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視野下的當代中國民族聲樂藝術特征

摘 要：任何一種藝術形式的發生、發展都離不開文化背景。以發展的眼光和科學的方法分析研究當代中國民族聲樂藝術的特征，明確它的范疇是研究中國民族聲樂藝術的前提。在文化的視野中，中國民族聲樂藝術有著自身的獨特性。

關鍵詞：文化視野；民族聲樂；特征

中圖分類號：J6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2172（2010）04-0039-03

一

任何一種藝術形式的發生、發展都離不開文化背景。文化有廣義和狹義之分:狹義文化指社會意識形態，精神文化；廣義的文化則指“可以包括人的一切生活方式和為滿足這些方式所創造的事事物物，以及基于這些方式所形成的心理行為。”[1]生活在現代社會的人們，一刻也離不開前人創造的文化成果，人們一方面享受文化的同時，又不斷地進行著自己的文化創造。人類的文化現象十分復雜多樣，又極其廣泛。

“藝術是一種人們熟悉的重要文化現象，是用文字、音符、色彩、線條以及圖像等文化標記，在審美層次上表現人類廣義大文化的一種文化存在。”[2]作為一種文化存在，藝術和文化是不可分割的。藝術根源于文化，文化影響著藝術發展的內容、形式及其美學風貌，藝術的發展又推動著文化的進步。

聲樂藝術是文學語言與音樂語言相結合的音樂表演形式，是文化的組成部分之一。聲樂藝術的形成與發展有其自身發展的內在動力，但同時也受到文化的制約。文化發展了，聲樂藝術的形態也會隨之進行相應的發展；反過來文化也是通過文學、藝術、音樂等具體的文化形態得以體現的。聲樂藝術從創作到實踐的全過程，都包含著文學、音樂、歌唱及表演等多元的文化因素，其藝術產生、藝術再現和藝術創作的各個環節都體現出聲樂藝術的文化本質。

中國民族聲樂藝術就是在傳統音樂藝術文化與新時期中國音樂藝術文化的變遷中，在中外音樂文化的交融中凸現自己的文化特征的。對于當代中國民族聲樂藝術的相關問題，應該從歷史的、現實的、文化的等諸多方面來審視、研究。

二

（一）以中國母語為背景——當代中國民族聲樂藝術的母語性特質

聲樂藝術是音樂與語言相結合的綜合藝術，音樂浸化著語言，語言溶解著音樂，兩者相互聯系、密不可分。生動清晰的語言是概括和表達歌曲思想內容、刻畫藝術形象、深化音樂主題，使歌聲富有感染力的極其重要的因素。漢語是中國大多數人長期使用的語言，中國聲樂藝術的歌詞主要是以漢語語種為基礎構成的。在中國傳統民族聲樂藝術中，詞樂相合是聲樂藝術始終追求的。

漢語語言語音是以聲、韻、調為顯著特征的，語音本身就具有表情的作用。漢語語音的特征使漢語語言具有某種旋律性的特點，因此，中國民族聲樂藝術從創作到演唱都要注意結合漢語語言的特征。簡單的說就是，創作要根據漢語語言的特征選擇歌詞的表達方式，旋律要符合語言發音的特征。演唱，更是要注意語言發音的準確、咬字的清晰以及字、聲、腔、韻的完美結合。

中國民族聲樂藝術，無論是傳統的還是現代的，理應以中國的母語為語言背景進行創作和演唱（包括漢語和各地方少數民族語言），要符合語言語音的特征，這是界定中國民族聲樂藝術范疇最基本的一點。

（二）以中華民族地方或綜合音樂風格為特征——當代中國民族聲樂藝術的風格性特質

什么是“音樂風格” 呢？其實從根本上看，這一問題在音樂美學上還沒有解決，我們只能試圖從概念上加以定義。“‘音樂的風格’是藝術家創作的獨特標志，是從音樂作品的內容與形式，審美精神與藝術表現的統一中所呈現出來的獨特面貌，是藝術家創作個性的外在表現。”[3] “如果把風格作為一個事物，一個分析對象，對他的構成有兩種分析方法。一種分析方法是橫向進行的……上層是中華民族綜合風格，下層是中華民族地方風格。”[4]綜合風格不斷地吸取地方風格中新鮮的營養，反過來也影響著地方風格的發展，無論是綜合風格，還是地方風格都是中華民族整體風格的內容。聲樂藝術作品的演唱和創作風格由于傳承中國傳統民族聲樂藝術，所以多數情況下，地方風格表現較明顯，當然還有來源于地方風格的綜合風格。

