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偉大的國際主義戰士白求恩,為中國人民的抗日事業無私奉獻、鞠躬盡瘁,廣受敬仰。加拿大格雷文赫斯特的白求恩紀念館建立起來后,人們才漸漸知道了他更多的事情。
陶行知幫他做出援華決定
1937年,白求恩偶然得知中國抗日戰爭爆發,萌生了出國進行志愿醫療救援的想法。
這年7月30日,在美國洛杉磯的一個醫友晚餐會上,白求恩遇到了中國人陶行知。陶行知當時是中國著名教育家,也是一腔熱血的愛國義士,他先后跑了20多個國家,發動華僑和國際進步人士支持國內抗戰。
白求恩當時的身份是加拿大蒙特利爾皇家維多利亞醫院胸外科主任。經人介紹,得知陶行知先生來自中國,他顯得很激動,主動向陶先生詢問中國戰場的情形。當聽到“七·七事變”后,中國軍人傷亡嚴重,醫療條件很差,救護人員嚴重不足這些情況后,他緊緊握住陶行知的手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情況,你們那里需要我這樣的醫生,我打算很快去中國!”陶行知先生也緊緊地握住白求恩瘦長而有力的手說:“謝謝白求恩先生,謝謝您對中國人民的同情和支持!”隨后他掏出那個記錄援華國際人士名單的特殊的筆記本,很快地把白求恩的名字寫了上去,并記下了與白求恩初步約定的一些事宜。
告別了陶行知先生,白求恩立即回國著手組織醫療隊,準備隨身攜帶的器械和藥品。1938年1月8日,白求恩等醫護人員一行,以美國和加拿大共產黨派遣援華醫療隊的名義登程赴中國。到中國后,由周恩來安排護送,從漢口直達延安。當晚,毛澤東高興地接見了他,并請他留在八路軍邊區醫院工作,但白求恩堅決要求去晉察冀前線。
悲歡離合的婚姻
人們知道白求恩來中國時是獨身,無妻室無子女。其實,白求恩年輕時有過一段婚姻,愛得情真意切,又充滿了傳奇色彩。
白求恩曾經的妻子,是一位美麗的英國姑娘,叫弗朗西斯·坎貝爾·彭尼,是他33歲到愛丁堡參加外科醫學會會員考試時認識的。當時的弗朗西斯22歲,有一雙美麗溫柔的大眼睛,說一口悅耳動聽的愛丁堡語,天真而聰慧。雙方一見鐘情,考試一結束便相約一起去旅游,度過了難忘的20天美好時光。又經過一年書信來往的異地熱戀,他們于次年正式結婚,并遷至美國底特律,生活在了一起。
婚后的白求恩選擇了私人醫生的職業。因為他一向同情窮人,常常為付不起費用的病人免費治病。他的病人一天比一天多,不久他染上了肺結核病。
在當時肺結核病是絕癥,沒有治愈的希望,這對剛沉浸在幸福和甜蜜之中的一對年輕人來說,打擊太沉重了!開始,白求恩還瞞著妻子,但很快被弗朗西斯發現了,她沒有嫌棄,更周到細致地為白求恩調理,希望能讓丈夫減輕一些痛苦,這讓白求恩心中十分不安和內疚。一天,他對弗朗西斯說:“親愛的,你已經知道,死神已來召喚我,而你才25歲,我不能把病傳染給你……我們離婚吧!”但弗朗西斯堅決不肯。幾個星期后,白求恩要求回到故鄉去療養,實際上他是想趁此與弗朗西斯分開。弗朗西斯陪他去火車站,說:“不論發生什么事,我都要在你身邊……”白求恩不答應,真誠地解釋道:“因為我愛你,才不能不顧及你的生命和一生幸福。”弗朗西斯哭著說:“無論如何,我們生死都在一起!”白求恩只好堅決地說:“如果你不同意離婚,我就不再治療!”弗朗西斯終于拗不過丈夫,一臉淚水地望著白求恩離去……一年后,法院的離婚判決下來了,弗朗西斯傷心欲絕,只好回到家鄉愛丁堡。
