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每段愛情只有一次機會
一雙蒼老、污濁的手顫顫微微地伸到莫茉面前,她猛一抽搐,本能地繞過乞丐,朝公交車站的另一端走去。老乞丐似乎吃了秤砣鐵了心。無視等車的人群,尾隨著莫榮,執意伸手向她討錢,口中念念有詞“小姐行行好,好人有好報啊。”
莫茉為難地握緊兩枚硬幣,繞開乞丐決然地說:“沒有沒有!你別老跟著我!”如花女子與落魄乞丐的追逐,惹得等車的旁人掩嘴壞笑,程揚再也看不下去了,掏出張五元鈔票扔給乞丐,微嗔地命令:“快走快走!”
打發走乞丐,程揚體貼地安慰莫茉“這些人就是欺軟怕硬,下次對他兇一點就沒事了。”驚魂未定的莫榮這才認出來,替她解圍的男子,是在19樓上班的帥哥。每次他出電梯后,公司的花癡們都會驚叫,他比吳彥祖還帥。就是和他玩一夜情也賺了!
莫茉向來鄙視對帥哥垂涎三尺的女同事,今天也不知怎么了,與程揚四目交匯時,她也有點情迷意亂。“剛才謝謝你。”莫榮像被卡喉嚨般輕言細語地順帶出一句“中午請你吃飯吧。”程揚沒有推辭,莫茉的心跳登時像跳跳糖一樣,在嗓子眼里上躥下跳。莫茉打錯了2份文件,打翻了1次咖啡,還差點撞在廁所門柱上,好容易才熬到午餐時間。
程揚比想像中健談、風趣,一頓午餐時間,莫茉已徹底摸清他的“底細”:28歲,單身,清華大學建筑系畢業,目前職務是工程師,有套40平米的單身公寓。聊天時,莫茉的嘴角一直咧在腮邊。回公司后,莫茉逢人就說:“我剛才和19樓的帥哥一塊吃飯了。”花癡們報以或嫉妒或不屑的眼神,莫茉咬牙切齒地發誓:“看著吧,我才不稀罕和他玩一夜情,我要和他多夜情,氣死你們!”
下午林嘉棟又在電話里糾纏:“再給我一次機會吧!莫茉,我保證以后只愛你一個。”“你去死吧,離我遠點!”莫茉像支開乞丐般怒斥嘉棟,想到他的出軌,她心中的疼痛突然變得微不足道了。遇上了程揚,莫茉才知道比林嘉棟優秀的男人比比皆是。每段愛情只有一次機會。嘉棟錯過了莫榮,但她不愿意錯過程揚。
B 媽媽比女友重要
19樓的帥哥如今成了公司的常客,每天下班鈴剛響,程揚抖擻著陽光般的微笑走向莫茉,充滿憐愛地問:“小美人,今天想去哪吃飯?”眼看著莫榮與程揚好得如膠似漆,花癡們憤而聲討:“你又矮又胖,五官也一般,憑什么看中你?”莫茉擺動著水桶腰,洋洋得意地示威:“緣分!懂不懂?”如今莫茉每天準備5角錢硬幣,撞上那天的乞丐便毫不猶豫地送給他,多虧有他,程揚才有機會見識莫茉如兔子般的溫順、膽怯。
5月9號對于金牛座的莫茉而言是個“吉日”,程揚決定那天領她回家拜見父母。下班前,莫茉收到一份匿名郵件,附件里貼著幾張酥胸半露的性感照片,盡管相中人的五官經過馬賽克處理,憑著胸口那顆紅痣,莫萊確信照片中的女子是她自己。一股熱血迅速涌上大腦,兩頰滾燙、四肢冰涼的莫茉撥通林嘉棟的手機,哭著問他:“你為什么要這樣做?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得不到的女人,別人也休想碰。”林嘉棟無恥地冷笑,“如果你不和我復合,我就把照片貼到網站上!”照片是分手前。林嘉棟趁莫茉熟睡時拍下的。明知他如此下流,難道還要忍辱負重地和他在一起?莫榮心亂如麻,恨不能手刃林嘉棟,卻只能討好地安撫他:“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
