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名相狄仁杰

狄仁杰，字懷英，生于唐貞觀四年(630)，卒于武則天久視元年(700年)，今太原市小店區(qū)狄村人。地方志說，狄村村中舊時有慈恩寺，碑記謂寺基即狄仁杰故宅。狄仁杰為武則天時期宰相，杰出的政治家。

狄仁杰青年時期，考中了科舉里面的“明圣科”(相當(dāng)于明清時的進士)，被任為汴州參軍。官職雖然不大，卻是重要的地方官，和狄仁杰有過接觸的大小官員，都對他表示敬意，給予好評。當(dāng)時工部尚書閻立本為河南道黜陟使(有升降官吏之權(quán)的欽差大臣)，狄仁杰被誣告，閻立本受理訊問，不僅弄清了事情的真相，而且發(fā)現(xiàn)狄仁杰是一個德才兼?zhèn)涞碾y得人物，推薦狄仁杰作了并州都督府法曹(即法官)，他上任時，雙親在河陽，狄仁杰登太行山，反顧，見白云孤飛，對左右說:“吾親所居，在此云下。”站立許久。成語“白云親舍”由此而來。后升為中央大理寺(相當(dāng)于最高法院)的大理丞。

唐高宗李治當(dāng)皇帝時多病，國政主要由皇后武則天處理。一天，近衛(wèi)軍大將軍權(quán)善才與中郎將范懷義，誤伐唐太宗陵上的一株柏樹，高宗夫婦得知大怒，下令處斬，“否則將陷朕為不孝之子”。大理丞狄仁杰卻上奏說，按法律和事實，他二人不應(yīng)該處死，高宗發(fā)怒說:“照你這樣說，那就是要讓我當(dāng)不孝之子了，不行。‘必殺之’”，狄仁杰并不害怕，引史說理，犯顏辯解。他說，國家有法律作準繩，皇帝也不能以喜怒釋人殺人。罪不至死的，就不能亂殺，更不能因為誤伐一棵柏樹而殺掉兩個將官。高宗終于收回成命。過了幾天，狄仁杰就被提升為侍御史。

武則天成為皇后的第六年(660年)二月，高宗和武則天來到并州，瞻仰了高祖和太宗在晉祠的遺跡、回文水看望了父老們。在并州城西郊檢閱過軍隊之后，他們住在了并州府，委派了狄仁杰一個臨時職務(wù)，叫“知頓使”，掌管行宮布置任務(wù)。高宗武后要出游隋煬帝的汾陽宮(在今寧武縣管涔山上)，需要路過有名的妒女神祠。俗傳如果有女人穿著華麗的衣裳，從妒女祠旁經(jīng)過，就會招來風(fēng)雷之變、受到驚嚇。當(dāng)時的并州刺史李沖玄下令征集數(shù)萬軍民人馬，另修一條大道，繞過妒女祠。狄仁杰知道后，馬上反對勞民傷財另開新道，主張就走原路，不用害怕。他說:“天子之行，風(fēng)伯清塵，雨師灑道，何妒女避耶?”結(jié)果走原路到汾陽宮，“帝壯之曰:真丈夫哉”。出為寧州刺史，撫和戎落，得其歡心，郡人立碑以頌。

688年，武則天為太后的第五年，唐朝貴族豫州刺史李貞舉兵反對則天臨朝。他帶領(lǐng)5000人馬，叫士兵帶上保險符，請和尚道士念經(jīng)來求勝。在豫州(河南汝南縣)城東40里的地方一戰(zhàn)即敗，李貞全家閉門自殺。進討李貞的是大將張光輔的30萬大軍，豫州人民聽說大將張光輔將要來到，紛紛出城投降唐軍。但張光輔的將士多貪功貪財，竟搶掠、屠殺百姓。這時，狄仁杰剛回朝當(dāng)尚書省的左丞。李貞一破，武則天就派他去當(dāng)豫州刺史。野蠻的張光輔一伙入城以后，又以搜查李貞黨羽為名，隨意搜捕，受連累的有六七百家。淪為官府奴婢的有5000人，被判處死的約2000人。狄仁杰看到許多人無辜受累，就特上密表啟奏，說明真象，請求“仁恤”。武則天相信狄仁杰，立即下詔，不殺一人，而把這些人流放到豐州(今河套上的五原)去。他們到了豐州后，給狄仁杰立了紀念碑。

