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趙傳的歌,猶如喜愛陳年的酒,高興時呷一口,通身暢快;失意時飲一杯,心靈愉悅;閑暇時淺斟細品,香醇四溢。
流行歌曲于我無緣,因著它們大多沒有觸動心靈的字句,又無振奮人心的旋律,更無奮發向上的樂調,也就充耳不聞了。唯有老歌,雖時過境遷,竟還能穿透厚厚的塵埃,煥發出青春的魅力。尤其是趙傳那沙啞不失勁道,蒼涼不失激越的聲音,更能擊中我心底最柔軟的部分,那種感動超越外表,歷久彌深。
或許每個人都有一塊軟肋,讓人不可觸及。有如事業的挫折、愛情的失意、心靈的創傷,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總需要一種掩飾的方式,一個宣泄的出口。音樂于趙傳無疑是一個避風港。他曾封閉在自己的音樂中,逃避現實的傷痛。之所以迷戀趙傳歌曲中樂隊式的曲風,搖滾的節奏,豪邁的演唱,或許是因為他與我有一種完美的契合。他抒情地唱道:“我很丑,可是我很溫柔,外表冷漠,內心狂熱,那就是我。”我覺得唱的就是我,我用文字鑄就烏托邦,把它當成精神的棲息地。我很丑,可是我有文字和啤酒,有時激昂、有時低迷,非常善于守候。我鐘愛啤酒,啤酒倒在杯中,一半是現實,一半是夢想,現實是在繁華中如何找到平凡和自我,哪里才是生命的歸依。夢想是自己在鋼筋水泥的叢林里,能有一顆平靜的心靈。在守候文字中,能讓內心綻開絢麗的華彩:既有轟然怒放的驚心動魄,也有徐徐舒展的淡定從容;還有曇花一現的悵然若失,更有常開不敗的歷久彌香。然而理想和現實差距依然存在,我不禁要問:“生活的壓力和生命的尊嚴哪一個更重要?”沒有人能給我答案,只有經歷過凄風苦雨、歷盡艱難險阻才希冀自己能化蛹成蝶。
他唱道“白天黯淡,夜晚不朽”,所以更多的時候我們總在夜色中承受。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是睡不著,他的音樂在耳畔靜靜地流動,任憑那聲音直刺入心,聽得心里生疼。回顧趙傳那些經歷,一切都像一部老電影,十幾年的時光就在彈指間一晃而過。那些老歌的故事,那些逝去的戀愛和泛黃的記憶。
他曾坦言:一首歌如果能給自己最愛的人聽,是一輩子最幸福的事情。他做到了。
一個人只有對人、對生活深切真摯的愛才能在筆尖、唇齒間流淌出動人的文字和音樂。艾青說: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我最初偏愛文字,是緣于讓母親高興,因為我沒有讓母親在人前抬頭挺胸的學習成績,心中頗為不服氣地想,只要我努力成績終究會提升,而文字功夫不是誰努力都能擁有的。因著深愛給我全部的母親,私下里暗下決心寫一篇母親的文字念給她聽,最終母親嗅著散發油墨芳香的文字聽完我的心聲,她回頭拭淚的瞬間,是我最幸福的時刻。
我們每個人何嘗不是想要飛卻怎么樣也飛不高的小小鳥,尋尋覓覓,尋尋覓覓,一個溫暖的懷抱,一個不會被出賣的依靠,一根可以抓住不放的救贖的稻草,然而每天戴著“孤獨的假面”,猶如刺猬一樣,用刺包裹脆弱的心,防范周圍的善意敵意,即便棲息在枝頭,越發感到自己生活在痛苦的邊緣,其實仍舊無依無靠。疼痛的感覺,就那么在此時慢慢地漾開,一點一滴滲入骨髓里不能自已。原來在我的內心世界里,除了音樂和文字能讓我產生一種不能掩飾的至真至性的情感外,我不知道還有什么能帶給我力量和感慨。
雖然趙傳的每一首歌我都不能完整地唱出,但只是最能撥動我心弦的那幾句,讓我不厭其煩地哼唱,唱著唱著竟有淚無聲地流下,因為唯有徜徉于音樂和文字中的我才是最真實快樂的。
(編輯 靜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