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時代

郭 華

一日去友誼酒樓吃飯,迎賓小姐笑容可掬,輕聲問:“美女,請問您幾位?”我左右環顧仔細觀之,未見美女啊。我心里直嘀咕:問誰呢?迎賓小姐見我未反應,提高了音量,仍是笑容滿面地問:“美女,請問您幾位?”方悟出是問我,大驚,竊喜!

古之四大美女:或閉月羞花,或沉魚落雁。我既無閉月羞花之貌,也無沉魚落雁之容,連“海拔高度”也達不到美女的標準。何敢謂“美女”?雖是濃眉大眼鵝蛋臉,但是可惜出生時上蒼把五官的搭配比例計算錯誤,以致本人長得實在有點對不住觀眾。先生剛與我戀愛時,我問:“你喜歡我什么啊?”先生曰:“喜歡你心好。”我不死心,繼續誘導:“還喜歡什么?”以為先生會說喜歡我漂亮什么的。先生思慮良久,曰:“心好。”嗚呼!終于知道有首歌唱的“我很丑,可是我很溫柔”的真正含義了。明白像我這樣的“美女”也只有我家先生欣賞了。

今日偶獲“美女”之稱,頓如飛上云端怎不又驚又喜?席間同桌的朋友勸酒了得,一口一個“美女”直喊得我心里美滋滋的,不善喝酒的我在頻頻的“美女”稱呼中自然招架不住,喝了不少的“二鍋頭”,真還有點“飄”的感覺。離開酒樓時聽見迎賓小姐對同事的女兒親切地招呼:“美女妹妹,慢慢走哈!”——同事的女兒今年剛滿六歲。更逗的是,同事女兒歡天喜地地回應道:“要得,美女。”逗得大家一陣哈哈大笑。笑聲過后乃悟:“美女”之稱,純粹就一稱呼而已。如同稱呼“小姐”、“女士”一樣自然。而“美女”一詞迅速流行實為當今無數女人的迫切心聲。放眼觀之,美女遍地開花。走在大街小巷,身邊是或裊娜或高挑或性感的靚姐靚妹。滿耳都會聽見“美女”的尊稱:美女,你買這種化妝品最適合你了;美女,這件衣服簡直就是為你定做的,你看多合身;美女,你的發型真好看……稱者叫得自然甜美,聞者聽得安逸舒適。

不知道“美女”這一稱呼是誰最先發明并推而廣之的,更不知道是否申請了發明專利。而美女的出現顯然滿足了社會的需要尤其是男人的需要:一方面男人有了性幻想對象和完美無缺的愛情幻想對象,另一方面,美女又是有權有錢的男人的消費對象。從女人的角度看,美女的裝扮、衣著、發型都會在社會上引起女性模仿風潮。美女所用的品牌,更是女人關心的議題焦點。

不同的時代對美女有不同的詮釋。唐以“豐乳肥臀”的楊玉環為美;宋以“身輕如燕”的趙飛燕為美;清以“弱不禁風”的林黛玉為美。隨著社會的發展,美女的標準也隨之而發生了變化,多元的文化催生了更多的“名模、超女、世界小姐”。而小眼睛塌鼻梁厚嘴唇的世界名模呂燕則顛覆了傳統的美女觀念,讓越來越多的女人更自信地奔向“美女時代”。

科技的發達為女人架設了成為美女的橋梁。即使天生是只“丑小鴨”,也可以搖身一變成為“白天鵝”。鼻梁有點矮,不要緊,隆鼻就ok。眼睛是單眼皮,甭擔心,手術刀輕輕一劃拉就變成了雙眼皮。下巴不夠圓,從屁股上割下一小塊肉“鑲”在下巴上就解除煩惱。乳房不夠挺,塞點硅凝膠假體就能涌現傲人雙峰,據說隆胸后手感好,跟真的沒有多大區別(廣告上就是這么誘惑的)。想想在如此誘惑下,哪個女人不愿意掏出錢袋子讓自己變得更靚麗可人?哪個女人不蠢蠢欲動欲搖身一變有閉月羞花之貌沉魚落雁之容?更兼廣告上的美女個個嫵媚妖嬈,抹抹增白粉,涂涂祛斑霜,幾下就變成“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美眉。直看得屏幕前的女人們恨不得馬上就購得這霜那蜜,把臉涂得“五彩紛呈,光彩照人”。雖然明知廣告有鼓吹和水分嫌疑,但誰能拒絕成為一個“美女”的輝煌夢想?男人見女人逛商場就恨得牙癢癢把錢袋子捂了又捂,在“威逼利誘”之下又不得不陪著女人逛得腿腳發酸買回一大包化妝品方才罷休。眼瞅女人一天比一天“美”起來,男人卻一天比一天憂起來,錢袋子一天比一天癟起來。其實在男人心里,并不希望自家女人貌美如花的,因為男人在驕傲的同時更會有緊迫之感。

或許在戀愛的時候,男人心中最美的是女友,所謂“情人眼里出西施”即是這道理。但是婚后男人陡然發現“老婆還是人家的乖”,所以再貌美的女人在老公的心里也是“左手握右手”沒有感覺。女人似乎更懂得這道理,于是抱回大袋大袋的化妝品往臉上涂抹,以期做人人心中的美女,更重要的是勾住男人打望的眼睛。但是男人看見街上的美女照例會浮想聯翩,巴不得整日無所事事,站在解放碑“打望”美女以一飽眼福。

女人朝著“美女”道路上大步前進的同時,既是無畏的“勇士”,又是大膽的“改革家”。因為沒有幾分勇氣任誰也不敢去填鼻隆胸割雙眼皮的,更何況網絡上隆胸整形失敗的例子不少。但是“美女”的感召力戰勝了女人的畏懼心理,女人愿意做無畏的“勇士”嘗試做美女的感覺。女人在改變自己容顏的同時,也做了大膽的“改革”:譬如西瓜皮貼臉,蜂蜜和雞蛋美容,海藻敷面等等。男人也許根本意想不到女人竟是這方面的“天才”。而男人怎么也不理解女人整日搽脂抹粉有多大的用處?

不管男人是否理解女人的行為,但女人在奔向“美女”的征程中痛并快樂著!這也真實地反映出時代的進步讓女性在追求美麗的天空中更加自由和寬松。“美女如云”不正反映出進入21世紀的中國女性無比的自信和魅力嗎?

[作者系本刊散文函授中心學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