程揚的父母都是退休教師。面相稍顯嚴肅,也許是心虛,莫茉隱約感覺這家人沉默的氣氛有點不對勁。吃晚飯時,程揚媽媽審問學生似地盤問莫茉的職業、家庭等問題,莫茉如實地簡單作答,生怕說多錯多討老人厭煩。晚飯后,莫茉搶著收拾碗筷,廚房里只剩她們兩人時,程揚媽媽突兀地問:“你以前談過幾次戀愛?”莫榮的心臟狂跳不已,心律比初見程揚時還要不穩,想到那些艷照,莫茉小心翼翼地說:“大學里交過一個男朋友,現在已經分手了。”程揚媽媽面無表情地應和,“哦。我家揚揚還是第一次交女朋友。”莫榮無端驚慌起來,如果照片在網上散播,程揚媽媽能夠接受她的“不要臉”嗎?忽然之間,莫榮有些懊惱和感傷,花癡們說得對,程揚潔凈得像張白紙,莫榮根本配不上他。
回家路上,莫茉憂心忡忡,“我覺得你媽媽不太喜歡我。”“少來!”程揚大笑,“你整一個丁當的模樣,誰會不喜歡彌?”“如果你媽媽不同意我們交往,”莫茉攥緊程揚的手掌,正色問,“那你怎么辦?”“那就不要你了。”程揚沒心沒肺地說,“媽媽當然比女友重要。”莫茉的指尖滲出涼汗,與程揚興奮的熱汗交疊在一起。溫暖了他們緊扣的十指。莫茉鼻尖一酸,埋進程揚胸前,“如果我們永遠不分開,該多好。”
C 無論怎樣都成傷害
林嘉棟的恐嚇電話日漸頻繁,莫茉越來越焦躁不安,以至于每次她發脾氣時,程揚委屈地說:“是不是我太寵你了,寵出大小姐脾氣來了。”她含著眼淚回敬,“你根本不懂得我的好!”如果不是顧及程揚的面子,她大可以讓林嘉棟滾蛋,而今,她只能強壓怒火與他周旋。
周日,林嘉棟不約而至。莫茉正要關門,他咄咄逼人地威脅:“如果你不讓我進門,我立刻把照片貼到網站上!”林嘉棟實足一個愛情乞丐,莫茉記起程揚的話,“對付這種欺軟怕硬的人,就要比他更兇!”莫榮握緊菜刀逼視林嘉棟,“我死也不從,你要敢貼照片,我就告你!”林嘉棟挑眉耍無賴,“如果你告我,就是不打自招,承認照片里的女人是你。”屈辱、憤怒、傷心和痛恨的情緒一涌而上,莫茉揚手給林嘉棟一個響亮耳光,兩人傾刻扭打成一團。
程揚按響門鈴后,瞠目結舌地望著衣衫不整的莫茉,關切地連聲問:“你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林嘉棟猛然躥出來,冷眼打量程揚,咬牙切齒地說:“我說你怎么不顧一切了,難怪!”望著氣若游絲的莫茉和氣喘吁吁的林嘉棟,驕傲的程揚自以為明白了一切,陰沉地扔下一句:“打擾了。”轉身,決絕地揚長而去。
與林嘉棟沉默對峙許久,莫茉猛然爆發出撕心裂肺的怒吼:“滾!”林嘉棟悻悻離去后,莫茉的熱淚,才在眼眶中沸騰。反復撥打程揚的電話,每次按到最后一個號碼,莫茉提起的勇氣又潰不成軍。怎么解釋得清楚呢?就算程揚可以體諒,他的媽媽能夠接納嗎?解釋與否,都是傷害。與其讓程揚兩難,倒不如借此機會分手,反正早晚有一天,程揚會因為媽媽的反對而痛心割愛。
心意已決,莫榮不再擔心照片泄露,除了程揚,她何須在乎任何人的感受?決定與程揚分開后,莫茉如釋重負,接踵而來的心痛,比發現林嘉棟出軌還錐心、刺痛。
D 什么事都要一起解決
翌日清早,莫茉刻意提前15分鐘出門,卻仍然在電梯里撞見程揚。莫榮暗叫“真是冤家路窄”,程揚微笑著與熟悉的面孔打招呼,唯獨無視莫茉的存在。程揚出電梯后,花癡們幸災樂禍地嘲諷:“怎么裝作看不見,和你家帥哥吵架了?”因了她們的挑釁,莫榮僅存的自尊壓蓋了思念,她惡狠狠地宣布:“我們分手了,誰喜歡他誰就去追,我不在乎!”
