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寧與韓國臨時政府的關系

摘要：上世紀初，韓國被日本吞并后，由韓國臨時政府領導的抗日獨立運動主要是在中國境內進行的。以往學術界對韓國臨時政府領導人金九先生的研究比較多，但對韓國臨時政府另一位領導人李東寧先生的研究比較少。本文著重是對李東寧與韓國臨時政府的關系進行研究、分析和闡述。

關鍵詞：韓國臨時政府；抗日獨立運動

中圖分類號：K312.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3060(2010)04—0064—06

李東寧，字鳳所，號石吾，曾多年擔任大韓民國臨時政府主席。1919年，在韓國抗日獨立運動的初始階段，他就被選為大韓民國臨時議政院第一任議長，在大韓民國臨時政府的創建過程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后來，由于被選為大韓民國國務總理代理的李承晚赴美國未能就任，為了彌補空白，李東寧擔任了大韓民國國務總理。在韓國抗日獨立運動的艱難歲月，李東寧先生殫精竭慮，鞠躬盡瘁，為韓民族的獨立和解放奮斗了終生，直至1940年3月因急性肺炎在中國四川省綦江縣門沱灣韓國臨時政府辦公處去世，享年72歲。

李東寧先生作為韓國臨時政府德高望重的領導人，他與后來成為韓國臨時政府實際領導人的金九先生之間是怎樣一種關系?李東寧先生對韓國抗日獨立運動有哪些主張和思想?他在韓國臨時政府的風雨歲月中的作用和地位如何?本文擬對這些問題作一分析和探討。

一

金九先生在他的自敘傳《白凡逸志》一書中指出：“石吾(即李東寧)先生去世后，遇事我總是想起先生，因為再也沒有先生當顧問了。有此想法的決非我一人，失去了先生不能不是我們(抗日獨立)運動的一大損失?！苯鹁畔壬c李東寧先生之間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他們在1905年(乙巳年)日本強迫韓國簽訂不平等條約時就相識，并一起參加了抗日獨立運動的早期斗爭。后來，金九與李東寧決定在西問島設立武官學校，為抗日獨立戰爭培訓武官，并由李東寧負責掌管學校的業務。1919年4月，韓國臨時政府在上海成立，李東寧被選為韓國臨時議政院第一任議長，他組織制定了韓國臨時憲章，并通過大韓民國國號、紀元、臨時政府政綱等重大決議，還任命了臨時政府的成員，這足以說明當時李東寧是作為主要角色活躍在韓國臨時政府的核心領導層。金九是1919年3月抵達上海，他一到上海，即去拜訪先到上海的、已分別了10多年的李東寧，除了敘舊以外，金九想早日加人韓國臨時政府的組建過程中。開始金九要求當韓國臨時政府的門衛，結果被任命為警務局長。

1927年，在上海的韓國臨時政府處于低潮和最困難時期，一方面上海的韓國臨時政府與在中國東北堅持韓國抗日獨立斗爭的力量失去了聯系；另一方面在上海的韓國臨時政府也是人財兩空，大統領李承晚去了美國，其他領導人在上海組織政府內閣，因無人支持，也遭到了失敗。在經濟上，不僅韓國臨時政府的活動經費十分拮據，而且連韓國臨時政府工作人員的生活費都成了嚴重問題。當時韓國臨時政府差不多陷入了“無政府”和癱瘓的狀態。在此危難之際，韓國臨時議政院的議長李東寧力薦金九“出山”擔任韓國臨時政府國務領。起初金九以出身微賤和其他領導人組閣失敗為由婉拒，然李東寧表示出身微賤不是問題，并表示由他出面，一定會有人支持金九組閣。在李東寧的大力推薦和支持下，韓國臨時議政院通過正式程序后，任命金九為韓國臨時政府國務領。從此，金九力挽狂瀾，竭力挽救瀕臨崩潰的韓國臨時政府，并成為韓國臨時政府的實際領導人。應當說，韓國臨時政府在金九的領導下后來經過長期斗爭和磨練，團結各派力量，最終成為韓國抗日獨立運動的一面旗幟，這與當年李東寧作為“伯樂”發現“千里馬”金九所分不開的。李東寧在韓國臨時政府的發展史上可以說是起了開創和奠基性的作用。

