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人歌

1

寬恕我，因為我愛得太多

我要做你的朋友，你的女人，你滿溢的水

你智慧的那一頁孤獨

"

哦

你要神情厭倦才行，“走開。”

你要曠達(dá)憐憫才行，“不，不，立刻……到這兒來。”

2

草叢中綴滿罌粟

我要到小酒店和小客棧去品嘗

你盛滿詞語的高腳杯，銀餐具

哦，如果這是真的，多么獨一無二，你

秩序和靜寂，我要添枝加葉了

露珠濕潤的夜晚，我要略備菲酌

我開始炫耀，如聲響悅耳的溪流

“是我的，我的，你。”

"

只有石塊才能達(dá)到深淵的底部。有人吵著我了

"

3

"

慷慨的神，命令我，來吧

或者，命令我永遠(yuǎn)沉默，把花蕾留給沿途的荊棘

我考慮過，也許這是胡思亂想，我不否認(rèn)，我正是這樣

想的

我要芳香四溢了

我要聽你充滿愛的嗓音，嚴(yán)肅的重復(fù):一嘆傾城，一笑

傾國

"

我望見了你，望著天邊的太陽，還有6分鐘就7點了

大海正在盛開

這時，出現(xiàn)了一座山。那樣遠(yuǎn)，模糊不清

"

水哦，你停止流動，進(jìn)入黑

不，等一等，我要深藏海底了

你要緩慢的陪我，這樣的緊繞礁石，朝我的火焰彎身

熄滅我的容顏，還有你，從未見過的底襯

4"

我在海邊行走

太陽在我腳下，多么動蕩不安，如秦腔的牌子曲，繁音

密節(jié)

把晨霧輕輕擊散了

"

我在岸邊諦聽，我笑了出來，笑得最大聲，最激烈，最

長久

“原來是一只銀狐。”你傳來不屑的聲音

“你必須聽我說，是我!”一張蒼白的臉，像一道閃光

露出

哦，我愛，我的快樂摻和了悲傷，摻和不真實

和你粼粼的光波

"

我文字的鷹，給我羽毛，給我水

我要掠到我巢里去，每時每刻都遇見你

“那么，好吧。”你在回答么?

這是我的懷疑，也是我的秘密，我不準(zhǔn)備對任何人

說……

海，一覽無余，一切重歸平靜

5

"

“對啊，真的，真的。”大海在低語

我感到水在我心中閃爍，盛開

但是，是什么使我遠(yuǎn)遠(yuǎn)地離開你

“誰，禁止你屬于我?”

我不停地走動、寫信、說話

原諒那身詞語，原諒我最隱秘思想深處的黑

無花朵的空枝，無邊的白軟帽

海花像雪一樣落到我頭上，它們抖落在地

“不。”

我要打馬東去，抽出鞭子，漫不經(jīng)心地一揮

哦，我愛

我找你去了，衣著華麗，絹絹有聲

6

每天都有暴風(fēng)雨

在我的行程，世界正在搖晃

他們開始驚慌地竊竊私語，做出各種猜測

哦，有一點他們猜不到:我的思念

因為他們從沒有見過那么多眼淚和鮮花

我還沒有踏上你的土地，觸摸你醉人的酒杯

我像一絲空氣，或被動的物質(zhì)。在路上

""

柔軟的草，如金色的地毯

等待第一束陽光。等待最后一絲金暉

飄浮的雨，如同我的思念

閃爍著撲朔迷離的微笑。夜已到來"

7

這思念，走在夜的前面"

遠(yuǎn)非我所能判斷的，歡喜，絕望，冒失"

它只是纏著我，在我夢的行程擊打我

并毫不留情地加快腳步

“難道我做得不夠嗎?”“也許.”

街道愈來愈荒涼"

這思念，屈服在欲望的光芒

你沒有問起我的傷勢。只等巨痛在我空蕩蕩的心中燃起

""

“我準(zhǔn)備擔(dān)當(dāng)一切。”誰在對我說

“我準(zhǔn)備應(yīng)付一切，擔(dān)當(dāng)一切。”我在對誰說

"

8

我從什么地方來啊，夜色沉沉

聚集在這兒的男子，來來往往的閑逛著

他們以喧囂來暖身

我從這里經(jīng)過，人群安靜下來

"

“你是誰?白晝還是黑夜。”

"

我是不能說出的黯淡，是禮拜堂貧窮的善女

是無可救藥的美女

我是你手中的石笛，是燃燒的松枝飛出的蝴蝶

不會閱讀，只能彩繪

唉，我是勿忘我花的湛藍(lán)