這一天,天文臺的信息反復提醒市民:“導致菲律賓32人死亡的臺風‘珍珠’,已登陸廣東。”猛烈的10級風雨在窗外呼呼作響,也許明天此時又是艷陽當空,莫茉心酸地想,“愛情就和臺風一樣,來得快也去得快。”
懾人的臺風天,不巧給寶怡公司的方案已到“dead line”。“現在除了工作,我一無所有,我不能再丟掉工作。”莫榮把心一橫,夾緊文件袋,沖進狂風驟雨中。程揚的電話在莫榮離開2分鐘后打來,他本想提醒她臺風天不要四處亂跑,卻不想她已經出門。“不讓人省心的丫頭!”程揚嗔怨的情緒隨著“手機暫時未能接通”的提示音,逐漸升為暴怒和焦急。問過莫茉的同事,程揚立刻請假,打車趕往寶怡公司。
除了吹垮的廣告牌和橫七豎八的斷樹。街上空無一人。遠遠的,程揚看見一個微胖的身軀,和臺風賽跑,追趕著散落得東倒西歪的紙張。程揚眼眶一熱,不及細想便沖上前奮力撿起文件,將濕漉漉的文件塞進莫茉懷里時,程揚大吼:“傻瓜!沒有我你什么都做不好!”狂風呼嘯。莫茉還是聽見程揚的叫喊:“你是我的女人,什么事情我們都要一起解決!”眼淚混著暴雨。沖進莫榮的嘴巴里,咸的。暖的,甜的。涼的混成一體,像是幸福的味道。
總是在最狼狽、無助的時候遇見他,莫茉心懷安慰地想,既然緣分非要如此安排,那就接受吧。莫榮決定,辦完事就把照片事件告訴程揚,就算林嘉棟真那么干,就算他媽媽真因此反對,只要兩人一起面對,就一定會找到解決辦法。
E 3000眼后愛上你
回程的的士里。莫茉一五一十地講述著和林嘉棟的相識、相戀、發現他勾搭上別人和分手后他以艷照要挾。說到那天的經過,她俏皮地大笑:“我連菜刀都準備好了,本來想殺掉那個王八蛋再自殺的,可一想到,我死了你就太孤單了,所以我只打了他一巴掌。”莫茉語速平緩,語氣溫婉,像在訴說別人的故事,“真像一場夢,”莫茉說,“現在有你在身邊,我一點也不擔心害怕了。”
程揚始終不發一言,莫茉感覺到他握著自己的手,越來越緊。付費后,程揚堅持讓莫茉收下找回的散鈔。調侃說:“多留點散錢在身邊,省得下次被乞丐追。”莫茉笑著接過他遞來的零錢,突然間,眼中蓄滿淚水。疊在表面第一張5元鈔票上,上車以前,程揚就將鈔票攥在另一只手掌里,被手汗模糊的鈔票依稀可辨的字跡寫著“不管發生什么事,我永遠愛你。程揚。…決不能向惡勢力低頭”,程揚擁緊莫茉,堅定地說:“我陪你去告他,天塌下來我替你頂著。”
程揚稚氣的臉龐閃爍出男人的氣概,莫茉在那一瞬深深愛上了他。和當日的一見鐘情不一樣,那是種踏實安心的歸屬感,是種愿意陪他經歷一切風雨的勇氣。有人說,“眨3000次眼睛就能看見你的真命天子。”莫茉想,也許哭腫的眼睛正好眨了3000下,所以程揚理所當然成了她的真命天子,以后3萬甚至3億次的眨眼,她看到的,只有程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