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０８～２００９，俄羅斯海軍全球井噴

兩年里，俄羅斯海軍頻頻對外展“胸肌”，露“拳頭”，除了經濟實力增強帶來的軍事實力恢復外，還有更多新冷戰的硝煙味，而與這個國家起伏的歷史一樣，俄羅斯統治者的“另一支手臂”也正試圖歷史上第三次觸摸全世界。

苦難之后的復蘇

隨著“帝國”大廈的轟然崩塌和隨后近十年的社會經濟動蕩，曾經稱雄大洋的世界第二大海軍受到災難性的打擊，俄海軍人數由新組建時的45萬人減到16萬人，50％的艦艇因得不到維修而被淘汰，整體戰斗力大幅下降。“庫爾斯克”號核潛艇的沉沒，使俄海軍力量和官兵的士氣遭到重創。在這樣的情形下，俄海軍的活動范圍被迫囿于近海，無力爭雄世界大洋。

但是歷史上的強盛和衰落、輝煌與失意的交替錘煉了俄羅斯人倔強桀驁的民族特性。作為一個擁有輝煌海軍歷史的海洋大國，俄羅斯人有著根深蒂固的“海軍強國”夢。普京曾經指出：“俄羅斯不僅是一個軍事大國，更應是一個海洋大國。”進入21世紀以來，隨著國際石油價格的上漲和國內政局的穩定，俄羅斯的國力逐漸復蘇，海軍開始擺脫發展的困境。首先是制定了面向21世紀的海軍戰略及綱領性文件——《俄聯邦海軍戰略(草案)》、《俄聯邦2010年前海上軍事活動政策原則》、《2020年前俄聯邦海洋學說》等，在政策上對海軍的地位與作用、海軍建設和使用等戰略性問題做出了明確闡述，并以法律形式保證海軍軍費的撥付。

根據俄海軍2001年制定的三階段發展規劃，2002年制止住海軍實力下滑的勢頭，2003年開始提高遠洋作戰能力，2007年后逐步用現代化武器全面改裝海軍，預計用20年左右時間，將俄海軍建成一支全新而強大的海軍。事實上，到2003年，俄羅斯海軍已基本上扼制住了戰斗力下滑趨勢，并開始逐步恢復遠洋活動。面對西方海軍強權的圍追堵截，從2008年開始，隨著石油、天然氣價格的飚升，俄羅斯的腰包開始膨脹，撿起了久違的信心，俄海軍在充足經費的支撐下開始頻頻“亮劍”。然而世事難料，去年年底爆發的金融危機席卷全球，依靠工業原料出口支撐的俄羅斯未能在這場風暴中幸免，剛剛邁出的復興腳步顯得尤為艱難。從0開始，遠洋艦隊再生。

在俄羅斯海軍的復興藍圖中，武器裝備的發展是中心，而重中之重則是打造遠洋航母艦隊和部署新型核動力潛艇，因為俄海軍相信只有擁有這兩把利劍，才能從海上打破以美國為首的北約對俄羅斯的戰略封鎖與圍堵。去年，俄海軍司令維索茨基海軍上將提交了2050年前俄海軍發展計劃。更是強調了上述兩點。

在去年10月份的“穩定一2008”演習過程中，俄總統梅德韋杰夫以軍隊總司令的身份登上俄海軍唯一一艘航空母艦“庫茲尼佐夫元帥”號時明確指出，這是海軍力量發展的重要方向，所有海軍強國都要發展航母力量。他還委托國防部長謝爾久科夫制定一項建造新航母的計劃，選擇新航母的建造地點。據俄國防部負責采辦的副部長弗拉基米爾·波波夫金2009年4月28日透露，2012年前完成新型航母設計的最終草案，之后開始建造工作，建造地點選在北德文斯克。第一個航母戰斗群將于2016～2017年在北方艦隊組建。俄羅斯還將在航母建造計劃的框架內建設用于訓練艦載機飛行員的綜合練習系統，以取代留在烏克蘭境內的蘇聯海軍艦載機飛行員訓練設施。根據規劃，每艘航母排水量為5～6萬噸左右，可能采用核動力推進。6個航母戰斗群將部署在世界各大洋中，成為抗衡美軍海上圍堵的最大水面力量，還將對美國本土及其海外目標進行戰略牽制。

