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編者按: 紅色歌曲,簡稱紅歌,是指中國現代以來各個歷史時期贊揚革命、歌頌祖國的歌曲。紅歌,承載著對崢嶸歲月的記憶,濃縮著對革命先賢的緬懷,寄托著對崇高理想和壯美人生的向往和希冀。為尋究紅歌鮮為人知的創作歷程和傳播路徑,本刊從2010年第1期起特辟“聚焦紅歌”專欄,以饗讀者。
“起來!不愿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筑成我們新的長城!……”,每當五星紅旗冉冉升起,全體人員起立,莊嚴肅穆的國歌《義勇軍進行曲》就會奏響。所有的中華兒女無論走在世界的哪個角落,只要這壯懷激烈的旋律響起,都會禁不住熱淚盈眶、熱血沸騰!這首歌曲從創作到唱響,已經70多年了,回眸這首歌曲的興衰歷程,無不凝結著中國人民和中國共產黨的不懈求索……
災難深重的舊中國
催生《義勇軍進行曲》
1931年九一八事變,拉開了日本帝國主義侵華序幕,“不作亡國奴”的吼聲喚起了全國人民高昂的愛國熱忱。一批批知識分子,全身心地投入到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救亡運動中。劇作家田漢,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田漢,1898年3月12日生于湖南省長沙縣。1916年東渡日本,考入東京高等師范學校。1919年,在東京加入李大釗等組織的少年中國學會,開始發表詩歌和評論。翌年,創作了劇本《咖啡店之一夜》等。1921年,與郭沫若、成仿吾等組織創造社,倡導新文學。1922年回國,受聘于上海中華書局編輯所。1924年,田漢與妻子易漱諭創辦《南國半月刊》。此后,他曾在長沙第一師范學校、上海大學、大復大學等校任教。
1929年冬,田漢在從事文藝活動的同時,開始積極參加政治活動。1930年初,他和魯迅等人發起成立中國左翼作家聯盟,是7個常務委員之一。1932年他加入中國共產黨,從此開始參與了黨對文藝工作的領導。這期間,他創作了話劇《梅雨》、《亂鐘》、《暴風雨中的七個女性》、《回春之曲》等大量作品。同時,又和夏衍、陽翰笙等打入電影陣地,為“藝華”、“聯華”等影片公司寫了《三個摩登的女性》等作品。
1933年底開始,新興電影和左翼電影力量受到的政治壓力越來越大,左翼電影人迫切想找到一塊新的電影陣地。1934年,由夏衍等5人組成的地下電影小組,策動司徒慧敏堂兄的電通電影器材制造公司改組為電通影業公司,確立了黨對電影運動的領導。“電通”成為第一家完全由左翼電影人主持的有聲電影制片公司。“電通”憑借自己拍攝的第一部影片《桃李劫》一炮打響。《桃李劫》是國產錄音機錄制的第一部全部有聲片,片中的《畢業歌》由田漢作詞、聶耳作曲,一時成為流行歌曲。
《桃李劫》上映后,“電通”覺得田漢寫的劇本效果很好,1934年底,約田漢再寫一個劇本。田漢很快就寫出電影故事的梗概,當時的名字叫《鳳凰涅■圖》。
在構思劇中人物梁質甫在抗敵戰場犧牲時,田漢悲憤交加,頭腦中迸發出電影主題歌的主要內容,他撕下一張紙,寫下了“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每個人被迫著發出最后的吼聲……”等歌詞內容。
在“電通”的催促下,田漢很快將劇本故事梗概交給夏衍和“電通”老板。他們都認為可以,讓田漢把梗概寫成劇本。田漢立即投入到緊張的創作之中。
因為領導左翼戲劇運動,田漢成為國民黨政府通緝的目標。1935年2月初,田漢將剛寫完的電影劇本交給夏衍,并附上該劇的主題歌《萬里長城》的第一段。沒過多久,中共江蘇省委和上海文委被破壞,田漢與陽翰笙等被捕入獄。據夏衍后來回憶,這個主題歌詞是附在“電通”公司的一摞稿紙的最后一頁,夏衍他們拿到以后,仔細看了一下,發現后面的幾頁紙被茶水弄濕了,此后,他們再一點一點謄出來的,最后就由夏衍把整個的這個劇本的基本故事修改,電影劇本定名為《風云兒女》。主題歌起名為《義勇軍進行曲》。
