元同我求歡的鏡頭后,我選擇了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將這段視頻放給了許智元的現任妻子看。
那個女人的臉立刻就紫了。我的籌碼卻還有很多,那些一直收藏在收件箱的短信,她每看一條額上的青筋就鼓起一寸。最后,在這個女人爆炸之前,我收起攝像機和手機,揚長而去。
2009,6,30
小雨
我沒有興趣知道許智元和那個女人最終會以何種鬧劇收場。那套住了5年的房子已經退掉了,此刻。我正坐在南下的火車上。
也許,當初第一次收到我的短信,許智元以為我還在留戀他。可事實上,他不過是一個媒介,我要通過他,將那把被其他女人插到心上的刀還回去。
兩女一男的背叛愛情中,表面上看那個男人毫發無傷,而實際上,他卻是輸得最慘的那一個,因為到最后,他同時失去了兩個女人。
小雨迷蒙,去路迢迢。我笑著將手機卡順著車窗丟出去,新的生活馬上就要開始了,我要以一個全新的自己來迎接未來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