核潛艇一直以來都被作為紅海軍的撒手锏。雖然國家解體讓這支擁有光榮傳統的水下作戰力量承受了過多的苦難和不幸，“庫爾斯克”號潛艇的爆炸沉沒更使其一度淪落到被西方視為笑柄的境地。但隨著俄羅斯經濟狀況的好轉，核潛艇的發展腳步開始加快。2008年7月25日，維索茨基海軍上將表示：“建造第四代多用途戰略核潛艇是海軍發展的優先任務。此外，必須保證對組建新一代戰略導彈潛艇集群的優先和足夠撥款。”根據俄海軍發展計劃，俄到2015年前將擁有8艘第四代彈道導彈核潛艇——955型北風之神級，前3艘將在2010年前列裝。俄前總統普京曾表示，雖然資金緊張，但“即使賣掉克里姆林宮也要把它(北風之神級首艇“尤里·多爾戈魯基”號)造出來”。

2009年6月20日，俄巴倫支海觀察家網報道說，“尤里·多爾戈魯基”號于今年秋季開始海上測試工作，年底前列裝北方艦隊。2號艇“亞歷山大·涅夫斯基”號和3號艇“弗拉季米爾·莫諾馬赫”號目前正在謝夫馬什海軍船廠加緊建造，預計分別于2009年和2011年完工。4號艇則已于3月19日鋪設龍骨。

此外，俄海軍正在加緊建造第四代多用途核潛艇——885型北德文斯克級。北德文斯克級的技術水平比美國弗吉尼亞級略勝一籌：前者裝備8具魚雷發射管、24枚巡航導彈和30枚魚雷，后者裝備4具魚雷發射管、12枚巡航導彈和26枚魚雷。此外，北德文斯克級的自動化程度較高，艇員編制僅55A，而弗吉尼亞級為100-113人。2009年3月23日，俄海軍副參謀長布爾采夫對外界聲稱，俄將至少建造6艘能攜帶遠程巡航導彈的北德文斯克級核潛艇，首艇將于2011年開始在海軍服役，2號艇“喀山”號已于7月24日俄海軍日在謝夫馬什海軍船廠開工。從2011年起，俄將每年建造1艘攻擊核潛艇。

北風之神級戰略導彈核潛艇與北德文斯克級多用途核潛艇將共同構成21世紀俄海軍水下力量的基石。為了更好地支撐水下作戰能力的發揮，俄羅斯計劃在堪察加半島的維柳欽斯克為新型潛艇建設基地。新基地將配備保持潛艇戰斗力和保障艇員及其家庭生活所必需的全部設施。2009年6月3日，美國環球戰略網披露，該基地已經開工，總投資預計為3.5億美元，建成后將能直接威懾美日等國。

除了航母與核潛艇計劃外，俄海軍現階段武器裝備發展的主要方向仍然放在中型水面艦艇1上，即20380守護級和22350型隱身護衛艦。前者計劃建造20艘，首艦已于2007年11月14日正式服役，該艦排水量約2200噸，配備先進的武器系統，不但可執行反潛和打擊水面艦艇的任務，而且還可為登陸部隊提供火力支援。后者是俄海軍在建的大型護衛艦(按噸位應劃入驅逐艦型)，配備更加強大的火力，主要執行導彈攻擊和反潛任務。俄海軍現已明確，在今后15～20年內將批量建造至少20艘22350型護衛艦，且每支艦隊至少配屬5艘。

