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貴”的牛肉面

在拉斯維加斯開筆會的間隙，大家嚷嚷著去一家中餐館吃牛肉面，聽說那家的牛肉面特別好吃，頗有名氣。

去了一瞧，因為這家餐館開設在豪華的賭場里，不愧為紙醉金迷的賭城牛肉面，最便宜的一碗也要宰人14.95美元，加上稅金和小費的話，就是20多美元了。

我和三個會友同坐一桌，各自點了一碗牛肉面，算是最低消費。我打算吃完飯只付自己那份帳，理由當然十分充分，第一，大家都是開會第一次見面，萍水相逢，怎么也算不上朋友。第二，按美國人的習慣AA制，個人付個人，公平合理。就是平時公司同事、普通朋友、甚至談情說愛的戀人間吃飯也是AA制，經濟上井水不犯河水。第三，這牛肉面也貴的太離譜了，如果是在唐人街一碗只要五六塊美元，也許我會考慮掏腰包請客。

牛肉面的確名不虛傳，面筋道，湯鮮美，牛肉酥爛，青菜碧綠。再加一股老陳醋一勺辣椒油，味道和曾吃過的蘭州牛肉面有得比，一時吃得人“稀里嘩啦”渾身舒暢了。

“大家難得聚在一起，今天我請你們兩位的客。”完全出乎意外地，同桌年長的華姐笑瞇瞇地說。

“不行，不行，我們自己付。”我拒絕著。

“哪那行，這里的牛肉面這么貴，怎么好意思讓你付呢。”同桌的會友也附和道。

“你們兩個就不要爭了，聽我這個老姐姐的。”華姐快人快語地手一揮，遞上信用卡，又趕緊用手攔著我們:“吃一頓飯還能吃窮了，你們下次付好了。”華姐說下一次，只是為了讓我們接受她的美意。這個會每兩年才開一次，天南海北的，不一定人人每次都參加，下次見面真不知是猴年馬月去了。

“謝謝，華姐。”

“太謝謝你了。”

和華姐相比，我真是感到臉紅害臊。來美十幾年了，英文說得不怎么樣，卻學得洋里洋氣的，有時候也是吃不準，不知該按老中還是老美那一套待人接物。華姐來美20多年了，卻還是一副待人真心熱誠的古道熱腸，沒有絲絲毫毫的改變。

每當我想起拉斯維加斯那碗最“貴”的牛肉面，心里都充滿感激充滿溫暖，更多的是不安和慚愧。那碗牛肉面給我上了一堂課，讓我咀嚼、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