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沃爾什訪談錄(下)

[上期回顧]本文上篇主要介紹了丹·沃爾什對一體式消聲器的見解及由他改進的消聲器，并對他與同時代輕武器專家合作完成槍口噪聲測量規范的經歷作了介紹，下篇繼續帶您走進丹·沃爾什的輕武器世界——

記者：除了消聲器，您還制作過特種槍械?

沃爾什：是的。但這些特種槍械并不面向普通大眾銷售。比如，我曾完成一種由槍管制成的槍械，它是用20號口徑的羅斯(ROSSl)霰彈槍槍管制成的，在煙酒槍械管理局以“短管霰彈槍”的名稱注冊。

記者：談淡您為輕武器和防務類雜志撰稿的情況吧。

沃爾什：其實我起初并非有意為輕武器雜志撰稿的。當時，《防務與外交事務》打算做一篇專訪，采訪我在消聲器方面的故事，那應該是1981年。文章的標題我還記得，叫《寂靜戰爭》。在采訪中，我闡述了槍械口徑和消聲器的關系，以及對適用班排級支援火力的機槍采用專用消聲器等問題的看法，比如0.50英寸口徑的M2HB機槍，采用合適的消聲器后就可以在戰斗中避免暴露自己的射擊位置。后來雜志還專門委托我對輕武器用消聲器的發展現狀和未來趨勢進行研究，這甚至成為雜志每年對輕武器某一方面發展綜述的固定欄目，而我也被聘為輕武器欄目的資深撰稿人，我為他們撰稿6年，從1984開始至1990年結束。此外，我也為《Gung Ho》、《防務與外交月刊》、《槍世界》這些雜志撰寫過稿件。

記者：您擔任特約撰稿人時，更加關注輕武囂的發展了，這其中有哪件事最讓您有所觸動?

沃爾什：1980年代初，我擔任《防務與外交事務》雜志“步兵輕武器”欄目的特約撰稿人時，在比較這一時期開發的各種輕武器的過程中，我只能用“深感震驚”來表達當時的感受，無數金錢被浪費在瑣細而無用的項目上。本來我們已經有很多不錯的輕武器設計，但不論政府、軍方，還是私人公司仍繼續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來開發所謂的新型槍械，如現在美軍現役部隊裝備的M4系列步槍，不正是以斯通納在1950年代設計的ARl 5步槍為原型嗎?這就說明了一切。倒不是我認為ARI 5/M16系列步槍設計的不好，我只是被當時對ARl5/M16不負責任的吹捧和種種為提升其性能而耗費的金錢和精力震驚了。

前線官兵確有使用“完美步槍”的需要，因為那是他們生死存亡之際最可信賴的伙伴，但隨著在原槍上“打補丁”趨勢增多，補丁本身的缺陷也就暴露出來。其實，這種傾向自1950年代就開始了，到1980年代已是愈演愈烈。我一直認為如果沒有AR I 5步槍，斯通納63最有希望成為軍隊的制式步槍，其設計理念和性能早已超越了它所處的時代。如果為其配備小口徑槍管(這很容易做到)及M855/SSl09槍彈，就算綜合性能不比今天M16系步槍更好，其在便攜性和多用途方面也要強不少。當然，這么說有點兒事后諸葛亮的味道，但現在回頭看過去幾十年里美軍輕武器的發展，再結合當時我的感觸，我就是這么想的。

記者：除了震驚，您和奈特對此做了些什么工作呢?

沃爾什：我們經常在一起探討輕武器設計和發展中的問題，有時斯通納也加入我們的討論。漸漸地，我們產生了改進斯通納63的想法——這就是斯通納93項目。斯通納93主要是奈特和他的團隊完成的，奈特他們改進了供彈機構；槍管部分奈特并未費功夫，他們有一批導程為203mm的5.56mm槍管。SSl09彈的標稱導程為178mm，但實際上使用導程為229mm的槍管發射也很穩定，也就是說，203mm導程的槍管也能滿足需求。說起導程還有一段趣事，后來泰國軍方在引進輕武器時，還特別指定要求槍管導程為178mm(導程較短，彈頭轉速相對較高，其射程會增大——編者注)，他們可能更偏愛讓彈頭保持更遠的射程。

記者：請您具介紹一下斯通納93與斯通63的主要差異?

沃爾什：如前所說，一是槍管的導程不同。二是供彈機構得以改進，使這能夠使用M249／米尼米機槍的彈鼓和彈鏈。盡管有些人不喜歡采用彈鼓，認為它笨重、便攜性不好，但那只是彈鼓的缺點，而不是斯通納93的缺點。另外，我們還引入了M14A2步槍的兩腳架，它相對斯通納63或ARl5的腳架而言還是很輕便的。最重要的是，我們為新槍配備了合適的ACOG光學瞄具。

記者：上期您提到了泰國，斯通納93還參加過泰國軍方的試驗嗎?