因此，從中華民族整體音樂風格的角度看待當代中國民族聲樂藝術范疇，其風格性特質，應包括以下兩方面：

第一，中華民族地方或綜合音樂風格影響下形成的當代中國民族聲樂藝術的“演唱風格”。“演唱風格”是指演唱者根據作品的形式、思想內涵和審美要求，通過演唱過程所表現出來的特殊的中國民族聲樂藝術發聲技巧（包括特定的潤腔、音色特點等）和表演氣質（面部表情、體態律動、肢體動作等）。所有的唱法都有代表其各自特征的發聲技巧和表演氣質，即“演唱風格”。

民族民間唱法是中國民族聲樂藝術中最古老的唱法，直接產生于勞動人民的社會生活實踐，與勞動息息相關。自然、純樸，采用本嗓音色是這種唱法最突出的“演唱風格”，表現的是中華民族地方音樂風格的特質。中西結合后的中國民族聲樂在傳承了傳統的民族民間演唱技術的基礎上，吸收了西洋美聲唱法的發聲技術并有了新的發展，是中國唱法西洋化的結果。同時，新時期中國民族聲樂藝術作品高水平的創作給現代民族聲樂藝術的演唱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不僅僅停留在對原始的民歌的演唱和改編上，而是改編、創作有一定難度或相當難度的的民歌作品，如《孟姜女》、《花木蘭》、《木蘭從軍》等。此外，西洋美聲唱法的引入和深化，豐富和發展了中國民族聲樂的演唱藝術，逐步形成了民族唱法，使之呈現出新的演唱特點，表現的是中華民族地方音樂風格和綜合音樂風格相結合的風格特質。概括起來包括：“聲”：聲音通暢，色彩明亮、甜美、堅實，聲區統一，呼吸氣息容量大，控制氣息能力強，呼氣均勻、有節制并能進行強弱的調節，有良好的共鳴。“情”：唱情是聲樂表演的重要原則，要做到“聲情并茂”、“以情帶聲”。“字”：“以情唱字、依字行腔、以字帶聲、字正腔圓”是中國民族聲樂藝術的重要特點。“味”：即“韻味”，這是中國民族歌唱的精髓，“以情潤腔、潤而生味”。“表”：將歌唱與表演有機的結合起來，中華民族獨特的東方氣質，含蓄、雋永、細膩，唱出音，表出情、情意融融，創造出完美的藝術形象。“養”：指歌唱者應該具有較好的文化修養、文學修養、藝術修養和音樂修養。“象”：指歌唱者應具有的良好形象和精神氣質；是演員對民族神韻美的心理感應在精神上的敏銳反映，是內在民族美感的外部體現。 我國著名的聲樂教育家金鐵林教授，在多年的聲樂教學中總結出中國民族聲樂藝術的主要特征，即“聲、情、字、味、表、養、象”。

傳統的西洋美聲唱法是產生于歐洲的一種聲樂藝術演唱方法，追求聲音高位置，有穿透力，對聲音音量有良好的控制，音色圓潤而統一，穩定、有力度。有彈性及韌性的呼吸支持是這種唱法的“演唱風格”。但傳統西洋美聲唱法傳入中國后，在語言的使用上發生改變而使西洋傳統美聲唱法必須走向中國化，必須適合了中國人演唱具有中國特色的聲樂作品，既保持同西洋美聲唱法相一致的聽覺感受，有要達到字正腔圓、聲情并茂的演唱效果。因此，“人們現在所說的‘美聲唱法’已經不是指原汁原味的美聲唱法了。”[5]

第二，中華民族地方或綜合音樂風格影響下形成的中國民族聲樂藝術的“創作風格”。即是指作曲家在作品文本創作中使用的中國傳統音樂風格（旋律、節奏、調式調性、和聲等）手法和傳統音樂風格的發展手法，還有融合了中外音樂創作元素而形成的中國現代音樂風格和創作手法。“如《我愛你，中國》、《長江之歌》、《黃河頌》等，他們的音調和語言是從整個中華民族風格群體中提煉出的共性，對外國人來講則是特性，是中華民族統一的、代表性的特征，是整個中華民族的大風格、大氣派，我們稱之為民族綜合風格。這個風格處于我國民族聲樂這個建筑物的最高層，但它絕不是空中樓閣，它的營養源泉和根基依然在于建筑物中下層的地方風格中。”[6]