田漢被捕在文藝界引起極大震驚和憤慨。聶耳聽到田漢被捕的消息后極其憤怒。聶耳是天才的音樂家和革命者,1932年11月,聶耳進入聯華影業公司工作,參加“蘇聯之友社”音樂小組,并組織“中國新興音樂研究會”。1933年,聶耳由田漢介紹加入中國共產黨。兩人雖然相差14歲,卻成了革命旗幟下的摯友。1933年,聶耳鋒芒初露,創作了《開礦歌》、《賣報歌》等作品,令人耳目一新。1934年是他的豐收年,創作了《大路歌》、《開路先鋒》、《畢業歌》、《新女性》、《碼頭工人歌》、《前進歌》等作品,引起了音樂界的關注。
當時,夏衍正和地下黨一邊組織營救田漢,一邊修改劇本。激憤的聶耳去找夏衍打聽消息。夏衍告訴聶耳正在“想辦法”營救田漢。他還說:“田漢的劇本我正在修改,電影的主題歌也寫好了。”聶耳說:“田漢的主題曲,我來譜曲!”他連說兩遍。夏衍就把歌詞交給了他。
聶耳拿著歌詞回到住處,看過田漢寫就的主題歌《義勇軍進行曲》,當他讀到歌詞“起來!不愿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筑成我們新的長城!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時,仿佛聽到了母親的呻吟、民族的呼聲、祖國的召喚,愛國激情從心中油然而生,很快就完成了曲譜初稿。后來,為躲避國民黨政府追捕,他乘船去了日本。在日本期間,他完成了曲譜修改定稿,然后寄回了上海。這首表現中華民族不屈不撓、誓死捍衛祖國尊嚴、充滿團結御敵氣概的革命戰歌就這樣誕生了。這是聶耳短暫一生中的最后一個作品。1935年7月17日,年僅23歲的聶耳在日本藤澤市游泳時不幸溺水身亡。
《義勇軍進行曲》這首歌,使文藝界受到振奮,并立即在社會上產生了巨大影響。歌曲最早從上海的全國救亡協會發起的“大眾歌詠運動會”開始流傳。這首歌詞中,沒有明確提出“打倒日本帝國主義者”之類的文字,因為當時國民黨政府簽了《淞滬停戰協定》,怕引起麻煩,禁止在一切歌曲宣傳作品中出現抗日的字樣。這首歌雖然沒有直接寫打倒日本、抗戰之類的字眼,但是它把中國人憤慨的心情寫出來了。
據當時在上海的愛潑斯坦后來回憶:他第一次聽到《義勇軍進行曲》,覺得有點新奇,認為除了苦力的無詞號子和用假嗓子唱的古老京戲外,中國人一般不唱歌。但是他在街上聽到了粗獷的、激昂的、強勁有力的中國新式歌聲。他聽了一次就記住了。
同時,《電通畫報》推出了《風云兒女》特輯(第2期),全文刊出了田漢撰寫的長達近兩萬字的《風云兒女》文學故事。特輯以通欄標題將《義勇軍進行曲》刊登在封面上。
后來,田漢與陽翰笙經黨組織營救,被保釋出獄,但直到七七事變后,他才徹底恢復自由,繼續在黨的領導下負責藝術宣傳工作。
隨著全民抗戰的興起,國民黨很多軍校把《義勇軍進行曲》定為軍歌,云南滇軍的第六十四軍在臺兒莊打了勝仗,就唱起“我們萬眾一心,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馬來西亞和印度當時游擊隊的廣播電臺也把它作為開始曲。第二次世界大戰即將結束之際,在盟軍凱旋的曲目中,《義勇軍進行曲》赫然名列其中。與此同時,美國政府提出:在聯合國勝利之日大演奏中,選定《義勇軍進行曲》作為中國的代表音樂。
新中國建立時被定為國歌
1949年6月,新政治協商會議籌備會在北平召開。以馬敘倫為組長、葉劍英和茅盾為副組長的籌備會議第六小組負責擬定新中國的國旗、國徽、國歌方案。參加工作的成員有郭沫若、張奚若、田漢、馬寅初、鄭振鐸等10余名著名人士。
7月4日,葉劍英在中南海勤政殿第一會議室主持召開了第六小組第一次會議,推選郭沫若、田漢、茅盾、錢三強、歐陽予倩5人組成國歌詞譜初選委員會,郭沫若為召集人。8月5日,第六小組第二次會議決定,聘請馬思聰、賀綠汀、呂驥、姚錦新4位音樂專業人士為國歌詞譜初選委員會顧問。由郭沫若等人起草的《征求國旗、國徽圖案及國歌詞譜啟事》經毛澤東、周恩來修改審批后,分送《人民日報》、《天津日報》、《光明日報》等各大報紙連續刊登8天。國內各報和香港及海外華僑報紙也紛紛轉載。這樣大規模地在報紙上征集國旗、國徽、國歌,在中外歷史上是少見的。征稿啟事發出后,在中華大地和海外華夏兒女中引起強烈反響,應征稿件如雪片一樣紛至沓來。