沃爾什：是的，當時泰國軍方正準備為其軍隊換裝新的小口徑步槍，斯通納93也參加了竟標。奈特他們提交申請時有點晚了，幸運的是，南非正好也準備向泰方提交了自己的R4步槍和SS77機槍，這樣泰國軍方就不得不將日期延后了。當時，南非SS77 5.56mm機槍并未準備好，他們到泰國時只帶來了金屬模型。在南非提出申請后不久，西班牙人又帶著他們的5.56mm口徑、采用彈帶供彈的賽特邁-阿梅利機槍加入了競爭。至此，已經有3家候選承包商，6、7種槍械供泰國軍方挑選。

記者；那最終結果如何呢?

沃爾什：在機槍方面，泰國更喜歡彈鏈供彈的型號。而在步槍的競選中，官方認為我們提交的斯通納93在所有參選槍械中位于中間水平，而在某些單項性能方面，斯通納93則展示出優勢。我記得當時在200m距離內的精度射擊中，只有西格公司的550系列步槍超出斯通納93。我記不清西格步槍的具體型號，但這支步槍的表現確實比我們的要好。不過，當時我們帶去的斯通納93其實是1963年由凱迪拉克一蓋奇公司生產的斯通納63改裝的，而不是當年的新品。泰國軍方的試射在1994年結束，但他們做出最后的決策又拖了幾年，這一拖就拖出了問題。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爆發，泰國遭受重大損失，泰銖貶值甚多，導致泰國軍方用于進口的預算大幅縮水。最后他們選用了柯爾特公司的M16A2步槍和M249／米尼米機槍。

記者：您認為斯通納93在泰國軍方的競標中敗下陣來的最主要原因是什么?

沃爾什：我想最可能的原因是斯通納93源于斯通納63吧，他們認為這也太古老、太陳舊了。如果你是柯爾特、HK、恩菲爾德或斯太爾等這些參加競標的公司，你也不希望斯通納63/93成功。柯爾特就曾給泰方提交了一份冗長的備忘錄，專門陳述了斯通納93步槍的毛病，他們詆毀最多的就是，斯通納93源自斯通納63，而斯通納63自1970年代后就再未批量生產了。這確實是事實，除了美國海豹突擊隊曾定購了一批外，確實沒有軍隊再采用過斯通納63。

記者：當時，美國海軍陸戰隊不是準備采用更多的斯通納63嗎?

沃爾什：當時斯通納63確有可能打開銷路，但時任美國國防部長羅伯特·麥克納馬拉卻認為軍中所有士兵都使用同一款步槍未必是好事，這種想法在今天看重輕武器的通用性和槍族化的背景下顯得非常奇怪，但當時不少人都持有這樣的觀點。

記者：當時泰國競選武器時，您已定居泰國，您一定為斯通納93付出了很多。那么，在您移居泰國后還曾參與過輕武器的開發嗎?

沃爾什：沒有了，斯通納93可算得上是我經手的最后一個項目。但此后我從事的工作仍與輕武器有關，是防彈衣產品。當時，泰國警察部門需要為警員配備大量可填充裝甲板的輕質防彈衣，而巧合的是，世界上第一家防彈衣公司就成立于新奧爾良郊外，公司的創建者提姆·祖夫還是我很熟識的朋友，他很高興地積極準備投標事宜。但不幸的是，泰國政府官員將合同給了別的承包商，因為他們獲得了高額回扣。提姆生產的防彈衣由超高分子聚乙烯(UHM—WPE)制成，而不是大家所熟知的凱夫拉，美國海豹突擊隊所使用的防彈衣產品就是由UHMWPE制成的。

記者：您花在搶械上的精力主要是在1986年之前，是否當時美國政府頒布的“禁止沒有資質的個人、私營企業從事機槍等大威力自動槍械研制和生產”的禁令影響了您的公司?

沃爾什：的確如此。1986年之前，美國本土內輕武器從業人員很多，各式各樣的槍械愛好者和有一定經驗的槍械發燒友的創意極大推動和豐富了槍械的發展，但1986年的政府禁令從根本上改變了這一切。要知道，很多天才的、具有革命性的槍械設計并不會在防務企業或軍方試驗室中誕生，而是誕生于個人的小作坊中。比如Hill沖鋒槍的設計者是個自由職業者；約翰·伽蘭德雖然曾在政府工作，但M1伽蘭德步槍卻是他在自己家中發明的。

記者：就您個人來說，您喜歡哪種自動槍械，比如機槍和沖鋒槍?

沃爾什：這是個難以回答的問題，我喜歡M2HB機槍，沖鋒槍中我首推烏齊。烏齊沖鋒槍尺寸小巧、可靠，易于控制，惟一的不足就是質量有些大。我有一個在特勤部門服役的朋友，他曾告訴我說，特勤單位在培訓新人初期更喜歡用烏齊，而不是MP5，因為烏齊更易上手。

記者：感謝您接受我們的采訪!(全文完)

編輯／劉蘭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