狄仁杰對慘無人道的張光輔非常憤恨。有一天，張光輔要狄仁杰供給一些東西，遭到拒絕。張光輔不高興地說，州官敢輕視元帥嗎?狄仁杰義正辭嚴地指責(zé)張光輔包縱部下殺降邀賞的罪惡行經(jīng)，最后指著張光輔說:“恨不得尚方斬馬劍加于明公(張)之頸，(我)雖死如歸耳!”張光輔一時無言以對，灰溜溜地走了。但他班師回朝之后，捏造罪狀，極力攻擊狄仁杰，迫使武則天把狄仁杰調(diào)到更遠的復(fù)州(湖北沔陽)去做刺史。后又謫降為洛州司馬。

公元690年，武則天由太后成為皇帝，改唐為周，第二年，狄仁杰被召回朝中當(dāng)宰相。武則天對狄仁杰說:“以前你在豫州有善政，但有誣告你的人，你想知道是誰嗎?”狄仁杰說:“謝謝，陛下以為臣有過，臣當(dāng)改之，以為無過，臣之幸也。”他不愿意知道誣告他的人是誰。武則天不禁稱嘆仁杰為“長者”，即特別忠厚的人。

狄仁杰官居宰相之時，也正是武則天侄兒武承嗣顯赫一時、謀求為太子之日。他認為狄仁杰是他被立為皇嗣的障礙之一。武則天稱帝時，酷吏來俊臣被授朝散大夫之職，拜侍御史，掌管刑獄。692年春天，武承嗣勾結(jié)來俊臣誣告狄仁杰和任知古等幾位宰相以及御史中丞魏元忠等7人謀反，7人皆被捕下獄。當(dāng)時法律中有一項條款“一問即承，造反者得免死”。如果不承認，就用毒刑拷打。狄仁杰知道來俊臣的毒辣，所以，審問時他說“大周革命，萬物維新，唐室舊臣，反是實。”這樣才沒遭受毒刑。來俊臣得到滿意的口供，將狄仁杰等收監(jiān)，待日行刑。來俊臣又使一個判官對狄仁杰說，如果狄仁杰肯把另一位宰相楊執(zhí)柔牽連為謀反同黨，就可以減罪。63歲的狄仁杰十分氣憤，說道“天哪!竟叫我干這樣無恥的事么!”用頭撞柱，血流滿面，判官嚇得連忙道歉安慰。此后，獄中監(jiān)管松了些。狄仁杰撕下頭上的綢子，寫好申訴狀子，藏在被子里，然后對獄吏說，天氣暖和了，叫我家里人給我換條薄被子吧。狄仁杰的兒子來換被子，回到家里，拆開被子，取出冤狀，就到朝廷去上告。則天皇帝接到冤狀，召見狄仁杰，問道，你說冤枉，那么，你為什么自己承認謀反呢?狄仁杰說，如果那時不承認，早已死于拷打了!又問，何為作謝死表?狄仁杰回答，臣無此表。武則天令人拿出謝死表，才弄清是偽造的。武承嗣屢請誅之，都被武則天拒絕，她釋放了他們7人，但把他們降為地方官。狄仁杰被降為彭澤縣令(今江西省彭澤縣)。公元692年秋天，狄仁杰到彭澤縣任縣令，正值大旱為災(zāi)，農(nóng)民顆粒無收，他為民請命，奏請減免彭澤一切租稅。武則天認為他關(guān)心人民疾苦，特予嘉獎，并下令江州，免除彭澤農(nóng)民租稅。年底，狄仁杰將前任拘捕的全縣包括死囚在內(nèi)的囚徒300人，逐一審問，辨悉冤情，全部放回家中度歲(過年)，約期返獄。到期，僅二死囚遲到，一為大風(fēng)所阻，舟楫不通，一為母死治表，稍稽時日。狄公以朝廷恩德及人，均奏準免死開釋。眾囚預(yù)先約定返獄之日，每人懷土一兜，堆放獄側(cè)，遂巍然成一小丘，后人稱之為“縱囚墩”，并于墩旁，建狄公生祠，用以紀念狄公盛德。宋名臣范仲淹撰寫《狄公祠碑記》立于祠內(nèi)(此碑文尚存)。

公元696年，契丹首領(lǐng)李盡忠被漢官逼反，率領(lǐng)人馬進入長城，打到河北境內(nèi)，武則天因此調(diào)回狄仁杰，委他為魏州刺史(今河北省臨漳縣)。這時，前任刺史已經(jīng)征調(diào)了大批農(nóng)民到魏州城來修筑防御工事，狄仁杰上任后，認為敵人還在遠方，也未必敢深入此地來，這樣過早疲累農(nóng)民，沒有必要。于是讓他們都回鄉(xiāng)生產(chǎn)，百姓都很高興。不久，李盡忠被擊敗。武則天即升狄仁杰為幽州都督(今北京地區(qū))。武則天為了表彰狄仁杰在河北地區(qū)的安撫工作，親賜紫袍、龜帶，還親手在紫袍上題了十二個字:“敷政術(shù)，守清勤，升顯位，勵相臣”。