9

我拍打那些門，可是毫無反應(yīng)

當(dāng)?shù)谝豢脽o花果衰老枯萎的時候。我

流浪到這里，衣服襤褸，聲音嘶啞

雨灑在我身上，我變得安靜而憂郁

"

“這么多不幸中，我還有我。”

“他是誰?”我不能說出一個字

“如果我竟……甚至……不……我要永遠(yuǎn)崇拜。”

"

破敗的小石屋，依稀有爐火和燭光

我閉上眼睛，月徐徐降落

我突然聽見你叫我的名字:親愛的

有時不清，有時很響亮

真見到你了?我拿不準(zhǔn)

10

"

“是夢吧。”唷，萎黃而絢爛的植物

我認(rèn)出枯枝糾結(jié)的灌木，夜晚的微風(fēng)

認(rèn)出隱隱的水聲。不合時宜的溫情

在罪孽與美德之間，它們?nèi)乔优?/p>

"

夜，永無止境的延伸

預(yù)兆突如其來

“給我，把它給我。”我的杯子喪失無遺了

我躺在塵埃里，和我驅(qū)散的身體一起嘶喊

"

“也許是我罷!”

“不，我要起來，我要急于趕路。”

取晨露為衣，在向下飄動的長袍外，采大朵的野花為披風(fēng)

我所知道的只是，哦，只是

在你面前，我要盡量顯得體面一些

"

11

我站在這里，深長凝望

試著聽你的聲音

那是有人穿過灌木叢綷縩

霧蒙蒙的河上，薄冰坼裂，女人嗚咽

我似乎聽到了，你細(xì)微的呼吸

“喔，”你在輕輕說，“冷嗎?”

"

“過來這里，這里!”

這聲音像隨風(fēng)飄揚的葉子

四周除了那條河，悄然無聲

"

“是你嗎?”

“至少我是這樣希望的。”

哦，滿月，那寂寞的森林，又重新圍繞我

飄蕩不定

12"

我開始清除衣服的草葉與泥土

盤根錯節(jié)的刺藤，長出青青的果子

“是熟了黃梅的。”

我留在這里好久了，可能好幾天，它沒有熟

我不知道時光的流逝

"

它不會熟了。那是我失去的

或者昨天，或者明天，或者就是現(xiàn)在

發(fā)生了什么事

“每一朵魚兒都溶解于水。”

那是我得到的，它方可以安息"

"

絲綢的文字在我腳下鋪展著

我感到你的存在，若遠(yuǎn)若近

我緘口不言，我珍視這體驗，直到失去它

"

13

"

怎樣走呢，我又能往那里去呢

我聽到了鳥的消息，一只知更鳥

它大聲地向我問好:“這邊，這邊。”

“一個朋友，哦，一個奴隸。”

"

“對不起。”我羞愧地低下頭。“我這樣愛著。”

清醇的泉水，在日光下流淌

水面扇動著光芒，它們蘊涵芳菲。我愛

"

我要如長翅的歌雀，到處泄露秘密

還會用一種奇特的聲音大叫

“看，我學(xué)壞了，壞東西。”

你一定看見，一個漫天飛舞的妖精。

它出來，壞笑，逃跑，參加一場最豪華的晚宴

在菩提樹上，俯視明月

14

"

華麗的披風(fēng)里掩藏著精靈

它們彼此擁擠，妖嬈

你知道我，我不是天使

臉上涂滿油彩 頭上插著鮮花

我愛，隨心所欲地處置我吧

夜已到來。唉! 你設(shè)了陷阱給我

儼然一副真正君主的氣派，隨你的眼睛

統(tǒng)治著眾生

""

“一切的黑暗不都是白晝嗎?”誰在對我說

“一切的白晝不都是痛失嗎?”我在對誰說

15

痛失?好吧，這青年的心已經(jīng)蒼老

再天明一次吧，我要再度痛失

于水，于青青的梅子，于結(jié)冰的草

滿布荊棘的路途哦，讓有眼的人來看吧

“我不知道為什么我的生活完全激動了。”

也許，我可能弄錯

迷惑的路上，森林晃動著光

晃動著我，晃動著我上揚的名詞

16

"

你能聽見我的聲音

這聲音，有時嘆氣，有時殷勤，有時發(fā)脾氣

長袍從肩膀柔軟地垂下，裙擺在行進(jìn)中輕輕拍打

"

“是的，是這聲音。”