但僅僅如此還是不夠的，一旦航母建成，依靠現有的驅逐艦、護衛艦將難以承擔起繁雜的護航任務，因此有必要再建造一型配備類似“天空衛士”或“宙斯盾”系統、能實施遠距離抗飽和攻擊的防空驅逐艦，果不出其然，2009年6月19日，俄海軍總司令弗拉基米爾·維索茨基海軍上將宣布，俄海軍將不晚于2012年開始建造遠洋驅逐艦，“這將是功能更加齊全的更先進驅逐艦”，與此同時，俄艦船建造部門對外展示了21956型驅逐艦的模型。

肌肉展示，演兵四大洋

2007年12月5日，由北方艦隊主力“庫茲涅佐夫元帥”號航母、“列夫琴科海軍上將”號大型反潛艦、“加里寧格勒820”號驅逐艦(無畏II級)、數艘輔助船組成的俄海軍艦艇編隊從巴倫支海出發，前往地中海和北大西洋執行兩個月的外事訪問和訓練演習任務；隨后不久的2008年1月12日，黑海艦隊主力“莫斯科”號巡洋艦攜“伊萬·布諾夫”號油輪組成的分隊離開塞瓦斯托波爾基地，穿越博斯普魯斯海峽。1月18日兩支艦艇編隊會師地中海，并于1月28日到2月2日期間在大西洋比斯開灣水域舉行“冷戰結束16年以來最大規模的俄羅斯多兵種協同演習”。

俄海軍北方艦隊和黑海艦隊的11艘戰艦和47架艦載機參演，其中“莫斯科”號巡洋艦試射了SS-N-12“玄武巖”遠程超音速巡航導彈，航母艦載機群與包括圖－160、圖-95MS、圖-22M3戰略轟炸機、伊爾－78加油機、A-50預警機展開編隊合練。在為期71天、總航程1.2萬海里的遠航過程中，俄海軍艦艇編隊共舉行3次演習，并對6個國家的港口進行訪問。之后的整個2008年里，俄海軍先后在太平洋組織了海上軍事演習，在挪威近海參加了北約組織的“勇猛君主2008”大型潛艇救援演習，在日本海展開了有20艘戰艦(其中包括太平洋艦隊旗艦“瓦良格”號巡洋艦)參加的大規模軍事演習，在巴倫支海舉行了“穩定－2008”戰略演習，在地中海進行了有“彼得大帝”號核動力巡洋艦參加的北方艦隊與波羅的海艦隊聯合演習，“彼得大帝”號和“恰巴年科海軍上將”號隨后又在美國后院加勒比海與委內瑞拉海軍舉行了聯合演習。這年的海上大戲落幕之篇在阿拉伯海上演，駐扎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太平洋艦隊戰艦與北方艦隊戰艦在此會合，隨后兩支艦艇編隊進行了聯合演習。

與2008年的熱鬧相比，2009年的俄羅斯海軍在大洋上幾乎沒有太多引人注目的動作。從年初開始，“庫茲涅佐夫元帥”號航母和“恰巴年科海軍上將”號驅逐艦前往北大西洋執行巡邏訓練任務，并穿越直布羅陀海峽進入地中海，在希臘羅得島東南和克里特島南部海域舉行演習，隨后訪問了敘利亞塔爾圖斯港，觸動了美國和以色列的敏感神經；1月26日至2月10日，北方艦隊“彼得大帝”號核動力巡洋艦與印度海軍在阿拉伯海舉行了聯合打擊索馬里海盜的“因德拉2009”演習；6月21日至27日，俄海軍派出了“北莫爾斯克”號大型反潛艦參加了在法國西北方海域舉行的“FRUCUS-2009”國際海軍演習；7月29日，俄海軍派出部分輕型水面艦艇和飛機，與伊朗海軍在里海舉行了代號為“干凈安壘的里海——地區合作”聯合軍事演習。值得關注的是，雖然演習頻率不如去年高，但2009年上半年俄海軍派出包括“不懼”號護衛艦在內的艦艇編隊在印度洋持續遂行反海盜任務，積累了寶貴的遠洋作戰經驗。