公元700年初，武則天想造大佛像，打算命天下僧尼，每人每天捐獻一文錢相助。狄仁杰知道后，上疏力諫，他認為造寺造像，耗資很大，必然增加人民勞役和財物的負擔(dān)。他說:“功不使鬼，止在役人;物不天來，終須地出。不捐百姓，將何以求!”武則天又一次聽從了狄仁杰的意見，并且虛心地對老臣表示了極大的敬意，說:“公教朕為善，何得相違。”

武則天在皇位繼承問題上，曾苦惱過，皇位是傳給武姓呢，還是傳給李姓呢?她的侄兒武三思力勸她傳給武姓，武則天欲以武三思為太子，為此問宰相，都不敢答對，狄仁杰則主張傳給李姓，他說:“臣觀天人未厭唐德，比如匈奴犯邊，陛下讓梁王三思招募勇士，一個多月招募勇士不到1000人，而廬陵王招募勇士，不到10日，就招募5萬。今欲繼統(tǒng)，非廬陵王不可。”武則天發(fā)怒，罷議。

過了一段，武則天召見狄仁杰，狄仁杰說，陛下也知道，《禮記》說:“天子七廟”。以后各朝帝王都建立家廟，稱為太廟，由本姓子孫奉祀祖宗。一位皇上升天后，由新君敬他的牌位，安放于太廟中，從來絕無侄兒奉祀姑母牌位于太廟的事。所以，陛下皇位，不可傳侄，必須傳子。武則天覺得狄仁杰說的有道理，于是把自己的親生兒子、早年被廢為廬陵王的中宗李哲，派大臣從房州接回神都，不久，又聽從狄仁杰的建議，舉行了迎太子李哲回朝的儀式。

狄仁杰以知人著稱，居位蓄意薦賢，所薦如張柬之、桓彥范、敬暉、姚崇等，后皆為中興名臣。在狄仁杰死后的公元705年，張柬之等趁武則天病重，擁戴中宗復(fù)位，改周為唐。史稱狄仁杰有再造唐室之功。

武則天晚年，越來越信任、敬重狄仁杰，滿朝文武，無人可比。在大殿上朝見時，武則天總叫狄仁杰不用按常禮跪拜，并說:“每見公拜，朕亦身痛。”經(jīng)常呼“國老”而不稱名。狄仁杰由于年高且病，屢次請求告老還鄉(xiāng)。武則天總是挽留，并叫狄仁杰不要和其他宰相一樣到朝內(nèi)值班住宿，囑咐其他大臣說:“非軍國大事，勿以煩公。”

公元700年6月，71歲的老宰相狄仁杰病卒。武則天非常傷悼，甚至痛哭出聲，她流著眼淚嘆息說:“朝堂空矣!”宣布放假三日。從此，每遇國家有大事，朝中大臣們一時不能決斷時，武則天總是嘆曰:“天奪吾國老，何太早耶!”武則天追封狄仁杰為文昌右相，謚曰文惠，唐中宗繼位，追贈司空，唐睿宗時又追封為梁國公，后人因此稱為狄梁公。

狄仁杰的主張和措施，都能注意到安定人民生活，讓人民安居樂業(yè)。所以，他不論在朝廷在地方作官，都受到人民的支持與愛戴。寧州、豐州、豫州、彭澤、魏州等地的人，為了紀念好官狄仁杰，建了他的德政碑或生祠，這不僅在唐朝，就在整個中國封建史上，也是少有的。

在狄仁杰的故鄉(xiāng)狄村，村中立一大石碑“狄梁公故里”。明崇禎年間，山西巡撫吳甡在狄村創(chuàng)建狄公祠，祠前立“白云深處”牌坊，清康熙十年上任的知府周令樹，曾撰文刻石“狄梁公碑記”，立于清順治年間重修的狄村慈觀寺，碑文尚存。

清唐熙二十四年，巡撫圖納將狄村附近的凈業(yè)庵改名為白云寺，寺前原有石碑“白云深處”，以此贊譽狄仁杰的孝心，意同“白云親舍”。

清乾隆年間，狄公祠年久失修，山西布政使朱珪另在城內(nèi)崇善寺附近新建狄公祠，并因此命名狄公祠所在街道為狄梁公街。清同治三年，崇善寺失火，狄公祠被毀。

1992年，太原市把狄仁杰故里狄村相傳為狄仁杰母親親手栽的古槐處擴建為唐槐公園。

(責(zé)編 丁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