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法的價值構造初探

摘要 自由和效益是當代法律的三個基本價值，反映在民法上正義和自由是民法的存在價值，經濟效益就是民法的最終目標，民法是對市場經濟中權利的初始界定。是國家建立和維持市場經濟之法，民法力圖平衡民事主體雙方事實上的不平等，從而為市場經濟提供一個穩定的社會秩序，實現長期成本最小化。

關鍵詞 法律價值；程序意義；人權保護

一、法律的基本價值解讀

一百多年前，英國著名法學家亨利·梅因曾提出了一個著名的論斷：判斷一個國家文明程度的高低，只要觀察一下民法和刑法在該國法律文化中的地位即可獲知答案。大凡文明程度比較高的國家，其民法就相應地比較發達，并且會在整個國家的法律文化中居于核心和靈魂地位；與此相反，在文明程度比較低的國家，其刑法就特別發達，而民法相對萎縮。在現代社會，由于民法作為經濟關系直接翻譯為法律原則的法律，是以法律形式表現了社會經濟生活條件的準則，從而使民法典不管是在哪里，都往往被當作整個法律制度的核心。因此，對民法觀念的弘揚成為各國法治現代化的首要任務。另一方面，就其本質而言民法具有非常強的正義性品質。它把維護人的尊嚴、自由和人格獨立作為整個民法制度賴以建立的基礎，把個人視為法律關注的焦點，正如孟德斯鳩所言：“在民法的慈母般的眼里，每一個個人就是整個的國家。正是民法的這種正義性才賦予了市民社會不可或缺的自我支持的力量。

人類社會發展的一個必要條件就是維持基本正常的社會正義，得以消除混亂狀態。法律規則的首要目標，是使社會中各個成員的人身和財產得到保障，使他們的精力不必因操心自我保護而消耗殆盡。為了實現這個目標，法律規則必須包括和平解決糾紛的手段，不論糾紛是產生于個人與社會之間，還是個人與個人之間。于是，依賴法律的強制力，維護社會正義成為實現其他法律價值的先決條件。但是，大多數人都反對依靠暴力來維持法律制度，他們希望通過和平的手段來保障社會公平和正義。對此，亞里士多德對平等的含義進行了闡述：平等并不是說對每一個人都一樣。如果實現了公平，平等的人就會受到相同的對待，不平等的人就會根據其具體情況得到不同的對待。所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這種法律上的公平，實際上對減少不平等現象并不起作用。正如邊沁在《立法的理論》所言：個人應當擁有最大限度的選擇余地，因為他們自己才是自身利益的最好判斷者。因此，法律必須有能力限制這種“肆意侵犯公民自由”權力；不僅如此，法律還應該使其執行人受到必要的約束。由此可見，在今日的文明社會里，正義、公平和效益顯然已被世人看作法律制度的三個基本價值，滲透于一切法律條款中，至于法律附帶的其他價值，也基本上來源于這三個方面。因為缺少公平就不會獲得真正意義上的正義，缺少效益正義有顯得那末孤立。

二 民法價值的追求探索

民法的價值是民法基于本位的追求，指民法這個客體對個人、群體、社會或國家的需要、積極意義和一定的滿足。民法的價值主要包括正義、平等、公平、效益等理念形態。民法價值的體制是法價值理念的載體。法的價值主體主要是個人與社會，民法之價值核心是私主體個人本位性的自由和公平。民法的發展表明，其主體地位的普及與人之解放這一民法的信念相關。作為私法，民法、商法有許多相同的價值取向，如正義、平等、公平、效益等價值。民法比商法側重公平，商法比民法側重效益。民法以私主體個人權利為本位，所有規制旨在保證個人權利和利益充分實現。盡管從現代民法的發展趨勢看，民法也朝著社會化做出努力，但是，民法關注的仍多是私主體個人。市民社會和市場經濟要求民法原則以私主體權利為本位。因此正義、平等、效益、既是我國民法的支柱，也是我國民法的價值所在。