9月21日,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在北平召開,會議設立由55人組成的國旗、國徽、國歌、國都、紀年方案審查委員會,馬敘倫為召集人。截至當日,第六小組共收到應征國歌632首,歌詞694件。9月25日,毛澤東、周恩來在中南海豐澤園主持召開國旗、國徽、國歌、紀年、國都協商座談會。在座談會上,馬敘倫等主張暫用《義勇軍進行曲》代國歌,徐悲鴻、郭沫若等許多委員表示贊成。因原歌詞有“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等歷史性的詞句,郭沫若、田漢等建議將歌詞修改一下,郭沫若并擬就了三段。但是,張奚若、梁思成認為這首歌曲是歷史性的產物,為保持其完整性,詞曲最好不作修改,并舉法國的《馬賽曲》為例。黃炎培也贊成不修改歌詞。剛從國外回來的宗教界代表劉良模介紹了《義勇軍進行曲》在國外傳播情況后,認為《義勇軍進行曲》獲得了國內外人民一致頌揚,在國際上有它的影響,應采用作國歌。毛澤東和周恩來贊成這種“安不忘危”的思想,認為新中國要達到真正安定、安全,還需要與內外敵人及各種艱難困苦做斗爭。周恩來說:“用原來的歌詞才能鼓動情感。修改后,唱起來就不會有那種情感。”毛澤東也贊同和支持歌詞不改。經過討論,除國徽一項繼續由原小組設計外,其它各項議題均獲一致意見。會議結束時,毛澤東、周恩來和大家一起放聲高唱《義勇軍進行曲》。
9月27日,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就國歌一致通過了決議案: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歌未正式制定前,以《義勇軍進行曲》為國歌。
10月1日下午3時,北京天安門廣場隆重舉行開國大典,毛澤東用洪亮的聲音向全世界莊嚴宣告:“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接著毛澤東按動升旗電鈕,伴隨五星紅旗冉冉上升,《義勇軍進行曲》作為國歌第一次在天安門廣場響起。
11月15日《人民日報》刊登的關于國旗、國歌和年號的“新華社信箱”中,對將《義勇軍進行曲》采用為國歌作了如下解釋:“《義勇軍進行曲》是十余年來在中國廣大人民的革命斗爭中最流行的歌曲,已經具有歷史意義。采用《義勇軍進行曲》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現時的國歌而不加修改,是為了喚起人民回想祖國創造過程中的艱難憂患,鼓舞人民發揚反抗帝國主義侵略的愛國熱情,把革命進行到底。這與蘇聯人民曾長期以《國際歌》為國歌,法國人民今天仍以《馬賽曲》為國歌的作用是一樣的。”
“四條漢子”冤案使國歌停唱
魯迅作為中國新文化運動的旗手,本身具有很大的影響力,特別是有了毛澤東的評價“他沒有絲毫的奴顏和媚骨”后,影響更大更深遠。魯迅的話,在“文革”中成了經典。魯迅關于“四條漢子”的文字,在“文革”中被廣泛引用。“四條漢子”就是田漢、陽翰笙、周揚、夏衍。“文革”中,“四條漢子”不是被整死,就是整殘。田漢被打成“黑幫分子”遭到監禁、直至迫害致死,致使國歌10多年不能使用。
魯迅為什么提出“四條漢子”?首先是對田漢、周揚不滿。20世紀30年代初,魯迅與“四條漢子”同為左翼文藝陣線的領導者。在當時白色恐怖下,環境惡劣,聯系不便,再加種種小道消息的傳播和惡意謠言的挑撥,容易產生誤會,而一旦產生誤會又極不易消除。當時田漢、周揚等“左聯”領導人都很年輕,缺乏一定的斗爭經驗,對魯迅不夠尊重。魯迅看問題比他們深刻,他們反而不以為然,因而給魯迅以“好唱高調、善搞宗派”的印象。
