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最偉大的。以“人文的物質主義”名義,向所有致力于提升生活品質的人、事、物,致敬。
這三種男人也許是同一種概念,或者,至少交叉重疊了很大一部分。
愛花的男人,從數量上來說,自然比不上愛花的女人。但是論對花的癡迷或禪悟程度,女人多數時候也許只能望男人而興嘆,那差距,就像命令一輛火車攆兔子似地超越一架飛機。
極端的例子是英國流行音樂的超級大腕艾爾頓·約翰,在戴妃葬禮上唱《風中之燭》的家伙,每個月用于鮮花購買的平均費用是3萬英鎊,以我等俗人來說,就算把他買來的花全部換成由勞斯萊斯技工親手灌溉種植的青菜,恐怕也不是他一個人一個月能夠吃完的。而艾爾頓堅決不承認自己生活奢糜,他經常舉例說自己在美國要的一份49美元的牛排,盡管味道不怎么樣,但是他“像任何一個平常的中產階級一樣”把它啃得很干凈。
關于艾爾頓這樣的男人為什么要愛花,這樣的問題的不受歡迎程度,一定會比艾爾頓這樣的男人為什么要愛男人更欠揍。實際上,人世間的某些階級邏輯從來就像個石獅子一樣在所有熱鬧的大門前擱著,人們不見得有多大的熱情去端詳獅子的材質和姿態,但是對獅子鎮守的大門后的秘密則早已化作公開的、無需考究的敬畏和艷羨。仍拿艾爾頓來說,他的歌到了“稱王”的地步,他的行李隊伍中的浩浩蕩蕩的三四十個LV箱包就顯得在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而愛花成癖也算與他品行里的其他優越部分很登對,至于愛男人,并與男人選擇在查爾斯王儲與戴安娜王妃登記公正的地方結婚,不過是他的優渥人生觀的自然延伸:貌似麥田農夫的他能做到的事,長得像建筑工地施工員的王儲終其一生恐怕想都不敢想了。
從這一點來說,溫莎家族確實有些一代不如一代。1883年,英國的周刊雜志《笨拙》(Punch)上就曾報道一幕新聞,愛德華七世的長子埃迪王子與幾個男生大搞同性戀。6年后,王子的面孔再次因出現在同性戀妓院里而讓保守的英國人瞠目結舌。
如果不是因為過多胡鬧而早死,埃迪接替國王的機會幾乎板上釘釘,因為他的父親愛德華七世執政十年就撒手了。愛德華是個時髦國王,參與了很多時尚活動,甚至親自設計了大臣們的燕尾服,他的十年由此被稱為“美女時代”,而在個人生活上比乃父走得更遠的埃迪,他治下的英國又會變成什么樣呢?“蜜男時代”會出現嗎?
許多動物,包括人類在內,為什么會產生同性戀行為?美國東卡萊羅訥大學人類學系主任林達·烏爾夫說:“你總能為此找出各種理由,譬如說,是為了確保統治地位,為了這,為了那,但說到本質,我認為這種現象僅僅是為獲取性快樂。”
如果“性快樂”是惟一的解釋,王爾德的確算是一個雜食動物了。他與女人生了一兒一女,他的寫出了《快樂王子》的易感的心為子女的童年帶來了無窮的樂趣,然而,他接著把懷中之物變成了年輕男性的肉體;即使是好青年男性這一口,他也沒有表現出胃口的統一。除了長相英俊、頗有詩才的道格拉斯,其他男孩,“根本不屬于與他自然相連的知識階層(庭審用語)”,基本上是失業者、苦力甚至小無賴。
越是法律道德禁止做的,越要去嘗試。越是他人不能做因而只能淪為庸常群氓的事,對杰出人才越不能構成掣肘。以此而論,即使是王爾德,也不過是靠在人群中尋求比較優勢的勢利眼而已。
很難說,圣洛朗與拉格菲爾德爭寵法國貴族美男子Jacques de Bascher比王爾德的當年行為有優劣之分。撇開Jacques本人迷死人的風度和品位不計,圣洛朗為什么硬要撬了拉格菲爾德的墻腳?有沒有在強大者面前繼續保持更強大的意識作怪?別人,投資商們和品牌老板可以忽視拉格菲爾德的能量,但是圣洛朗不可能不知道后者是頭待醒睡獅。
年長者愛青春者,知名者愛不知名者,強勢者愛柔美者,數千年男風,大致規則如此。如馮夢龍說的“男女并稱,所由來矣。其偏嗜者,亦交譏而未見勝也”,其實,異性戀規則,也超脫不了哪兒去。
借用著名同性戀設計師拍檔“Dolce”和“Gabbana”的意大利含義“棉花糖”和“厚大衣”來說事,厚大衣雖然極盡溫柔保護、遮風蔽雨之美,但厚大衣這種器皿畢竟不是最適合包裹沒事愛膨脹、易碎、易消融的棉花糖的。所以,我們看得到的著名同性戀案例,或是棉花糖從高樓上縱身躍下,或是厚大衣被永久拖進斑駁的泥淖,墜入酒精和迷幻劑的深淵,對道行不高的人來說,學會辨認身邊男人誰對花著迷,誰長得水靈靈,一副翩翩濁世公子模樣,誰經過你身邊時,從咖啡杯旁飄過來的帶倒鉤的眼光足夠淹死你心中的小兔子,若遇上他們,若你準備不足,敬而遠之——依然恐是上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