白求恩與妻子分手后,以超人的毅力與病魔抗爭,同時發明并冒著危險在自己身上試用了“人工氣胸療法”,不料竟獲得成功,只一年時間他的病竟痊愈了。出院后,他立即給弗朗西斯發了電報,弗朗西斯驚喜地馬上趕回來,他們立即去教堂,舉行了第二次婚禮。
這時,白求恩被聘為蒙特利爾皇家維多利亞醫院外科醫生,后又升任圣心醫院胸外科主任,并被選為美國胸外科學會理事,成為著名的胸外科專家。白求恩事業心非常強,成天埋頭于工作和研究,竟常常忽略自己的生活和弗朗西斯的感情需求,讓弗朗西斯感覺他漸漸變得不通人情了。后來,被長時間冷落的弗朗西斯,終于忍受不了生活的孤寂,提出與白求恩再度分手。白求恩感到很意外,卻很快表示理解和同意,既然她在自己這里不快樂,就不應該讓自己愛的人得不到幸福。于是,他們又友好地辦理了離婚手續。
雖然分手了,但他們仍是好朋友,時常見面。來中國途經香港時,他還給弗朗西斯寫信去。
直到病危時刻,白求恩還惦念著弗朗西斯,他在遺囑中寫道:“請求國際援華委員會給我的離婚妻子撥一筆生活的款子……我應負的責任很重……向她說明,我是十分抱歉的,也告訴她,我曾經是很愉快的。”
生命最后時刻的知音
1938年,白求恩來到曲陽,聽到一個叫凱瑟琳·霍爾的名字。這是一位新西蘭女人。1923年凱瑟琳·霍爾受新西蘭圣公會委派來中國行醫,曾在安國縣圣公會醫院任護士長。1937年為支持抗日,她在曲陽縣宋家莊建起一座診療所,為當地老百姓和受傷的八路軍治病療傷,很受當地人尊敬。她有美國護照,出入北京不受日軍檢查。當時,白求恩所在的晉察冀軍區醫院和醫療隊,非常缺少醫藥器械的補給,他便想通過認識凱瑟琳以便得到她的幫助。
沒想到一見面,凱瑟琳非常友好和痛快,答應一定幫他。白求恩非常感激,寒暄之后,發現這是一位爽朗堅強、值得尊敬的女士。之后,凱瑟琳以安國縣教會醫院的名義,多次往返于北平與曲陽之間,為八路軍購運藥品和醫療器械,最多的時候一年去北平采購多達30多次。白求恩羨慕她診所齊全的儀器和設備,凱瑟琳便讓醫生把診所的手術器械和外科用藥全裝到箱子里,讓白求恩帶走。凱瑟琳還先后動員和引導40多位愛國知識分子和醫務人員奔赴晉察冀邊區。安國縣圣公會醫院的院長杜場曾等十多名醫務人員在凱瑟琳的動員下也投奔八路軍,參加白求恩的醫療隊。教會醫院做不了的手術,凱瑟琳請白求恩替他們做;白求恩有傷員需要去北京敵占區醫院治療,凱瑟琳接送一手操辦。后來,他們還商量要在晉察冀邊區建立一所醫療衛生學校,為八路軍培養更多的醫護人員。
由于在抗戰中結下很深的友誼,生活上他們也互有關照。凱瑟琳為八路軍運送藥品和治傷,后來引起日本人注意,白求恩擔心她的安全,在自己的地圖上標出宋家莊的位置,一遇日軍“掃蕩”,就提前通知她隱蔽和轉移。凱瑟琳住地比較潮,白求恩送給她一張行軍床,還有罐頭等戰利品。凱瑟琳知道白求恩在加拿大生活優裕,常請白求恩來她處喝羊奶喝咖啡,還從北平為他買來他喜歡的英國煙。
后來,日本鬼子追捕凱瑟琳,燒了凱瑟琳的診所。她便離開了宋家莊。不久,白求恩收到了凱瑟琳托人轉送來的又一批藥品和器械,知道她仍在為八路軍工作,又是思念又是感激。
瑟琳離開曲陽后去了香港,但她無法忘記曲陽的老百姓和戰友白求恩,無法忘記與白求恩共事的那些歲月,還有建立醫療衛生學校那個計劃……于是,她又毅然離開香港,繞道西南至西安,又東進來到河北。但令她沒想到的是,白求恩已不幸染病去世了,她仰天長嘆,失望與內心的痛苦交集,與老戰友老朋友重逢再合作的期望,瞬間變成了悲痛而長久的思念!