魯迅對田漢和周揚等人不滿,是由一系列小事積累而成的。
當時“左聯”有一份內部刊物《文學生活》,每期都要寄給魯迅、茅盾等“左聯”領導人。后來其中有一期未寄,魯迅聽說后托人找來這期刊物,發現這一期內容是總結1934年工作的,其中對“左聯”工作中的缺點提得比較尖銳。魯迅吃驚的是,總結“左聯”全年工作的報告這樣一件大事,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難怪茅盾對此也忿忿不平:“‘左聯’一年工作的報告,卻事先不同‘左聯’的‘盟主’魯迅商量,甚至連一個招呼也沒有打(當然,也沒有同我商量),這就太不尊重魯迅了。即使是黨內的工作總結,也應該向黨外人士的魯迅請教,聽取他的意見,因為‘左聯’畢竟還是個群眾團體。”
1936年,隨著魯迅與“左聯”領導人周揚、夏衍、田漢等人的裂隙加深,特別是在“左聯”解散問題上,以及關于“兩個口號”的公開論爭中,這種矛盾進一步尖銳化、公開化。而又因為“左聯”最后一任行政書記徐懋庸的一封公開信,最終導致魯迅對“左聯”領導人的不滿和失望。這種不滿和失望,他在答徐懋庸的公開信中充分地表露出來,其中特別提到了一年多前他與田漢、周揚、夏衍、陽翰笙在內山書店的那次見面。魯迅顯然是帶著很大的反感來描述的:
……去年的有一天,一位名人(即夏衍,作者注)約我談話了,到達那里,卻見駛來了一輛汽車,從中跳出四條漢子:田漢、周起應(即周揚,作者注),還有另外兩個,一律洋服,態度軒昂,說是特來通知我:胡風乃是內奸,官方派來的。我問憑據,則說是得自轉向以后的穆木天口中。轉向者的言談,到左聯就奉為圣旨,這真使我口呆目瞪。再經幾度問答以后,我的回答是:證據薄弱之極,我不相信,當時自然不歡而散……
這便是影響深廣,特別是“文革”期間使用頻率極高的“四條漢子”的典故所在。關于“四條漢子”,特別值得說明的是,這是魯迅語言風格的一種表現,是一種調侃,是一種幽默,也是一種嘲諷,是魯迅心有不滿的一種發泄形式。但在“文革”期間,“四人幫”以魯迅批評“四條漢子”的文字為由頭,無限上綱,對“四條漢子”進行政治迫害。
1966年“文化大革命”一開始,田漢就被打為黑幫頭子。自然,他作詞的歌都不能唱了,國歌也只在接待外賓時演奏曲子。后來,連曲子也不放了。電臺、電視臺大放特放《東方紅》,在十年浩劫中《東方紅》實際成為了“代國歌”。江青多次陰謀修改國歌,但參與者都無心無力。
1967年初,一個由軍人控制的“田漢專案組”成立。在漫長的、與世隔絕的日子里,田漢唯一的生活內容就是接受專案人員的審訊和逼供。當專案人員逼他承認那些捏造的罪名時,他唯一的辦法就是“從頭說來”,詳細敘述當時的事實。由于敘述之詳細,且多有細節的描寫和形容,也如同小說一般,以致專案組中的善良人也為之感動,覺得他確實是一個老實人,而且是一位善于形象思維的藝術家。在那段漫長難熬的日子里,田漢這位年逾70的老人,能見到外面世界的機會是他被拉出去批斗之時。一次,批斗會在故宮舉行,田漢被押上當年供慈禧太后看戲的戲臺上,接受造反派粗野的圍攻和辱罵。那次批斗讓田漢羞辱難言、感慨萬千!他自問:“我一輩子搞戲,視戲劇藝術為生命之一部分,如今竟在戲臺上受辱!”“我的戲劇生命是1920年在東京‘有樂座’舞臺上開始的,難道在1967年就結束在這故宮的戲臺上嗎!?”在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折磨中,田漢病倒了,糖尿病、腎病、心臟病一起爆發,他被送進北京301醫院,沒有人知道這個老人是田漢,醫護人員只知道這是一個“要犯”,日夜有衛戍區戰士看守,不時地有人來審問、逼供。
1968年12月10日,在監獄般的301醫院病房內,田漢帶著無限的遺憾和悔恨去世了!一件大衣,一副眼鏡和其它幾件衣物擺在病房里,沒有人來取。死亡證上的名字是“李伍”。他死時,沒有親人和朋友來與他告別,然而鬼使神差一般,當田漢離開人間之時,大街上的高音廣播里正響著一首人們十分熟悉的歌:
同學們,大家起來,
擔負起天下的興亡!