現(xiàn)在非常沉寂和安靜了，哦，一切不應(yīng)該為此而孤單

“來吧，我的主人。”在微風(fēng)輕撫的夜晚，我祈禱

“愿海和其中所有都充滿澎湃，

愿天和其中所有都充滿快樂。”

我就這樣仰望，更遠(yuǎn)的你，更遠(yuǎn)的星空

在布滿大麗花的星球，星星

墜毀于兩個原因

一顆毀于絕望，一顆毀于愛情。

""""""""""""""""""""""""

17

"

“愛情?”又沉默了好久

“是的。”，那是印度迷迭香的誘惑

是女人寬廣的臀部，搖擺的腰肢

鳥在空中，在一片赤褐色長滿艾蒿的草原

密密的芨芨草，它們舞起來

悠揚而羞澀

"

來吧，如何愛大地，如何笑吧

那些鳥，擺好姿勢看我。平展雙翼

馬放慢速度，我在馬鞍上張開兩臂

“啊，我會飛。”我心花怒放

"

空中滿是鳥兒，它們很不安，它們抱怨

“啊，真不懂。請她更快地墜落。”

18

"

劇情的發(fā)展使我驚奇

我在高處，我必得俯著，這不好

我愛，我更愿像一泓水似的

你一眼看到底。纏著你

受一句埋怨就變成淚人兒

"

我飛下來，坐在橄欖樹上，等待成熟

成熟的時候?這么說，還有好久

仿佛有哨聲從草原深處傳來

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這哨聲，穿過濺滿雨水的草尖

遮住我青草的床榻，風(fēng)吹，草低

19

"

草原之上，無數(shù)太陽在空中飛

蔚藍(lán)色的草波卷起漣漪

我想把這賦予你，沿這路撒滿花瓣

撒滿雪一樣的靜默和晨裝的高雅

"

我得在這路上走幾天

艾蒿的芳馨，伴隨我每天的行程

“這條路的盡頭是什么?它通往何處?”

“天堂。”

“地獄。”

"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但不能完全肯定

哎，我當(dāng)假裝不在意

我提一籃色彩繽紛的花朵趕路

我為我悲哀了

20

"

鷹在低低翱翔，天葬臺萬籟俱寂

我不足以承擔(dān)我哀傷的

我不足以接納我渴望的

我愛，將我的肉體奉獻(xiàn)給你

讓你的鷹安撫我的亡靈

"

“來吧。你!”

“……我要感謝。”

"

歌唱的地方離這兒很遠(yuǎn)

趁天黑之前，趁山頂還有怯怯的陽光

快來撕毀我幻想的毒蛇，敲碎親吻的嘴唇

成碎片了。她必須如此

"

21

"

墳場主啊

“你必叫我喝我樂河的水

你必叫我吃我地上的種子。”

直到，我咽下最后一顆詞“愛情”

"

我知道，我是第一萬名祭品

不要與那道暴風(fēng)一起謝我

我看見兩邊的草掙扎似的搖擺，呼嘯

灰塵籠罩著大地

"

暴風(fēng)雨來了。從我深處而來

我遭受的一切將無所改變

我所寫的歌曲將無人記得

這又有什么。我愿意

22

"

隕落和初升時一樣暗淡無光

我的鷹哦，讓我成為我陣痛產(chǎn)下的死嬰

成為一個謊言，成為你身邊一開即逝的曇花

"

“我知道你是我的誰了。”

“你是我的遠(yuǎn)方。”

“喔，和我在一起……僅在此時此地，把另一個你給我。”

"

你的身影深植大地

深植于每棵灌木和青草上閃爍的光

深植于我野花燦爛的雙手

我站在這里等候。幾千年一定過去了

"

23

"

時光啊，你給予我小小分量的恭維

除了我的面容，你不再看別人

你透徹地看我，并發(fā)出預(yù)言

“"火。煙。尸體。”

一切皆幻影。山川。草原。黑鳥

無數(shù)迷路的夜晚，你假裝曠達(dá)

和藹可親的皺紋送給我

掌管我生死攸關(guān)的機密

"

我擔(dān)心失去你，信誓旦旦于往事

你卻如頑童折磨我，捕獲我，放縱我

讓我以為在前進(jìn)，不過在老地方而已

我還說出傻話:

“開恩吧，愛還是不愛。”

24

"

從今以后，我再也不說一句話

一個衣不蔽體的行者

無聲存在于今天與明天

尋找一切貌似人的東西，一切貌似花的東西

"

“我又知道我是誰了。”

“我已錯過我所有。”

“她必被賤踏，如同街上的泥土。”

"

