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賈母親自蠲資,給鳳姐風風光光地過生日,結(jié)果,就在鳳姐生日速一天,發(fā)生了賈璉跟鮑二家的通奸被鳳姐捉住、鳳姐潑醋事件。
賈璉趁鳳姐過生日機會,把鮑二家的約到鳳姐床上私通。他布下兩道“哨兵”,卻被機靈的鳳姐識破,把賈璉跟鮑二家的抓了個現(xiàn)行。鳳姐好一場大鬧,賈璉仗劍追殺,簡直比戲都熱鬧。
這是件令鳳姐極沒面子、極傷害自尊心和感情的事。主要不是因為賈璉在妻子的生日跟仆婦通奸,在鳳姐如此風光時給她佛頭增穢,而是鮑二家的公然咒鳳姐死。鮑二家的這樣張狂,因為賈璉縱容。鳳姐聽到鮑二家的咒自己死,聽到賈璉埋怨“命里犯了夜叉星”,氣得渾身亂戰(zhàn)。做妻子的聽到丈夫背后跟情人罵她、咒她死。對于此前一直跟賈璉處于“甜蜜夫妻”狀態(tài)的鳳姐來說,不啻于晴天霹霹!鳳姐雖然很清楚賈璉有尋花問柳、貪多嚼不爛之好,但她做夢也沒想到,大白天都“戲熙鳳”的夫君居然盼他死!咒妻子死,是真正的恩斷義絕!殘酷極了。
賈璉無理,鳳姐潑醋,但賈璉有他的尚方寶劍:他是男人,有宋法社會規(guī)定的不可侵犯的夫權(quán)。鳳姐捉奸在床,卻既不敢問罪賈璉,也不敢動手跟賈璉撕打。只是“柿子專揀軟的捏”,跟鮑二家的撕打,打無事的平兒。
賈璉的性格中有所謂“光棍性”和無賴性。鳳姐潑醋。他怎么應對?他撒野,在眾人面前“表演”殺妻。鳳姐哭著往賈母跟前跑,她以為后臺“老祖宗”肯定會幫自己,沒想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賈母說:“什么要緊的事!小孩子們年輕,饞嘴貓兒似的,那里保的住不這么著。從小幾人都打這么過的。都是我的不是,她多吃了兩口酒,又吃起醋來了。”
賈母固然是安慰鳳姐,但最主要的,卻是旗幟鮮明地維護孫子的夫權(quán):其一,賈璉尋花問柳,沒什么了不起,不是什么要緊事。其二,賈璉所作所為是國公府慣例,不必大驚小怪。其三,賈璉可以亂搞,鳳姐不能吃醋。
然后,賈母先叫賈璉給鳳姐賠禮,再叫鳳姐安慰平兒,安慰平兒,也是支持賈璉的夫權(quán)。
鳳姐潑醋,賈母訓話,鳳姐得到深刻教訓,汲取了經(jīng)驗。
再自來一個“鮑二家的”,鳳姐還能這樣潑醋嗎?不能。
那么,鳳姐怎么辦?她改弦易張,重打鑼鼓另開張。她笑吟吟地看著賈璉帶著他的“野雞伴侶”,比如說尤二姐,“自由自在”地飛,親自引他們到大觀園飛,到老祖宗跟前飛,為彰顯鳳姐賢慧而飛,為洗清鳳姐妒嫉罪名而飛。
鳳姐再也不“吃醋”,再也不“拈酸”,她“賢良”到家,“懂事”到家,忍讓到家,她的婦德守得無懈可擊。
同時,她緊鑼密鼓準備阿羅、伺候刀剪,將任何膽敢侵犯鳳奶奶領(lǐng)空的雌野雞,一網(wǎng)打盡,剪其翅膀、折其脖頸,要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