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竹花
沒有想到,我和他,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地點,相遇了。
是文清請一幫朋友吃飯的,然后,介紹他:李總,也是司徒鎮的,和你一個鎮。
我心想,巧了。趕忙自我介紹,我姓曾,是曾甲村的。
他略略沉思了一下,說:你的父親是不是在農機站工作過?
你怎么知道?我詫異。
他說:我的父親,你肯定知道,叫李才。
李才,我知道呀,是父親的同事,也是父親的朋友。
他又補充:那時,我父親想和你父親做個親家,可惜,你沒有同意。
是的是的,我心里喊道,是的呀。那時,我和他都在城里工作,我經常到父親單位,幫父親寫些通知在黑板上,他的父親看到了我的字,對父親說,老曾,你丫頭的字,比你寫的漂亮多了。
大概,他的父親是先看中我的,他知道我愛看書,字寫得娟秀,文章寫得也說的過去,工作還算穩定,而且他和我父親是好朋友,如果能夠結成親家,自然親上加親。
當時,他的條件,也是優越的,大學畢業后,分到一個好單位,工作沒有多久,就在城里購三室一廳的大房。而且,小伙子一米八的個頭,國字臉,白白凈凈的。
自然,這些都是父親和我說的,因為,我沒有和他見面。我心想:什么年代了,還信媒妁之言,還要與人介紹,還要靠房子票子來打動本小姐的芳心,還要笑死人都。本小姐,才不睬這一套呢。
后來,我執意要嫁給現在的夫,父母一聲嘆息,你真是找砸了。
是的,他們眼中,我真的“砸”了——十年之后,我還在為現在居住的小房子,每月做著還貸的“負翁”,平日中,省吃儉用,不敢有一點鋪張。和朋友逛街,餓了,一碗砂鍋,或者一碗麻辣燙;看中的衣服或者鞋子,總要等到華地打折;而長假或者過年,華地買兩百送一百,我總是精打細算,爭取將此利潤最大化。……
而他呢?從單位辭職,開了自己的公司,不僅在本地重新換得豪宅,而且在省城,也購得大房,至少為錢,他是不愁的。
父親的話“痛心疾首”:你呀,沒有這個命。
是的,現在看來,這般優秀的條件,當時,為什么不應允呢?
是不是恃著青春,張狂,以為,愛和不愛,可以憑著性子,自己不喜歡的,可以斷然拒絕。而愛情,必然要找自己最喜歡的人,不可以有一絲的猶豫和彷徨。而所有的愛情,必然要經歷轟轟烈烈。像一部扣人心弦的電影。要把自己青春里的純潔和無瑕,演繹到極致,方才罷休?
是不是這樣,才可以無悔,才可以擲地有聲,說著青春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