不過，迄今為止，2009年俄海軍最吸引世人眼球的行動無疑是2艘阿庫拉級攻擊核潛艇在美國東海岸執行巡航任務，8月5日，美國五角大樓突然對外宣布，發現2艘俄羅斯核潛艇在美國大西洋海岸附近巡航。俄塔斯社隨后發表的電文指出，這是自冷戰結束后俄核潛艇首次在美國附近海域活動，并稱潛艇上攜帶有核武器，這一消息引起了美國、加拿大以及歐洲國家的普遍關注。除了上述展示肌肉的遠洋行動外，大多數戰艦仿佛一夜之間沉寂下去，或停泊在港口，或僅在領海內巡邏，這其中除了國家戰略的需要之外，恐怕最主要的原因還在于不斷下滑的經濟對俄海軍的遠洋行動產生了影響。

布子海外，打造全球基地網

在美國通過部署導彈防御系統、擴大北約等方式不斷打壓俄戰略生存空間的形勢下，恢復海外軍事存在已經成為俄羅斯對美國做出的反擊的最有利手段。俄地緣政治研究院院長伊瓦紹夫上將指出：“西方最近幾年正在俄周圍建立緩沖地帶，并把東歐國家、波羅的海國家、烏克蘭和高加索引入這一進程。俄對這一進程的回應將是擴大國外的軍事存在，其中包括恢復在古巴的軍事存在。”俄羅斯對外透露出這樣的信息并不是空穴來風。2009年1月，俄武裝力量副總參謀長安納托利·諾戈維辛上將對外界宣稱，俄軍總參謀部支持海軍司令部關于在國土之外發展永久性基地的建議，俄已經與相關國家就某些問題進行了深入探討和初步談判。因為恢復和打造境外海軍基地，不僅可為遠航各大洋的餓戰艦提供后勤補給，也可進一步擴大俄在境外的軍事政治影響，增強俄羅斯在國際事務中的話語權。

據俄新網2009年7月20日報道，俄海軍將對位于敘利亞塔爾圖斯港附近的蘇聯時代海軍維修點進行擴充和現代化升級，目的是為俄艦艇在索馬里海岸進行的反海盜行動提供支持，黑海艦隊計劃派遣2艘拖船向塔爾圖斯港運送一個新的浮動碼頭。其實早在2006年，俄海軍就開始擴建敘利亞的塔爾圖斯港和拉塔基亞港。兩港原先承擔為蘇聯地中海分艦隊維修補給的任務，冷戰結束后，俄海軍逐漸退出地中海，兩港也逐漸失去作用。目前，俄海軍在塔爾圖斯港保留有1個海軍維修基地，擁有3個浮動PM-61M系泊處、1個浮動工作站、1個軍械庫和1個兵營。這兩處港口已經被作為部署黑海艦隊艦艇的備選常設基地，將為俄海軍在地中海活動提供重要支持。

2008年10月下旬，也門總統薩利赫訪問俄羅斯期間，與俄領導人具體討論俄海軍利用也門港口以及俄艦艇常駐也門索科特拉群島的可行性。索科特拉島位于阿拉伯海與亞丁灣交匯處，正當印度洋至紅海的交通要沖，直遏亞、非、歐三大洲運輸通道，戰略位置得天獨厚。冷戰時期，索科特拉島一度是蘇聯在中東的重要海軍基地。

利比亞總統卡扎菲也在去年訪俄期間與梅德韋杰夫和普京舉行非正式會談，建議俄海軍在利比亞班加西港設立永久性基地。一旦雙方就班加西港達成協議，不但可以緩解黑海艦隊在未來部署問題上的壓力，而且俄羅斯在地中海和北非能源產區的軍事地位將得到鞏固。同時，前出至中地中海的班加西港還可以與位于東地中海的塔爾圖斯港和紅海的索科特拉群島互成犄角，構成對整個東地中海蘇伊士戰略通道的封鎖之勢。

