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主要論述了重構我國民事責任體系的基礎性前提,民事權利救濟權體系的完善;并闡述了民事責任體系基本框架構想。
關鍵詞:民事責任;責任體系;民事權利
中圖分類號:D92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3198(2010)02-0227-01
1 重構我國民事責任體系的基礎性前提
我國《民法通則》第一百零六條規定:公民、法人違反合同或者不履行其他義務的,應當承擔民事責任。公民、法人由于過錯侵害國家的、集體的財產,侵害他人財產、人身的,應當承擔民事責任。沒有過錯,但法律規定應當承擔民事責任的,應當承擔民事責任。這一規定奠定了整個民事責任的基礎,民事責任部分的其他內容基本上都是其延伸和細化。然而筆者認為這一規定存在諸多問題,在重構我國民事責任體系時必須予以明確。
首先,這一規定將民事責任與民事賠償責任相混同,將本屬于民事賠償責任的歸責原則適用于整個民事責任領域,致使在非賠償責任的承擔上,學者們還在進行究竟是適用過錯責任原則還是無過錯責任原則的無謂地爭論。之所以會形成此種局面,存在著早期理論的烙印。大陸法系國家將侵權行為作為債產生的原因之一,而債法所調整的是一種財產流轉關系,實際上侵權行為就是引起財產在不同主體間流動的一種情形;英美法系也將侵權限定在引起損害賠償責任的范圍之內。隨著人類文明的發展,在歸責原則的適用上,也出現了由加害責任原則到過錯責任原則的進步。時代在發展,人們的權利意識也在不斷增強,而且在注重物質利益的同時人們開始越來越注重精神利益的維護,這時單一的民事責任形式已經不能滿足人們權利維護的需求。我國在構建民事責任體系時意識到了民事責任的多樣性,并在《民法通則》第六章第四節中羅列了十種民事責任形態。然而筆者認為,民事責任形式的擴充并不代表損害賠償責任的歸責原則也要擴展到其他民事責任形式甚至整個民事責任領域,例如在停止侵害,排除妨礙,消除危險等責任的承擔上,并不是如理論上所說的那樣,其應適用無過錯責任原則,而是在非賠償責任領域不應當受適用歸責原則的限制,一旦義務人違反了其所應承擔的積極義務或消極義務(既包括合同義務也包括法定義務),非賠償責任的引起是必然的,只有賠償責任的產生要受到歸責原則的約束。因此,筆者認為第一百零六條第二款和第三款的規定應改為:公民、法人由于過錯侵害國家的、集體的財產,侵害他人財產、人身的,應當承擔民事賠償責任。沒有過錯,但法律規定應當承擔民事賠償責任的,應當承擔。這樣才更符合義務與責任的銜接關系。
其次,這一規定導致侵權概念的界定十分模糊。究竟是對法定義務的違反就構成侵權還是只有現實侵害結果的產生才構成侵權,這也是構筑民事責任體系所必須明確的問題。理論上,侵權行為的構成要滿足四個要件,其中就包含了損害事實的存在這一內容,實際上,對義務的違反已經對權利的行使狀態形成了障礙或是剝奪了權利人行使權利的可能,這時侵權的結果是必然的,而現實損害結果只是義務人承擔賠償責任的一個客觀基礎,最終是否要承擔還要依據歸責原則來判定。侵權與損害賠償結果的唯一對應關系早已被侵權責任形式的多樣化打破,因此,在民事責任的設計上應當實現這樣一種狀態,即對任何民事義務的違反都應當有相應民事責任形式與其對應,一旦因義務的違反導致了現實損害的發生,這時賠償責任才開始起作用。就整個民事責任體系而言,其應當具有層次性,義務的違反與責任的產生是一個層次,損害的發生和賠償責任的引起則又是一個層次。以往理論上并沒有將這兩個層次加以區分,在第一個民事責任層次中還在討論歸責原則問題,同時認為義務人因歸責原則的約束不承擔賠償責任也就不再負其它責任,這樣都不利于對權利人的保護。