后來她回到新西蘭,從事新中友好工作。上世紀60年代,她有機會訪華,專程到石家莊烈士陵園為白求恩祭掃了陵墓。
名醫的文學才華
作為一個忙碌于戰火紛飛之中的戰地醫生,白求恩在中國抗日前線邊救治傷員,邊抽空寫下了大量戰場救治教材和見聞筆記,而很少有人知道他還抽空寫過短篇小說,并寄回加拿大和美國發表,以期喚起更多國際進步人士對中國抗日戰爭的支持和聲援。
1939年11月白求恩在救治傷員中因感染丹毒殉職后不久,人們發現他生前援華期間曾在美國《進步周刊》上發表過一篇以中國抗日戰爭為題材的小說,題為《中國肥田里的穢草》。因為白求恩是中國抗戰中著名的國際主義戰士,殉職后產生了很大影響,于是,1940年5月出版的香港《大路》雜志便將這篇小說重新轉載刊出,使人們對這位高尚的醫生另一面的才華和精神品質有所了解。
這篇小說,通過講述日本人在華北施行“三光政策”,激起貧苦農民憎恨和憤怒的故事,描寫和塑造了華北平原一位樸實而愛國的鄉村農夫形象,表達了一個國際人士對中國人民的同情和對其愛國之心的敬重。小說故事并不復雜,寫的是一位老農夫,莊稼成熟被日本人所搶,后又在田里發現了一顆炮彈,趕著毛驢一路冒險送到兒子所在的部隊。在那里他看到毛頭兒子已經變成了成熟而剛毅的戰士,認定日本人一定會被八路軍趕走。老頭笑了,覺得自己為鏟除日本鬼子這棵大穢草也做了一件事情。
小說筆觸細膩,感情真摯,故事委婉感人,顯示了作者的觀察能力和文學造詣。在《大路》雜志重新刊出后,當時香港文化界的一些進步人士和作家,欣然閱讀,認為這篇小說不僅充滿了真摯高尚的情感,帶有很強的戰時即時性,而且文字功力很好,“堪稱中國抗戰的紀實力作”,與當時一些不熟悉敵后邊區實況作者的作品相比,更顯真實自然,更有典型性。
通過這篇小說,我們可以看出,白求恩作為一個國際援華人士,不僅在醫術上為中國的抗日做著貢獻,而且他還不忘從文化道義方面聲援中國人民的正義戰爭。
據加拿大格雷文赫斯特白求恩紀念館的史料顯示,白求恩少年時受到過家族良好的文化教育,喜歡寫作,中學時期在校園和當地報刊上發表過詩歌和小說;在一戰時期隨皇家醫療隊先后兩次赴法、赴英進行戰場救護,其間寫下大量文筆很好的戰場見聞筆記;后與英國愛丁堡姑娘弗朗西斯相識相知后,寫下過40多封堪稱散文的激情洋溢的情書為當時學界稱道。白求恩又是一位品行高尚,責任心和同情心特別強的人,所以來到中國后,在救治傷員之余,通過寫一些小說表達自己的內心情感,呼吁社會正義,是很自然的。據曾在白求恩身邊工作過的人說,白求恩寫的小說不止這一篇,在美國和加拿大還有別的小說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