除了在地中海頻頻出手外，俄海軍在美國后院——中美洲和拉丁美洲也使出幾記重拳。2008年7月，俄羅斯安全會議秘書巴特魯舍夫訪問古巴，并與古巴領導人舉行秘密會談。雖然餓古雙方對會談內容諱莫如深，但是外界普遍認為，會談的重要內容就是磋商恢復俄羅斯在古巴的軍事存在。俄地緣政治研究院院長伊瓦紹夫上將認為，巴特魯舍夫此行的真正目的是與古方討論餓以何種形式恢復在古巴軍事存在的問題。“古巴有適合俄軍偵察船和作戰艦艇進駐的港口，也有適合俄轟炸機起降的中轉機場。而且，只要古巴領導人同意，并表明其政治意愿，俄羅斯還可以恢復盧爾德斯無線電監聽中心的工作，為此，僅需要運來一些新電子設備。”

伊瓦紹夫的說法得到了原黑海艦隊司令巴爾京上將的證實：“古巴擁有俄羅斯艦艇駐扎的合適港口。從技術上講，這完全是可行的。”此外，2008年，俄羅斯與南美反美斗士委內瑞拉一起不僅舉行了聲勢浩大的海上聯合演習，委總統查韋斯還主動建議俄海軍在加勒比海的瑪格麗塔島建立海軍基地，共同對抗美國。而俄海軍艦艇去年首次出現在美國傳統勢力范圍的巴拿馬則更是讓世人驚愕，這里曾經是美國戰略利益所在。俄國內更是聲稱，今天是俄軍戰艦的展示，明天就有可能是俄海軍基地在拉美地區出現。

亞太地區正逐漸成為世界各主要大國活動的舞臺。為了不讓自己在這場地區影響力的爭奪中處于劣勢，俄海軍頻頻傳出消息，準備重返越南金蘭灣。金蘭灣距離連接太平洋和印度洋的國際航線僅有1小時航程。近年來，深知金蘭灣軍事戰略價值所在的美國，始終把堅持金蘭灣基地的“使用權”作為發展與越關系的一個籌碼。不過，軍事觀察家認為，作為制衡與大國關系發展的一張王牌，越南不會輕易出租金蘭灣基地。作為與越南有著長期友好合作關系的俄羅斯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未來兩國關系—旦進一步加深，不排除俄海軍重回金蘭灣的可能性。

復興之路不平坦

兩年里，俄羅斯海軍展示了其不平凡的力量，頻頻對外展“胸肌”、露“拳頭”。除了經濟實力增強帶來的軍事實力的恢復外，還有更多與西方針鋒相對的意味。這一切讓人似乎感到安德烈旗又要重回大洋了，但結果會如世人所想嗎?

俄羅斯《獨立軍事觀察》日前刊登俄政治與軍事分析研究所資深研究員亞歷山大·赫拉姆奇辛的文章稱，雖然俄政府近年來加大了對軍隊建設的投入，但俄海軍的頹勢并未得到有效扭轉，如果讓目前的嚴峻局面持續下去，等待俄海軍的將只能是逐漸衰亡。

綜合各方面因素，俄羅斯海軍重返大洋的征途，—方面有國家領導人強力意志的推動，一方面有軍費的捉襟見肘和武器裝備日益老化的制約，同時又面臨著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的敵視和警惕。雖然俄海軍不會如赫拉姆奇辛所說的那樣逐漸衰亡，但可以說，這條重返之路將幾多艱辛與漫長。

