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鞘(外一篇)

非常抱歉，我不打算告訴你這把刀的來歷。而且，我答應(yīng)過刀的主人，我將對他的姓名和身份守口如瓶。

這樣很好。我的敘述變得異常簡單了。小說的主人，他，現(xiàn)在正躺在病床上。他的身邊一無所有，只有這把刀。他說，這把刀，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反過來說，他是刀的生命的一部分，也一樣成立。

他這么說，我有點似懂非懂。不過，他的確是這么說的，他一生就是這么說過來的。

有一點可以告訴你，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把刀的刀鞘，從來沒有。這把刀一直亮著，寒光閃閃。

今天，他突然說，他會讓我看到刀鞘。他要把這把刀放進刀鞘里。并且說，做這件事，正是時候。

說完，他就死了。

他把刀，插入了身體。■

空 間

我被夾在縫隙里了。

這是一條狹窄的甬道，在一面長長的后墻和山體的護坡之間。距離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在過去偷情的日子里，我就是從這里穿過去的。從情人家出來后鉆進這條通道里，挪啊挪啊，就挪出去了。

我之所以選擇從這里經(jīng)過，是因為我這人謹小慎微，必須做到萬無一失。這里沒有燈光，當然也沒有行人，是一條絕佳的秘密通道。自從發(fā)現(xiàn)這條通道后，事情進行得異常順利，我簡直有點肆無忌憚了。

可是現(xiàn)在，我被夾在縫隙里了。我背貼著后墻，前胸抵著護坡，被死死地夾在中間。為什么會這樣?這個位置的形勢的確有點復雜，但以往并沒有卡住我。今天一定是心急了，一味冒進，結(jié)果像被夾進了老鼠夾子，動彈不得。

怎么辦?

我想過呼救，但這個念頭被立即打消了。我是個體面人，也愛自己的妻子，我可不想露餡。當然，這是我開始的想法，現(xiàn)在后悔極了，只有呼救才是明智之舉啊!等到我終于決定喊出聲來時，聲音是那么微弱，我已經(jīng)沒有了力氣。你不知道，我夾在這里已經(jīng)三天三夜了。這和夾在兩個女人之間的味道完全不同，真的，難受極了。

這條縫隙太過寂靜和隱蔽，以至于至今沒人發(fā)現(xiàn)我。現(xiàn)在唯一的希望是，我的情人或者妻子快去報警，越快越好。

啊，不!等等。我看見鉆進一個影子，啊，又一個影子。

天哪，不會是兩條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