總之,在構建新的民事責任體系時,應當區分民事責任與民事賠償責任,同時還應民事責任形式進行層次化,以實現對權利的充分保障。
2 民事權利救濟權體系的完善
當權利人積極行使權利而同時義務人也忠實的履行義務時,法律關系的內容便會得到自我實現,而一旦這種均衡關系被打破,法律關系內容的實現便出現了障礙。如果障礙的產生是由于權利人放棄了自身的權利,這時法律會尊重權利人的決定,不會對其橫加干涉;一旦障礙是由義務人不積極履行義務所設置的,這便被納入到法律調整的范圍之內,而實現的途徑便是在基礎法律關系之外再建立起以法律責任為核心的救濟法律關系。
救濟法律關系,指為援助受害的基礎法律關系或其他法律保護的基礎利益而發生的法律關系。它由破壞或阻礙基礎法律關系或基礎利益正常實現的法律事實產生,目的在于恢復或補償受害者的法律關系或基礎利益。 在基礎法律關系中,權利人所享有的權利是其內容的側重點,而在救濟法律關系中,處于核心地位的是義務人的法律責任,同時與義務人的法律責任相對應的便是權利人所享有的權利救濟權。在法律責任的定性上,“第二性義務”的觀點獲得了較為廣泛的認同,即當義務人由于違反“第一性義務”所產生的一種新的義務形態,它的產生基礎不是對應的權利而是基于一種違反義務的事實。權利人的救濟權也并非一種真正意義上的權利,它的作用就在于提醒義務人責任的存在,并在法律所允許的范圍之內為權利人提供一個自主的空間。以往一提到責任,人們便會想到法律制裁,當然在民事責任背后有國家的強制力作為支撐是必要的,但如果只重視強制力,而忽視權利人救濟權這一自治空間的存在,不僅會增加法律成本而且也有違私法自治的精神,以致體現不出民事責任與行政責任以及刑事責任的根本區別。因此,筆者認為在構建我國民事責任體系時,完善民事權利救濟權體系是必不可少的。
3 民事責任體系基本框架構想
通過對相關問題的探討,筆者認為,我國的民事責任體系應當是一個區分層次并且與民事權利救濟權體系相互對應共同發展的開放體系。在這一框架之下民事權利、民事義務以及民事責任之間呈現出這樣一種運行狀態。當義務人違反了法定義務或約定義務,權利人與義務人之間便由基礎性法律關系轉變為救濟法律關系,權利人這時享有權利救濟權而義務人則要承擔相應的責任,一旦因義務的違反對權利人造成了現實損害,損害賠償責任的承擔便具備了客觀基礎,最終責任的承擔還要通過歸責原則來予以斷定。目前,學界對物上請求權、知識產權上請求權以及人身權上請求權的相關問題爭論頗多,諸如權利的定性,責任人歸責原則的適用等,如果將這些問題納入到新的民事責任體系之中很多問題便會迎刃而解。因為,物權、知識產權以及人身權都屬于對世權,義務人所承擔的是消極不作為義務,一旦義務人跨越了法律為其劃定的行為界線,這時權利人的救濟權隨即產生,義務人也會承擔屬于民事責任第一層次中的責任形式,而且其責任的承擔也不以損害是否現實發生以及義務人是否有過錯為前提。此外,民事責任體系與民事權利救濟權體系并不是封閉的系統,隨著社會的不斷進步,民事權利的種類在不斷的擴充,同時相應的責任承擔方式也日趨多樣化,這樣在民事權利救濟權體系與民事責任體系之間會形成一種相互促進共同發展的互動模式,從而實現對民事權利的及時救濟和充分保障。
將來我國的民法典應當打破“大民事責任”的模式,在提高民事權利救濟權立法地位的同時,通過總則性規定將民事責任劃分出層次,對各類民事責任僅作概括性規定,具體責任形式的設定以及賠償責任的歸責原則都應當交給具體的部門法來完成,這種有統有分的立法模式才更符合民事責任的發展趨勢,才更能滿足權利發展的需求。
參考文獻
[1]龍衛球.民法總論[M].北京:中國法制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