無論是在自然狀態下還是在現代文明社會里，都有許多阻礙人們合作談判的障礙，把這些障礙換算為成本，可以歸納為信息傳遞、監督和對策三種費用。在自然狀態下，威脅和武力是無所不在的，人人既要從事生產性活動，又要時刻準備進行掠奪或者防范，使得上述交易費用數額巨大，從而造成整個社會的低效率。隨著社會分工的發展，人們最終建構了一個有秩序的社會契約，形成了一個相對文明的市民社會，建立了清晰的產權制度，給予人們處理各種財產的自由。可以說，所有與交易相關的法律就是為了消除私人談判的障礙，以便有利于私人協議的達成，這項原則被人們稱為規范的科斯定理。在契約自由原則下，大多數法律總是假定協議往往是由具有接近均衡的談判力量的當事人經過討價還價而自愿達成的，當然也是最有效率的，因為從理論上說自由交易基本上實現了法律的個人自由價值，交易剩余的分配也是根據個人的能力及其貢獻大小匹配，所以也是公平的。雖然法律制度的初始建立不一定是從經濟方面考慮的，然而，隨著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擴展，以效率為首要原則的現代社會，必然會不斷地修正在經濟上無效率的法律。這種案例不僅時常出現在美英等國的普通法中，實行大陸法的國家也是不斷地根據經濟發展的要求及時地修正已有法律或頒布新的法律。因此，法律應以價值極大化的方式分配和使用資源，或者說效益最大化是法律的一個中心目的。那么，怎樣才能達到社會財富最大化呢?經濟學家們從法理學的角度來闡釋科斯定理：如果交易成本為零，那么不管法律權利如何配置，有效率的結果都會出現。顯然，現實中的市場都是不完全的，零交易成本根本就是空想。特別是對于勞動力市場而言，人力資本的特性決定了其不完全性無法消除，不對稱信息很容易引發機會主義行為。這就啟發人們運用經濟學原理去設計法律制度，降低交易成本，使市場更有效率。于是，科斯定理的復雜形式可以表述為：如果交易成本為正，那么有效率的結果不可能在法律權利的任何配置下發生。這里面實際上暗含著一個法律評價標準，即什么樣的法律權利配置才是有效率的?在這種情況下。首選的法律規則是使交易成本的影響降至最低程度的規則。當雙方能夠一起談判并通過合作解決爭端時，無論法律的基本原則是什么，他們的行為都將是有效率的。這個被稱為實證的科斯定理的命題是法律的經濟分析中最著名的論斷之一。如果通過對法律規則進行成本和收益分析，僅僅以效率為標準研究在一定社會制度中法律的制定和實施問題，使人們可以就法律實施的結果得出結論并對特定的法律安排的社會價值作出評價，也就必然不關注倫理道德的存在。由此可見，以效益最大化作為法律的中心目的，主要是實現了法律的個人自由價值，而忽視了其公平價值，那么正義價值也就不可能自然而然地得到實現。從本質上說，民法的中心目的應該是社會長期的“效益最大化”，不僅包括以效率來衡量的財富，也涵蓋權利和公平等。所以，效益最大化是與民法的其他基本價值構成相一致的，而且，正義與自由價值的均衡是法律實現社會效益最大化的前提和基礎。所以，波斯納也承認，法律規范的經濟分析后面還有公平和正義，當與基本權利或正義的沖突不明顯時，追求效益最大化才是其最佳目標。因此相對于我國而言，正處在轉型的市場經濟下，強調民法的價值的全面性有其重要得意義。

綜上所述：21世紀的中國，一個成功法制的現代化應當是有選擇性的，這種選擇性體現為一個雙向的互動過程，即現代與傳統的相互挑戰和相互適應。任何社會中法制文明的進化都不可能沒有積累和繼承。因此在對先進法制文化的研習過程中，我們必須品味其法制的存在價值，隨著民法學理論的進一步深入發展，思維的觸須必然伸向具有終極意義的價值問題。美國學者亨特森指出： “正如天文學里對已知天體運動的攝動的研究導致了新天地的發現一樣，在社會科學領域對邪惡的研究，也是我們更接近了解善的東西。并有助于我們在善的道路上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