除了應有的“聲、情、字、味、表、養、象”的唱法特征外，作品的演唱風格和創作風格還應包括表現民族審美理想和審美習慣的中華民族綜合特色，和體現各民族地理環境、社會狀況、風俗習慣特點的各地方特色。由此可見，被我們驕傲的稱作民族作曲家的鄭秋楓、施光南等優秀的歌曲作曲家創作的《我愛你，中國》以及《長江之歌》等作品，理應屬于20世紀中國民族聲樂藝術的范疇，當之無愧地成為中國民族聲樂藝術寶庫中的精品，它們的音調和語言是從整個中華民族風格群體中提煉出的，具有鮮明的民族風格。簡而言之，只要是用中國的語言演唱、創作的具有中華民族地方或綜合音樂風格的作品，不管用什么唱法演唱，都屬于當代中國民族聲樂藝術的范疇。還有在前面所提到的聲樂作品《黃河頌》、《多情的土地》也應屬于20世紀中國民族聲樂藝術。

（三）以傳統與現代相結合的審美標準為依據——當代中國民族聲樂藝術的審美性特質

“歌唱審美的基礎是聲樂作品的創作審美，而創作審美的完成歸根結底又是通過演唱審美實現的……廣大觀眾的審美觀、審美標準既可以隨文化交流、時代變遷、生產力發展而漸變，又在一定的時期內具有明顯的相對穩定性，這就是各種聲樂作品創作和演唱風格形成和演變的基礎和根源。我們研究唱法而唱法源于風格，而風格又源于特定范圍觀眾的審美觀，我們述及的唱法都要在觀眾的審美需求中找到依據，不然，這種唱法就是脫離實際的無源之水、無本之木。”[7]

聲樂藝術在人類音樂藝術中一直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中國古代的先哲們早就探討過關于聲樂藝術的審美問題。幾千年來，在中國古代美學思想的影響下，傳統中國民族聲樂藝術（主要是漢民族聲樂藝術）已形成了獨特的審美特征，講究“聲、腔、氣、韻”等。傳統民族唱法同西洋美聲唱法結合后形成的民族唱法，其審美建立在傳統和現代的審美基礎之上：包括：“以‘情’為核心內涵、以‘字正腔圓’為審美取向、‘明亮’音色的獨特選擇、‘潤腔’的創造性歌唱”[8]無論是歌者還是欣賞者都遵從著這樣的審美標準，形成的審美習慣已根植在理念中。

當代的中國民族聲樂藝術在傳統的“真、善、美”審美理念的基礎上不斷發展，是鮮明的民族風格、科學的技術方法和強烈的時代氣息三者的高度結合。只要是符合傳統或發展了審美特征和審美習慣的演唱和作品都應屬于當代的中國民族聲樂藝術范疇。

三

審視這20年來中國聲樂藝術走過的路程，應理性地反思在發展過程中的得與失。作為文化的重要形式之一，中國聲樂藝術在20世紀的快速發展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80年代以來，中國聲樂藝術的繁榮與發展有目共睹。中國民族聲樂之所以能獨樹一幟、盛開奇葩，就在于它不僅繼承了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而且還借鑒了外國的聲樂藝術經驗，適應了當代社會和人們的審美需求，是母語性、風格性、審美性相統一的藝術形式。

責任編輯：郭爽

參考文獻：

[1 ]劉守華.文化學通論[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2.

[2]覃光廣.文化學辭典[G].北京：中央民族學院出版社，1988.

[3]龔妮麗.音樂美學論綱[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2.

[4] [6] 石惟正.中國民族聲樂的范圍、結構及其發展方向[J].在《2003年天音聲樂論壇》上的報告

[5]曾泓.美聲、民族、通俗三種“唱法”之我見[J].藝術交流，2004(2).

[7]石惟正.聲樂學基礎[M].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2002.

[8]楊曙光.中國民族聲樂藝術的審美特征[J].中國音樂，1997(3).

On the Characters of Contemporary Chinese National Vocal Art from Cultural Vision

Liu Xuan

Abstract:The producing and development of any kind of art forms cannot do without culture background. The author believes that， to analyze the characters of contemporary Chinese national vocal art with developing sight and scientific method is the premise of studying it.Furthermore， he also hold this point of view that， the characters of contemporary Chinese national vocal art has its own uniqueness from cultural vision .

Key words:cultural vision; national vocal art; categor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