李東寧作為年長的前輩，一直扶持著金九克服各種困難，開創新的局面。他們在共同的斗爭中同心同德，同甘共苦，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在最困難的日子里，金九帶著兒子在上海呂班路(可能是現在的魯班路)租借一棟平房，和李東寧等幾個同志住在一起，用金九母親腌的幾缸泡菜佐餐度日。當時由李東寧和金九等幾個人負責韓國臨時政府的日常工作，每當經費緊張時，他們有時連解決溫飽都困難，吃飯只好到經濟狀況稍好的韓國同胞家里去解決。盡管如此，當時任韓國臨時政府內務總長的李東寧還積攢由韓國國內外同胞捐來的錢，精打細算，最大限度地節省辦公經費，從不亂花一分錢。為了鞏固韓國獨立黨在韓國臨時政府中的核心領導作用，作為韓國獨立黨創始人之一并任該黨監察委員長的李東寧積極輔佐金九壯大韓國獨立黨的力量，從而使金九領導的韓國獨立黨成為韓國臨時政府中的中堅力量。

1932年4月，爆發了震驚中外的上海虹口公園爆炸案，韓國志士尹奉吉用炸彈炸死侵滬日軍總司令白川大將。這一事件是李東寧和金九共同策劃和直接指揮的。1931年11月，在韓國臨時政府國務會議上，李東寧非常嚴肅地提議由金九摸索出打開“臨時政府”死氣沉沉的沉悶局面的辦法。此后，在李東寧和金九的領導下，專門組建了暗殺日本侵略頭目的韓人愛國團。李東寧特別提醒韓人愛國團：“我們是跟除日帝以外的一切國家的人都友好相待，決不傷害?！?。韓人愛國團主要是針對日本侵略頭目開展暴力斗爭。李東寧和金九先派出韓人愛國團成員李奉昌赴東京暗殺日本天皇，結果未成。后來，金九在國務會議上又提出由韓人愛國團另一位成員尹奉吉實施的爆炸計劃，得到了當時任韓國I臨時政府國務委員會主席的李東寧的批準。之后，李東寧和金九具體布置尹奉吉采取行動。李東寧讓尹奉吉裝扮成蔬菜商，事先讓他轉遍一萬坪面積的虹口公園內外，熟悉地形，做了精心細致的準備。李東寧還拿出侵滬日軍總司令白川大將的照片，讓尹奉吉熟記。虹口公園爆炸成功后，李東寧和金九作為該事件的主要策劃者，被日本當局列入首要抓捕的名單。為避開日寇的追捕，李東寧和金九等人不得不隱匿于杭州和嘉興等地。在中國民國時期著名的社會活動家和愛國民主人士褚輔成的掩護下，李東寧藏身于褚輔成在嘉興開辦的棉紡廠內。。而金九則藏身于嘉興城南梅灣、港南街等處。

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在中國關內地區的韓國抗日獨立運動曾分為左翼和右翼兩派。在中國抗日戰爭全面爆發之前，以金若山為首的朝鮮民族革命黨等左翼力量與以金九為首的韓國獨立黨和韓國臨時政府等右翼力量處于對抗狀態，他們主張解散有名無實的韓國臨時政府。1934年，當時在杭州的韓國臨時政府中的7名國務委員有5人贊同朝鮮民族革命黨的意見而棄職退出，致使國務會議也無法召開。在此情況下，金九從杭州趕到嘉興，與原先在嘉興的李東寧等人一起乘上一艘南湖的游艇，并在船上開會，增補了李東寧等三名國務委員，這樣國務會議就可以順利進行，使處于危難之際的韓國臨時政府得以繼續維持。應當說，李東寧是金九強有力的支持者，每當金九領導的韓國臨時政府陷入危機時，李東寧都堅定地站在金九這一邊。鑒于作為韓國抗日獨立運動和韓國臨時政府元老的李東寧所享有的崇高威望，他對金九的支持是旁人無法比擬的。

當1940年李東寧因病去世時，金九萬分悲痛。一方面他感到抗日復國的大業尚未完成，作為前輩的李東寧的去世使韓國抗日獨立運動蒙受了重大損失；另一方面他也為失去一位志同道合的兄長和強有力的支持者而痛惜。因此，即使在韓國臨時政府的經濟狀況依然十分困難的情況下，金九仍為李東寧舉行了國葬。1948年9月，韓國從日帝統治下光復后，成立了大韓民國，李東寧的遺骸從中國四川省綦江遷回韓國國內，安葬在孝昌園，金九親自主持了隆重的葬禮。這足以看出金九對李東寧的深情厚誼和緬懷之情。