軍費不足是最關鍵因素。2008年11月8日“獵豹”號核潛艇事故后，有關人士就直言不諱地指出，該事故的背后是俄羅斯海軍軍費的捉襟見肘。蘇聯解體后，俄海軍繼承的大量老舊核潛艇因各種原因相繼退役，俄被迫投入大量資金用于其拆除和處理。為了降低建造成本，俄羅斯許多潛艇仍舊使用蘇聯時代建造的船殼。盡管自從前總統普京執政后，俄羅斯強調大力發展海軍，并連年增加海軍軍費，現任總統梅德韋杰夫上臺也延續了普京時代的大海軍政策，把增加海軍軍費和提高海軍人員待遇作為俄羅斯重振軍力的重點，然而俄海軍的軍費仍然窘迫，軍費不足迫使海軍高層不得不壓縮軍隊訓練時間、減少訓練科目，降低保障水平，把省下來的錢用于更具象征意味的海外部署和演習，最終導致官兵整體戰斗力水平較低，漏洞隱患較多。“獵豹”號核潛艇事故就是最好的明證。

同樣由于經費問題，俄海軍希望在海外建立基地的計劃實施起來也將會波折起伏。金蘭灣基地在上世紀的租金就高達年均3億美元，而建設維護該基地的費用動輒就要數十億美元。俄海軍企圖一下子在世界各地建設數個海軍基地，恐怕在短時間內將只會是畫餅充饑。更為重要的是，俄海軍其他“燒錢”的項目也為數眾多。其中北風之神級戰略核潛艇所配“圓錘－M”新型彈道導彈試射一次，僅開啟全程跟蹤系統就需花費50萬美元。俄海軍雄心勃勃的航母建造計劃同樣也需要花費大量資金，僅在北德文斯克新建一個十萬噸級的干船塢造價就有3億美元，再加上近年來日益頻繁的軍事演習和遠洋航行，都耗費巨大。

盡管去年底總理普京對外宣布，從2009年開始到2011年底，俄羅斯將斥資4萬億盧布(約合1400億美元)用于軍隊裝備的升級計劃，2009年俄國防預算也上升至1.2萬億盧布(約合468億美元)。然而，去年下半年開始的金融危機正在向壘球蔓延，長期依靠國內石油和天然氣資源出口推動的俄羅斯經濟增長已開始放緩，2009年2月25日，俄羅斯副總理兼財政部部長阿列克謝·庫德林在俄聯邦國庫局局務會議上表示，2009年俄聯邦預算收入將比計劃收入額度減少42％，預算支出則將比計劃支出額度多出5000億盧布；3月30日，世界銀行發表報告，預計俄今年GDP將下滑4.5％。金融危機已經使俄羅斯財政收入受到較大影響，這從宏觀層面上限制了俄軍事預算的實現。

裝備日趨老化和研制開發不力將是不能回避的嚴峻現實。俄海軍這兩年來雖然開工建造了一大批新型艦艇，但由于撥款不足，建造進程并不令人滿意。北風之神級和北德文斯克級這樣重要的國家級建設項目都無法按照原計劃服役，時間一拖再拖，“布拉瓦”潛射戰略導彈原先預計今年底前投入使用，但7月15日的再次試射失敗已使這個時間不得不向后推遲，有人甚至稱，北風之神級即使服役，也不過是條沒有矛齒的鯊魚。

至于20380型、22350型護衛艦這樣的非關鍵項目，即使俄政府財政形勢良好，撥款重組，這些新型水面艦艇全部服役也要推至2015年左右，在這之前，俄海軍遼闊的海疆和重要的海外利益則只能依賴那些日益“衰老”的過時艦艇來保衛。但即便這些過時的核動力巡洋艦、大型反潛艦和航空母艦也迫切需要維修和改造。如果今后兩年內俄海軍的出海演習頻率維持與2008年的水平，那么其消耗的大量資源將會使各艦隊裝備新艦艇的速度變得異常緩慢。同時，頻繁的演習也會加速這些艦艇的老化。而俄艦船制造和維修能力相比蘇聯時期萎縮了40％。艦船研究機構也大規模重組和縮減，各種特種材科和零配件生產廠商急劇減少，個別領域武器裝備生產能力完全喪失。長期下去，留給俄海軍的可能將只有那些規劃中的尚未完工的“新型”戰艦了。這種情況使得俄海軍內部出現了向歐洲國家購買諸如兩棲攻擊艦這樣的“大膽”想法，這在以前幾乎是不可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