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復的路基(外一首)

被粉碎被壓制的路終于昂起頭顱

去北川 安縣的人可以親眼目睹人的造化

整整一年多 地震像中了邪的魔釋放有毒

的氣體

滑坡 泥石流一次次挑戰路基的堅實

傷痕累累 大片大片的山裸露著寒冷 承受

著寒風

這大自然的傷直接觸及人心底最真實的傷痛

天空涂滿灰色 被埋葬的尸骨還未掉入蒲

公英的種子

可修復的路基已修出抗拒的希望

“挺進災區” 那是志愿者們鏗鏘有力的

口號

我去的時候早就已過了大悲大喜的階段

破碎的山梁接受了一個陌生的我的尋訪

在峰回路轉的暗處沒有痛哭一次

淪喪的原始地貌

我知道我的良知并未因此而泯滅

我從地面抓起一塊石頭

狠狠地砸向枯水河里

這該死的石頭不知害死過多少不是親人的

鄉親

此時的死亡不是叫人恐懼而是十足的憤慨

春暖花開 滿山的油菜花接近一顆希冀死

而復生的心

修復的路基誕生在民工們的手里

我相信那些沉默是堅實的力量……

聯想板房

如果不是因為生命太單薄

無數的人怎么會住進堅硬的板房

地震后 背井離鄉的人走進家園的住宅

可為什么會有那么多觀望好奇的目光刺痛

別人

他們在板房的周圍來回走動

腳步聲一遍遍提醒著記憶

痛苦肅穆 哀鴻遍野

老人的目光那么微弱

站在板房十米以外的地方

平坦的地面浮生出凄清的空氣

認清所以的本質并不是認清所以的真理

黑夜充滿憂郁黑暗埋藏著死亡

我真的擔心另一種傷痛住滿他們的眼睛

種子 幼芽 和太陽同時生長著

血肉之軀的幸存者期待新的奇跡

不知情的人仍抱有觀賞的心態

而生命的本義是不容褻瀆的

如今置身板房之外聯想起板房

也許是這樣 板房里冬冷夏熱

這個春天

我自己的生活也有了更深層次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