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很欽佩那些能始終保持一顆平常心的人,他們似乎總是快樂而沒有煩惱的。比如房鳳堂,出身清貧,年輕時沿山鄉小路跋涉,闖出太行山外。后來參軍,天南海北地奔波,再后來來到深圳,作為第一批“拓荒者”,那時今日繁華的特區還只是一片小漁村的模樣……他說自己似乎一直在“拓荒”,無論是兒時的山鄉,還是20多年前的深圳,歷盡艱辛卻不以為意。如今,年近花甲,已成為一家大型集團公司的高管,依然爽朗,生活甚至比年輕人過得更為灑脫。拿著相機四處轉悠,攝下那些動人的光影,為一個精彩的抓拍大笑不止……采訪他的時候,他正在闊別了多年的家鄉山西,“準備好好拍一下老家的風土人情,補上這一課”。
他說從沒有拍過完美的照片,只求“相機隨身,行攝天下”。
我想,那是一種境界。那些有著豐富的經歷卻始終淡定的人,他們的生活本身就是一個充滿奇妙色彩的夢境。
沒有完美,就是完美。
他這樣評價自己:一個極愛攝影的人,一個對照相機很有感情的人。
一個因為太過投入拍照而連腳邊的鏡頭和包被人拎走也渾然不覺的人。
他是房鳳堂。
B:商界時尚 F:房鳳堂
B: 喜歡攝影多久?
F: 20多年了,最早接觸攝影時還在部隊,工作需要使用配發的海鷗 DF135相機,然后就一直沒有再放下過攝影。后來作為收藏還買了些海鷗的老相機,對那些機器很有感情。
B: 現在主要使用什么器材?
F: 數碼和膠片的都有。現在拍數碼的比例大一點,隨身帶的也是數碼相機。但好的難忘的風景還是用膠片在拍。機器總共有幾十部吧,像尼康FM2、瑪米亞7,用起來比較方便,還有哈蘇503w等。
B: 看你的作品,多數是風光、風情和小品類題材。為什么會一直拍攝這些題材?
F: 我喜歡那種富于美感的,亮麗的,給人愉悅和信心的片子,真實的不一定善和美,但善和美是真的一部分。
B: 不喜歡拍紀實類的片子么?
F: 以前也拍過,但后來漸漸失去興趣。現在已經不太喜歡拍那種黑鏡頭似的片子了,災難苦難有過經歷,怨天尤人不當飯吃,我既不能解救他們,也不能提供多少幫助,又何必拍出那種讓人沉重的東西呢?另外總覺得面對那些題材時,攝影師的進入實際是一種打擾,一個外來者的打擾。我寧愿用眼睛看,而不是用鏡頭記錄。
B: 其他人如何評價你的作品?
F: 前不久舉辦過一個“他鄉印象”攝影展,主要展出在國外拍的一些片子。大家看我年紀大都說好、不錯,其實我對自己最了解,業余愛好而已,作為工作的調劑(笑)。到現在也從來沒有一幅自己滿意的作品,總覺得有不足。辦公室和家里也從不掛自己拍的照片。
B: 有人說過,攝影是不完美的藝術,永遠有瑕疵。
F: 是的,每次拍完后看片,總覺得有可以改進,可以做得更好的地方。但是我不愿意把攝影看成是一種很嚴肅的東西,實際上對于我而言,享受攝影的過程才是最重要的。比如在歐洲拍片,那里的鏡頭感很不錯,環境保護得非常好,藍天白云、氣勢磅礴。那些古城、文物遺跡保護得非常好,讓人看了特別有攝影的沖動,深刻地感受到文化是全人類共有的財富。
其實每一次攝影也是一次學習的過程,到一座城市,最能體現一個地方特色的就是建筑,能體現人類學、建筑學、社會學等很多方面。而自然的風光就更不必說了,這些年幾乎走遍了中國,咱們這個國家太大了,各個地方的景色都很有特點,震撼人心。比如在西部,不管是荒涼的沙漠、荒原還是大片的胡楊,每到一個地方都有自己的感動,哪個地方都挺好。在公園里拍荷花也拍不夠,享受的是過程。不管是小景還是大景都有自己的魅力所在。
B: 平時都喜歡做些什么?
F: 攝影可能是我最大也是唯一的愛好了(笑)。
B: 突然來靈感的時候多嗎?
F: 相機隨身就是怕靈感來了的時候找不到“武器”(笑)。其實覺得攝影還是需要沉淀的,看到一種東西后從攝影的角度挖掘它可以挖掘的內涵。
B: 現在每年的拍攝是怎么安排的?最近的一次拍攝是在哪里?
F: 現在基本一個季度要出去一次,國內的,最近的一次是去的新疆,沿著塔克拉瑪干沙漠一路拍過來。國外已經去了十多個國家,法國、英國、澳大利亞、瑞典、瑞士、馬來西亞、尼泊爾、緬甸等。一般都是和影友一起出去,互相啟發,共同愛好容易出片子。每次出去拍攝基本是按照自己的假期安排的,一般10天左右。
B: 這么多年的拍攝中有沒有遺憾?
F: 沒有拍多少深圳發展歷程的圖片,那個時候建設速度真的太快了。
B: 目前的拍攝計劃是什么?
F: 好好拍一拍山西吧,我的老家。準備好好看一下這里的風土人情,補上這一課。山西是個文化底蘊非常深厚的地方。
采訪房鳳堂的時候他會時不時地大笑,山西味的普通話淳樸而真摯,少小離家但家鄉的氣息從未減淡。他是那種能始終保持愉悅和熱情的人,還在水務集團公司工作的時候,一天太陽將落山時,他突然發現逆光中濾水池異彩炫目,線條縱橫,很有幾分妖嬈的感覺。靈感一下子就出現了,他拍的關于水的照片多次獲獎,成為表現自來水題材的標志性作品,并在深圳特區建立25周年大型攝影展被點名索要。
而一次在公園拍荷花時,因為投入地對焦、測光,心無旁騖,等房鳳堂拍完照片滿意地回頭時,才發現腳下的1000毫米的俄羅斯產鏡頭不知道什么時候給人提跑了,而他竟毫無察覺??“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不過不完全投入其中,又怎能體會到攝影的樂趣呢?”
攝影的魅力就是這般,對于他來說,聽著快門的咔咔作響,如同在欣賞最美的交響詩。房鳳堂崇尚的是快樂攝影的理念,就像他喜歡拍的那些圖片,美好而愉悅。
一次,房鳳堂出差去北歐,途經香港時在機場匆匆忙忙買了臺普通的理光相機。到了瑞典,看到天地銀裝素裹,冰封雪舞,呼吸著無比新鮮的空氣,他的靈感突如其來。一天清晨早早起來拉開窗簾,窗外正是霞光滿天,趕緊拍了幾張,沖印出來,震撼而唯美的場景連他自己也深深驚訝——這是我拍的嗎?“但還是不滿意,也許永遠也不會滿意。”他說,“我要繼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