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白樺林
七月的雪紛飛
撫亂了季節的思緒
一片片,一簇簇生根的潔白
慰藉了我面對綠色的驚悸
走進這個時節,森林的窗
敞開著綠色的坦蕩
冬天的韻味留在心底。讓潔白
在我的眼眸中,拼成雪的圖案
白樺林,成為雪的歸宿
一年一度,總能
讓一個浪漫的詩人
在潔白的意境中,找到雪的靈感
候鳥,早已穿越綠色
日出日落,透視豐潤的潔白
在蔥郁中曝光,讓季節的底片
緩緩地著色
維納河
汩汩泉水
從高原1070米的低處
涌出一條河的名字
維納河,人們
從此秉承躁動的靈魂
站在歷史賦予的俗稱里
攀援生命的高度
諸多的微量元素
在透明的泉水中,被
一具具不透明的軀體
一飲,再飲
帶有金屬質感的泉水
從日子的某個生活片斷
透過一滴水的眼睛
看到一條河,放射出
生命的光芒
風聲、流水、石頭,還有原始森林
歷史瞬間的景色
卻有千百年的落差
蜿蜒時空,逶迤泉水
流淌出一條宿命的河
生命延緩,血液律動
依舊循著生命鮮活的足跡
向歷史的深處跋涉
鄂倫春·嘎仙洞
嘎仙洞,長風搖曳
鄂倫春雄居。天下頑石、莽山
一串串簡單,而沉重的腳印
走出一個拓跋鮮卑驚天動地的故事
河流之上,仰望、呼喚
久遠的聲音,響徹足下
碑文,散射出歷史的光芒
此時此刻,我的靈魂
躁動。拾階而上憑欄
舉目遙望,傾聽
大鮮卑,那塊鮮活的祝文注釋
一個字,一句話
擦亮歷史的足跡
翻山越嶺,向我走來
歲月輪回。鄂倫春
老樹依舊昂然,還有新枝
注滿了大山的眼眸
此刻,我用千年的敬意
攀援陽光,攀援歷史
擎起一個民族獵獵旌旗
相擁血液的激蕩,打開銹蝕的心鎖
升騰情感,吻醒大鮮卑山
一同祭拜,我前世的朋友
歷史的脈絡,情感的詩句
甚于花朵。這首凝重的詩篇
是為了兄弟從不失約的等待
太陽依舊在路上奔波。時光
穿越古老的河流。一條民族的根系
凝結蒼茫的林海。嘎仙洞
還有一片火紅的楓葉
將大地的血液點燃
綠色,森林的血液
興安嶺的氣勢,無法讓人
想到枯葉飄零、河水腐朽
只有遁入黑夜的鳥,才會
迷失抵達綠色的途中
保持,也是一種自然風度
呼應大山的沉默
敘說憂傷的選擇
我,以思想者的名義
面對興安嶺蔥郁的綠色,
總會需要一些
比呼吸更順暢的語言
總會需要一些
比鮮血更動人的行為
為綠色,打開一條生命的通道
興安的綠色,不需要虛偽的托辭
年輪里種植的太陽,時時地
透視著萬物生存的狀態
沉默,只會讓一粒種子深居簡出
只能述說沉默的憂傷
一片綠葉,承受不住
信誓旦旦的諾言。思想的
枯萎,是人類精神的枯萎
讓綠色變得再清高一些吧
爾后,無家可歸的刀斧
才會拖著銹跡斑駁的軀體
過一生清貧的日子
森林里的挽歌
一派衰景。風的吼叫
樹樁、倒木、折翅的枯枝
在濫砍濫伐的斧頭下
發出一聲聲哀嘆
一座座峰巒,喊出山脊的疼痛
綠色,成為森林匆匆過客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循著喊山的號子
總會有人,走入一棵枯樹的居所
天與地,血與淚
述說著生命,和綠色有關的故事
可是,環保的利劍
仍無法斬斷濫伐的黑手
仍無法安撫樹木腐朽的傷口。人類
何時結束對森林的主宰
而森林的人文姿態,可否
在太陽落下之前
抵達生命綠色家園
一棵樹,走出一片浩瀚森林
一片森林生長出人的品格,但是
樹的品質比人的思想堅硬。森林里
一棵樹就是一座山,就是一條河
年輪之外,森林呼吸著陽光
綠色潛進春天的肌膚,就會
站成一棵棵真實的樹
一棵樹,在眼淚中枯萎
一棵樹又一棵樹,倒下
風干的眼淚感到疼痛
依附季節的色彩,眼淚無法找到
枯樹腐爛的借口
年輪的夢,越做越圓
人類沖動的行為,足以讓一只手
扶植起一棵樹;另一只手
毀滅一片森林
面對一處處伐根的眼淚
泥土固守貧窮
慢慢等待綠色發芽
從樹梢到樹根,總有
一條河,涌動著森林的形態
倘若,在字典的詞匯中
激發出一滴水的活力
時間的大樹也不會枯萎
一棵百年老樹,曾經
枝繁葉茂,一生清白
躺倒的軀體,依然
會被環保的語言
還原成森林的骨骼。歷史
在太陽下閃光,锃亮的眼睛
讓一棵百年枯樹的形態
更靠近抽象藝術
(責任編輯 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