無論過去和現(xiàn)在，我什么也沒看見

只是風(fēng)，緊緊把我抱在懷里

心博微弱，心音遙遠(yuǎn)

"

25

"

是誰在長鼓下起舞

三弦變得粗獷，揚琴和高胡

交替演奏，古箏以復(fù)調(diào)相隨

傾訴的主題如此完整

愛情不可能仿造

"

“哦，親愛的，你一人贊美就足夠了，快讓他們離開。”

“讓他們像雪一樣融化。”

"

“你是誰?”是你在問我嗎?我愛

你抱著我卻認(rèn)不出我

認(rèn)不出烏云鑲邊的衣裙，待在同一個火焰里

我希望之鷹啊，大地沉默了

26

毫無意義的風(fēng)景，無法承擔(dān)

一旦到來的痛苦，無從適應(yīng)

這顆反復(fù)無常，變幻莫測的心

除了我自己，我什么也沒看見

一切將被忽略。我站在夜色里

冰雪照耀的道路上，誰在說

“遇我的人必殺我。”

孤獨在我體內(nèi)躥升

我多像一只縮進(jìn)殼里的蝸牛

任何聲音都會令我膽怯

27

你不可以這樣地來

這樣地涌來，親愛的

我要獨自在結(jié)冰的小路上，走來走去

晦暗的夜，深沉的夜

只有我的意志在那里站直和前行

“根本不需要你們?nèi)魏稳耍粋€都不需要。”

“不，不是這樣的，親愛的!”

我多像寒風(fēng)吹起的枯葉般飄離

那潮濕的葉面

濕透了，無法告退

28

我在我的孤獨中狩獵

這茂密的森林哦

我必須費盡全身的力量，才能獵殺自己

你不要看我

不要看我身上的傷痕

這是我殉道者破碎的骨頭，為上帝而生

高揚蒼白的下巴，像水面的陽光

全部碎裂而去

29

時間不可阻擋。我無法在我哭聲中前行

“多不幸!”

什么使我這樣的不安?使我慘綠和焦黃 ?

我的馬啊!你不能給我以安慰

上帝不會開口，你亦不會開口

什么東西又重新圍繞著我?

我無法透過這些風(fēng)雪，這些樹木密布的冰凌

它們發(fā)出“吱吱”的輕響

爬行我永久分裂的內(nèi)心

嘲弄我，打擊我，或者無限度地折磨

我自找的悲傷

靴子上全是泥土，衣服上也是

聲音來自一扇半開的門， 一個空蕩的房間

“你將犧牲一切。”

30

在這樣的裝扮與渴望中

在這無名的地方，你將把我遺忘

星星，可別說那顆是誰的，給誰的

“親愛的，是我不好。”

是我在夜里失眠，想起了空洞

想起一個清晨，果子顫栗著從枝頭墜落

想起你藍(lán)湖的溫暖

你柑菊和纈草的芬香

31

一切與真實相去甚遠(yuǎn)

我在作絕望的舞蹈。親愛的

我扇動在高空的翅膀響得太孤獨了

沒有你，我感覺不到星際的溫暖

唉，你來過。飛行輕快，我追不上

沒有光，我猜不透

“你啊!你欠我的……你記不得了……”

我在放肆的勇敢。我這樣挑釁你

我找你來了。我對你一往情深

我是你預(yù)備的毒藥，你最后的幸福

你火鳳凰相約而來的古國

如此浮華，如此單純

32

那是個沉溺幸福的國度

白雪的祭壇供奉著麥子與牧神

四散的小櫻木擺滿阿拉伯的熏香

穿華服的守衛(wèi)向我致意

“幸福的人啊!被命運送到這塊土地的人。”

“是嗎?幸福的人?我要感謝。”

笛聲和豎琴留住薔薇最初和最后的花朵

男人們一塵不染，女人們輕若柳絮

在城市的廣場，他們開始唱歌

“哦，首要的愛人心愛的人，哦，神的造物……”

33

已是夜晚，卻仍未沉睡

白色大理石片環(huán)繞著天泉，夜曲的翅膀

在幽邃的星空，靜穆而深遠(yuǎn)

我無法模仿這繁華與百鳥的啁啾

布滿黃金的雕花門，葉子與花朵正在跳躍

微弱的顫音與鳥語交融相織

“一切的美，一切的真，都來自上帝。”

你對我說上帝，這是我無法理解的純粹

圣靈的白鴿降到湖上

如醉如癡的舞蹈直到天明

哦，親愛的

愛是我唯一的場景

不朽是我唯一的奏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