二

李東寧雖出身于韓國名門家族，但他對統治者與被統治者之間的嚴格區分以及特權思想極為反感。早在青年時代，他就關心民眾的痛苦、民族的興亡以及國家的安危，追求人與人之間、民族及國家之間應當平等的觀念。他認為應當接受新事物，在通訊、交通、電器、醫療、建筑、產業等各部門大膽引進外國的先進技術，與世界同步發展，只有這樣，韓國才能富強。應拋棄舊體制和舊觀念，要對欺壓民眾、橫行霸道的官吏進行嚴懲，要進行社會改革。盡管李東寧是受舊式教育長大的屬于舊體制的人物，但他并沒有受舊思想的束縛，而是順應時代發展的潮流，極力贊成開化的改革思想。

李東寧對舊的封建君主體制深惡痛絕，反對將國家的興亡和安危交給封建官僚。他認為只有建設國民當主人的國家和社會，才能強化國家競爭力，使韓國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他提出“國家的興亡在于百姓——民眾”，應維護國民的參政權，讓國民直接參與政治，負責處理國家事務。李東寧的國民參政權的理論在后來由他所主導成立的“韓國臨時政府”和“韓國臨時議政院”的民主共和制中得到了很好的體現，它奠定了大韓民國民主共和制的政治基礎。在李東寧的提議下，韓國臨時議政院由韓國8個道的韓國國民代表和在俄羅斯、美洲、中國等地的韓國國民代表所組成，這使李東寧尊重民意和充分體現民主意識的現代政治思想得到了具體落實，也是對韓國數千年封建專制政治體制的一次革命的大轉變，其意義非常重大。

從1896年到1907年，日、美、德、英、法、丹麥等世界各帝國爭先恐后地獲得在韓國的采礦、伐木、鐵路、郵政、電器、自來水、電車開通等各方面的權益。為此，當時30余歲的李東寧非常擔憂，他大聲疾呼這是切斷韓國發展的主要動脈。1896年1月，李東寧與韓國其他愛國志士一起在漢城建立獨立協會，他們發行《獨立新聞》，主張聯合中國，反對日本殖民入侵，要求民族獨立和實行內政改革。1905年日本加緊侵略和吞并韓國后，李東寧義憤填膺，站在抗日的第一線，積極投身于抗日救國的浪潮中。李東寧和安昌浩、金九等人一起組織當時韓國國內最重要的革命團體“新民會”，開展抗日救國斗爭。李東寧強調要通過對國民進行教育來提高民眾意識，給缺乏愛國心的國民注入主人翁精神。他與韓國其他的愛國知識分子一起開辦學校，并親自擔任教師，開展群眾性的文化啟蒙教育。不僅給學生上韓國史的課程，而且還開設世界史課程，開闊學生的眼界，宣傳“自主獨立”、“恢復國權”和“文明開化”的思想，激發學生的民族主義意識和愛國熱情。

1910年，日本全面侵占韓國后，李東寧和韓國許多抗日志士一起撤到中朝邊境一帶，組織抗日獨立軍，開展抗日游擊戰爭，并成立西路軍政署和北路軍政署。韓國“三一”運動后，作為西路軍政署創始人之一的李東寧便南下來到上海，參加韓國臨時政府的組建。

在從事抗日獨立的斗爭中，李東寧非常注重革命隊伍中的團結。1919年韓國臨時政府在上海成立時，當時在韓國漢城、俄羅斯以及其它地方也有五、六個由韓國人成立的“臨時政府”。多個“臨時政府”的并存容易給韓國抗日獨立運動帶來力量分散和政治上混亂的后果。為此，李東寧強調指出各地到處亂立“臨時政府”會削弱韓民族的團結。。他到處奔走呼號，與各方聯絡洽談，積極呼吁“臨時政府”的合并問題。在他的努力下，各地的“臨時政府”終于匯集到上海的“韓國臨時政府”的旗幟下。從此，韓國臨時政府積極領導國內外的抗日獨立運動，逐步得到了韓國國民的信任和支持。

然而，事物的發展往往不是一帆風順的，上海的“韓國臨時政府”成為單一的“政府”以后，其內部又出現了各種派別的紛爭。當時在韓國臨時政府內部“至少有八種以上不同立場的派系對峙著”。如親蘇聯的主張過激的急進主義的李東輝派和主張漸進主義的所謂穩健派即安昌浩派，還有親美國的李承晚派等等。他們彼此勾心斗角、互爭高低，每事都各執己見、互不相讓，動不動就發生爭吵。從主義之爭執逐漸發展到感情上的沖突，幾乎達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韓國臨時政府內部的派別矛盾與斗爭，不僅給其內部團結帶來嚴重危機，而且給韓國抗日獨立運動造成了重大影響。尤其是臨時政府首任大統領李承晚和國務總理李東輝之間的矛盾，不僅摻雜著意識形態方面的因素，而且還存在著個人性格方面的不和。當時任韓國臨時議政院第一任議長和國務總理代理的李東寧一直竭力調和著“兩李”之間的矛盾，維持著韓國臨時政府的正常運作。