聽吧,滿耳是大眾的嗟傷!
看吧,一年年國土的淪喪!
我們是要選擇戰還是降?
我們要做主人去拼死在疆場……
這正是1934年田漢作詞、聶耳作曲的《畢業歌》。當年大街上播出這首歌,大概是為了鼓勵那些狂熱的紅衛兵和青年學生,沿著他們的極“左”路線去繼續革命。但不管怎么說,國歌雖然停唱了,但《畢業歌》在為田漢送行。
國歌的修改和恢復
1976年粉碎“四人幫”后,隨著外事活動的增加,使用國歌的地方逐漸增多。由于來不及對“文革”的錯誤進行全面清理,有些人以“國家進入了新的歷史時期,《義勇軍進行曲》的歌詞不能反映變化了的現實”為理由,提議重寫國歌歌詞。1978年初,重寫國歌的任務分配到各省、軍級單位,由各單位分頭去創作。
1978年3月,五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成立了國歌征集小組,由一位作曲家配詞,提交大會討論,最后以舉手表決的方式通過了新的國歌歌詞。國歌歌詞中有“前進,各民族英雄的人民!偉大的共產黨領導我們繼續長征”“奔向共產主義明天”等內容,國歌的作者被注明為“聶耳曲,集體填詞”。
此后,對新的國歌歌詞一直存在不同意見。一種意見認為新歌詞氣勢雄偉,高度概括,政治性強,有鼓舞人心的內容。同時,也有許多人認為,新歌詞的內容、文字韻律都推敲不夠,從文字上看歌詞太平,缺乏激情,缺乏形象性,只是把幾個口號湊在一起。從韻律上看,新歌詞平仄、音韻都不如原歌詞,有拼湊的感覺。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黨和國家糾正了“文革”造成的大量的冤假錯案。田漢的冤案也得到昭雪平反。
1980年到1982年,憲法修改委員會收到了各個方面提出的大量意見,認為《義勇軍進行曲》反映了中國人民的革命傳統,體現了居安思危的思想,激勵了中國人民的愛國主義精神,多年來已經深入人心,建議廢除1978年通過的國歌歌詞,恢復1949年全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決定的《義勇軍進行曲》。經反復研究,憲法修改委員會一致同意將1949年決定的《義勇軍進行曲》恢復為國歌。
1982年12月4日,五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在莊嚴通過現行憲法的同時,通過決定:恢復《義勇軍進行曲》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撤銷本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1978年3月5日通過的《關于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的決定。
2003年4月和8月,中共中央兩次向全國發出通知,征求對修改憲法部分內容的意見。安徽、山東、海南、江蘇、陜西等省市及解放軍總政治部的同志都提出:國歌是國家的象征,建議在憲法中作出明確規定。黨中央采納了將國歌寫進憲法的建議,在2003年10月舉行的黨的十六屆三中全會上通過把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義勇軍進行曲》寫進憲法。經十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全體代表審議通過,憲法修正案正式賦予國歌以憲法地位。
對于中國人來說,將產生于亂世的《義勇軍進行曲》作為國歌,最能喚起人民內心的強烈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