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速公路上,齒輪磨損著耐心
命運被追逐、提速;生活中的方向盤
不一定就掌握在自己手里
鳴笛。制動。一路上都伴有信號提醒
更為遙遠的聲名,在異鄉,在心頭
躲躲閃閃的,后退成縷縷煙云
車燈所照亮的,是一段段陳年往事
黑暗的深處很難辨認出人影
細節消失了。昆蟲感光,復眼也撲朔迷離
我們從哪里來?究竟要到哪里去
那終極的目的地,距死亡到底還差幾厘米
一粒小石子,便足以動亂胎氣
在高速公路上,日月互相輪回交替
頭腦里風暴席卷,漸漸形成了一場雨
我試著用睫毛,當雨刮器
女大學生
披肩發。鵝蛋臉。膚似水中月,沉靜。卻不甘心鴉雀無聲
第一次破土而出是在雨后,她筍尖露頭溜達出學校大門
天空剝著星光,一粒一粒,一層接一層,散落在光滑的街面
她兩眼出神如會飛的松針。一下又一下去夠閃閃發亮的霓虹燈
夜幕如口紅。再也見不到撕碎一角拿來裹腳的小女生
她已把課本存放在括弧里。頭發松散垂肩,如一件黑袍蓋住了
一些疑問。她進了包箱。不久便成了包箱主人。一瓶酒歪倒了
她也跟著倒了下去。索性把那一夜徹底出租給清晨
一曲蝶戀花唱罷。接下來當然采桑子。隨后是水調歌頭
她杏仁般的眸子,水靈靈越轉越快了,幾乎超過了車輪
牛頓萬有引力定律是神性的宣諭,不能單靠數學演算推論
而是驗證。她已吸引了方圓幾公里有頭有臉的男人
課桌空位等于白皮。她一邊搭建“四方城”一邊風趣調侃地說
“管它東南西北風,我和紅中”。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名副其實
掛在了名下??袝局皇沁^去式。抽煙提神,她找搶手找替身
直到內疾惡化,再次進醫院看門診。炎癥已經上升為癌癥
一本《茶花女》斜靠床角。她失去了茶花味,不再見蜜蜂飛舞
就此遠離了馨香的清晨。瘦若黃花的她只配黃昏。她拼命大笑
聲音如同碎玻璃。一雙眼成了廢棄的河溝。頭發也餿了
像是被人扔進紙簍的破陣子。敗筆一團,不再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