為了打下韓國抗日獨立運動的基礎，李東寧總是主張要消除各種派別，追求革命陣營里的大同團結。當韓國臨時政府內部發生糾紛時，李東寧積極居中調解，起了緩和矛盾和息事寧人的作用。李東寧是個很有文化素養的人，待人接物彬彬有禮，他在與人爭辯時，也從不生氣，不以勢壓人，總以和藹友善的態度相待。當然，李東寧也不是采取“和稀泥”的態度，他富有個性，原則性強。他堅守正義和義理，是非分明，但對人熱忱坦誠，做事公平公正，講究工作方法。在韓國臨時政府內部，李東寧往往被譽為“慈母”般的人物，他對年輕人的過失常常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進行批評教育。李東寧那穩重的風度，剛直渾厚的性格，炯炯有神的眼光，宏亮的嗓門，往往給人一種既親切又有威嚴的感覺。因此在韓國臨時政府內部很少有人說李東寧的壞話，人們都認為李東寧的品德貞潔高尚，具有剛正、清廉的人品。

不光在韓國臨時政府內部，而且在韓國抗日獨立運動的陣營里也是派系眾多，互相不團結，這極大地削弱了韓國抗日獨立運動的整體力量。其中既有左翼派別，也有右翼派別，還有一些無政府主義的派別。1936年，以李東寧為首的七名國務委員以韓國臨時政府的名義發表“布告文”。李東寧在“布告文”中指出：“要戰勝強敵日本，爭取(韓國)獨立需動員我們全民族的力量，否則我們是很難成功的?！彼麍孕胖挥姓麄€韓民族聯合成一體，方能取勝。因為個別的抗爭無論怎樣有力也比不上組織化、一體化、聯合化的力量。個別抗爭只能增加無謂的犧牲，事倍功半。應把分散在中國境內各地方或分成各派別而未能組織起來的韓國抗日獨立運動的各黨派和各團體加以組織化和統一化。為此，李東寧和金九一起積極籌劃和推動各黨派聯合一事。雖然在李東寧生前，促成韓國抗日獨立運動左、右翼聯合的工作未能取得實效，但韓國抗日獨立運動右翼派別的三黨(韓國國民黨、韓國獨立黨、朝鮮革命黨)的結合則不能不說是李東寧的重大業績。在韓國抗日獨立運動左、右翼綦江統一會議失敗后，是當時任韓國臨時政府主席的李東寧最先提出了“先建立一個強固純粹之民族運動陣營，然后再謀全民族的大統一，希望光復陣線(右翼)內的三個政黨先行統一”的主張。而在李東寧死后，金九最終促成韓國抗日獨立運動左、右翼聯合并組成了抗日獨立統一戰線，其中也有李東寧打下的基礎和功勞。李東寧直到臨終前還緊握拳頭指出要消除各派別之間的隔閡，追求整個民族的大同團結。他強調各政黨應進行無條件的團結合并，“絕對不允許破壞內部的和睦，去做那種讓敵人鉆空子的蠢事”。

李東寧的思想和主張概括起來主要有：(1)接受新事物的開化思想；(2)民眾平等和參政的民權思想；(3)反抗外來侵略的民族主義思想；(4)主張團結統一開展斗爭的思想，等等。這些思想和主張為韓國抗日獨立運動提供了堅實的精神支柱。

李東寧自號“石吾”，其意思是表明他的志向如同石頭般似的堅固，無論遇到怎樣的困難，無論有怎樣的誘惑都無法使他的信念發生動搖。在他幾十年顛沛流離、轉戰南北的艱難歲月里，他始終滿懷理想、堅定不移地為拯救災難深重的祖國、為反抗日帝的侵略而不懈奮斗。在暮色沉沉、韓國抗日獨立運動遇到嚴重困難的日子里，挫折感和失望感時常侵襲著李東寧和他的戰友們。但這些挫折感和失望感從未使李東寧垮掉，他堅信光明一定會到來，依然鼓勵戰友們更加加把勁，開創韓國抗日獨立運動的新局面。李東寧全身心投入韓國抗日獨立運動的崇高的愛國精神感染了他的戰友們。李東寧在中國大地上走南闖北，輾轉各地，他走到哪里，他的戰友們就找到哪里，他具有極大的號召力。

