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的樂趣

我是一個懶惰的人，同時又是一個好動的人。這么說好像有點自相矛盾，其實一切都源于自然。說懶惰，是因為頻繁的應酬之后。我已經不想而且不可能按時鍛煉身體，只要有機會，我可能會睡到晌午。說好動，我生于農村，自小嫻熟農事，雖然事隔多年也不陌生。故而進城工作十多年了，只要一有機會，或種瓜種豆，或翻花弄草，并且還養著兩只畫眉鳥，茶余飯后，睡前起后，澆澆水，扯扯草。捉捉蟲，灑灑藥，添添食，加加水，好不自在。

“大小是個領導，有空總是在泥土里刨有失身份”。好心人提醒我。但我依然故我。除了兩只畫眉鳥礙于面子為避閑言從來沒有提出門去溜過，其它事好像越做越來勁。

我愛花，但我更愛栽花，只要花好看，不論貴賤，別人家的，或買或要，若是野生的，在不破壞環境的前提下，連根帶土小心翼翼地把它請回家中，包括那些葉形冠形清秀漂亮的樹木藤蔓，我一樣喜歡。不到一年。屋頂鋪滿了西番蓮，四周墻壁爬滿了爬山虎，不足二十平米的后園成了個小小植物園。園內大大小小有近百種植物，樹類有小葉香樟，擬單性木蘭，銀杏，紅豆杉，玉蘭，緬桂，含笑，大葉榕，小葉榕，楓樹等等，花草類有三角梅，燈籠花，蘭花，六月雪，紅飯草，三葉草，玉竹，害羞草，狗芽花，金鳳花，野百合等等，單燈籠花就有四個品種，還有很多樹和花我根本叫不出名字來。樓頂陽臺昵。我把花臺砌得大大的，除了按一定密度種下梨樹、李樹、桔樹、桃樹、楊梅、柿子以外，我還根據季節套種茄子、辣椒、洋芋、白菜、西紅柿，雖然面積不大，但隨時都有新鮮蔬菜可吃，偶爾有一小籮洋芋或者香李送給鄰居或親戚，大家除了笑納，總是投來一束疑惑的眼光。

鳥是通人性的。養鳥不外乎兩種原因，一是賺錢，二是消遣。我屬第二種。這兩只鳥跟我五年了，不但沒有厭煩。反而增添了不少感情和樂趣。有一次出差，妻子在喂食時不小心把那個窩雀的籠予打開了，窩雀跳出來扇扇翅膀飛走了。妻子急得趕忙打電話告我，我在他鄉也急得捶胸頓足卻無可奈何。兩天之后一回到家，我就急忙奔到樓頂，出乎預料，那個窩雀居然蹲在遮陽網下的樹枝上，一見到我就飛撲過來，在我身上撲騰，還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只是又渴又餓了兩天，聲音有些凄澀，動作有些遲鈍。我連忙打開籠門，它吱溜一聲就鉆了進去，先喝了幾口水，又嘬了幾口食。然后抖動著翅膀對著我唱起了婉轉的歌。我如獲至寶。灰飛煙滅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由此我突發奇想。能不能把它放出來玩呢。有一天晚上，我把窩雀提進書房，把籠門打開，把房門關上后就自看書。它把頭伸出門外，環顧一下四周，嘀嘀嘀嘀幾下跳到我的腳上，一會啄啄鞋幫，一會扯扯鞋帶，一會跳上肩頭，一會又到書桌上撕我的書，不管做什么，一直抖動著翅膀，不停地哼著親昵歡快的歌。有了這一次，以后我就不再關房門，只管看書，任由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再擔心它會離我而去。只要不出遠門，不管我什么時候回家，我都要去看它們，只要聽到我的腳步，或者聽到我的口哨，或者看到樓頂的燈光，它們都會發出清脆而親切的問候。然而，不論我多么勤快，總有疏忽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我發現窩雀籠子下的地上有很多毛，窩雀胸脯上的毛很亂也很稀，又過了幾天，除了頭頂和翅膀尖上有幾根，渾身的毛都掉光了，我心急火燎，訪問了很多養鳥人都說不知道，后來岳父告訴我可能是生糠虱，我照岳父教的方法進行處理，兩三個月后才慢慢長齊，我的心再次回歸原位。我的房子前后都是瓦面屋檐，兩只鳥各在一方，常常你唱我和，誰也不甘示弱，只要你想早起，根本用不著鬧鐘。

我不敢妄論身體鍛煉的種種好處和方法，身體怎么鍛煉，自我感覺良好就行，倒是勞動這事情，和工作一樣，你只要把它當件事情，你就會有一種牽掛，有了這種牽掛。你就會有責任感，有了責任感。你就會努力去完成。周而復始，你就會從中收獲愜意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