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直在忙,最嚴重的,26小時沒挨著床,全身軟成面條。十一過后,這種狀態就在持續,最早的,也是凌晨回家。路燈沒了,用手機照亮,沙漠的夜風雖還沒有冷到骨髓,但手指有些發硬。第二天一大早,總是再想睡一會兒,再睡一會兒,直到號聲響了,才不得不胡亂穿衣,洗洗,邊系扣子邊下樓。
有一些時候,去某些單位,做某些事情,完事后還得像模像樣地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聽起來是批評,其實是意見。又一夜,和河北一同鄉被邀參加一個討論會,當了一回燈泡,想走又不能,電話又不斷,尷尬了一個多小時,才提著包,踩著路燈回辦公室。到辦公室還有活兒等著,找文件折騰了3個小時。
這樣瑣碎的事情就像蟒蛇,越纏越緊,越纏越津津有味,越纏越奴……幸好,也見識到了許多叫人眼睛大張的事情。我想,那些現象隨處可見,但更可怕的是,我們都引以為榮,而且成為了一種加官晉爵,獲取世俗榮華的根本途徑。
另外,收到約寫的文章,好像第三次開口請人幫自己說話。這樣的事情,我老是覺得很羞,難以啟齒,記得有一次有雜志要這樣的文章,找了一朋友,不料,對方以忙、讀博之類的托詞拒絕。進行了一番內省,覺得還是不找人替自己說話好。第二次都很順利,且還是當下名人,感謝也覺得,人和人是截然不同的,尤其是品質方面。這一次,是梁東元先生寫的,他的氣度,是我一直喜歡并推崇的,在文中,要張狂,在文外,要安靜,東元老師一直這樣做,而且是做出了境界的。
在網吧時候,沒有細看,回來抽時間讀了,感覺他說到了我的一些最真實的東西,比如性格,比如生存智慧,比如那種可笑甚至悲哀的過往,在他筆下一覽無遺。驚嘆東元老師點穴功夫了得的同時,心底忽然覺得了感動,這種感動是君子之交之中的濃,是千里之外的關注,也是隔空不斷的溫暖。
除此之外,我還約了幾位朋友,大都是不常在圈子和某些熱鬧地方走動的朋友,有一個,至今未曾謀面,做執行主編,老出門,肯定忙些。還有一位是詩人,我寫詩的時候,他的詩歌已經大面積開花了,至今還記得他《巨大的冬天》組詩。還有一位,是一位刊物的副主編,老實人,也是真誠人,時間也忙,家里事情也多,等也是一種期待。
東元老師寫我的文字,我一連看了幾遍,兩天來,也一直被某種氣息或者關懷包裹著。與此同時,還收到一位朋友的文字,粗看,是一種直覺,細讀之后,也忽然感動,似乎覺得,在某些時候,很多事情并非一個姿勢,一個人做自己的事,未必就是孤獨的,一個人身處異地,也未必就是孤立或被孤立的。尤其是去年——父親病到今年的亡故,這段時間,我胸腔總是脹滿,有時候覺得自己像要爆炸。
這些日子,我知道我還有支撐,還有一些稱之為可靠、溫暖和期待的這些與那些,不論是內在的和外在的,遠處的還是近處的,都在持續。
截止2009年10月中旬,我的腹腔脹滿癥狀持續了一年又兩個月,母親來到我這里后,我對她說起對父親的虧欠,對家里一些事情的忍耐、難過甚至不滿。我告訴她,每一想到父親,我的腦袋就是空白的,身上毛發都空了一樣,身體像一個巨大的空白物……森然、肅然,還有愴然。我根本無法遏制。
數天后,母親見我總是抱腹,噯氣連連,便說起一個土藥方,每天早晨給我沖好,喝了一次,這種癥狀就有所緩解,一年多來第一次自己感到餓,知道找東西吃了。以前,就是按頓吃飯,饑飽不知,幾天不吃也覺不得餓,現在是每到飯前,就饑腸轆轆了。我覺得我的身體再一次回到了從前的狀態,也就是父親還沒查出癌癥時的輕松和自然狀態。
這些都是要歸功于他們,親人、朋友、師長,還有那些一直不離不棄的同行者,給予我心靈幫助的人,可以說出和被說出的人……正是他們,乃至東元老師和朋友的文章,還有親身試驗成功的小偏方,構成了我在2009年初冬最溫暖的禮物和力量。
在忙碌中,我覺得應當說起,也應當記下來。我在這里,我可能走不了多遠,但是,這里即那里,人和人,或者說,一個人總是會有一些溫暖際遇的,不管他愿不愿意,在何時何地。這個冬天,這對我來說,似乎已經足夠了。
責任編輯:蔣建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