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

1

他被自己的淚水弄疼了。

那些淚水，弄濕了他的血管，

濕漉漉地，流遍全身，

心臟附近，瘋長的青苗上，

掛滿露珠。

他不能每天準時睡去

他必須時刻守望

以等待，幸福來臨。

2

閃爍不定的眼睛不能

看見玫瑰。那些閃爍

一半是因為膽怯

一半是因為不愛。

但是那些溫熱的感覺是真實的

因為人們賄賂了上帝

有時，他會疏忽:

看上去不相干的事件

會發生在一起。

3

太陽照在沙上，

是一種顏色，

灑在湖上時，是另一種

表情。它活潑，但不能持久

漂浮不定，并且

不能引起溫度的變化。

有時，只要調節鬧鐘

時間就可以撥回去半小時，

一小時，甚至一天

半年，或者數年。

4

孩子們做追逐游戲，

樂此不疲，經久不息。

躲藏甚至并不是孩子們的本意

但孩子們都喜歡做躲藏者

無一例外。

在臨街的陽臺上躲藏時，

危險就會降臨。

不管是露天陽臺

還是緊緊密閉的。

5

我們對于女人的感情

就是湖水對于堤岸的感情，

不斷舔舐，讓堤岸繃緊

甚至崩塌。

漂浮的云有時也會讓我們想起女人——

泛濫的洪水在天空

游蕩的倒影。

6

我沒有愛人，甚至

我這輩子都沒戀愛過，

秀蘭或是春芳，或是

翠英和水妮，都和我沒關系

我就這樣老了，像柳樹泡在

湖水里的根，赤紅，細密，

舞動如水里的火。

我移動椅子，擺好姿勢，

只是為了

離燈光更近些。

7

我喜歡這間屋子

在這里逗留，寫作，

眺望窗外，甚至在這里

沉思，都是因為

慣性。就像牛頓爵士做的假設:

小車推動了，沒有摩擦，

沒有任何阻力。

假設愛也是一種慣性

時間光滑

沒有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