三

金九在他的自敘傳《白凡逸志》一書中曾對李東寧先生作了高度評價：“(李東寧)先生德才出眾，一生樂于助人，有事讓人出頭露面，自己則退居于后，進行輔助開導，這是先生終生不渝的美德，至彌留之際，先生仍對我愛護備至。”的確，李東寧先生在韓國抗日獨立運動和韓國臨時政府中是一位謙虛、仁慈、寬厚的長者，他具有長期斗爭的豐富經驗，但又不鋒芒畢露；他具有老一輩抗日獨立運動家的資歷，但甘愿大力提攜金九等年富力強的后輩進入韓國臨時政府的領導層；他不計功名，任勞任怨，忠心耿耿地為韓國抗日獨立運動和韓國臨時政府的發展出謀劃策，而從不喜歡貪圖虛名，嘩眾取寵。

李東寧曾在韓國臨時政府中歷任過內務總長、法務總長、軍務總長和國務委員、國務總理、總統代理、主席等重要職務，他在中國20余年(1919—1940)的戰斗歲月里，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恪盡職守，為韓國的獨立和解放、為韓國傳統的封建政治體制逐步轉向現代的民主政治體制作出了重要貢獻。韓國是個歷史悠久的封建君主制國家，雖然20世紀初韓國遭到了日本的吞并，但當時韓國人傳統的封建意識仍很強。然而，當1919年韓國臨時政府剛成立時，頗具現代開化思想的、作為韓國臨時議政院首任議長的李東寧卻大膽地否定封建君主制，他強調新建立的韓國是民國，并制定臨時憲章率先實行民主共和制，從制度上保障了新建立的韓國議會和韓國臨時政府實行民主政治，這為后來韓國光復后經過幾十年的努力終于走上民主化道路奠定了基礎。

李東寧一生為韓國抗日獨立運動和韓國『臨時政府的發展作出了重大貢獻，然而他的名字卻不被很多人所知，究其原因，韓國研究抗日獨立運動的著名專家李炫熙教授作了三點分析：第一，因為李東寧先生在韓國光復前的五年(即1940年)，就在開展韓國抗日獨立運動的中國去世，所以他被排除在光復后韓國人對生存的臨時政府主要成員的關心之外。第二，因為當時從事韓國抗日獨立運動的志士們為了躲避日警的追查，往往在轉移前都將大部分日記、回憶錄、備忘錄、信件，還有其它文件等重要資料燒毀，所以現在有關韓國抗日獨立運動和李東寧的資料所剩無幾。第三，由于李東寧一貫把謙讓之禮放在其人格修養的首位，所以他平時很不喜歡標榜自己，。總是將名譽、地位讓給別人，自己踏踏實實地做一些事情。我認為李教授的這些分析相當客觀、中肯和全面。的確，按許多韓國學者所說的那樣，李東寧在韓國抗日獨立運動和韓國臨時政府的發展史上是一位“圣人”般的人物，他虛懷若谷、寬容大度，具有高尚的人格。

他作為韓國抗日獨立運動元老級的領導者之一，為韓國的完全獨立和民族的解放，犧牲了一切。他德才兼備，然而每當領導層開會選舉時，他總是推舉別人，而總說自己不如別人。他見名利就謙讓，從不喜歡炫耀自己。李東寧的度量比誰都大，他的包容力和出眾的人格在韓國臨時政府內享有盛譽。當他自己做錯事時，他總是坦率地承認錯誤并致力于糾正。他自尊心比誰都強，但在錯誤面前敢于承認，勇于糾正。他具有自知之明和嚴于律己的美德。他公私分明，辦事干凈利索。金九等韓國臨時政府其他領導人都很尊重李東寧的意見。李東寧頭腦明晰，善于謀劃，韓國臨時政府開展的許多活動都是由李東寧策劃的。

1919年12月，韓國臨時政府在上海法租界康寧里23號臨時政府軍務部內開設臨時陸軍軍官學校，李東寧等都親自參加學校的各種活動。學校先后舉辦了2期6個月的速成班，共畢業學員41人，他們后來都成為韓國抗日獨立運動中的軍事骨干。

1937年“七七事變”不久，韓國臨時政府于7月15日在南京召開國務會議，李東寧等7位國務委員出席了會議，會議決定在臨時政府軍務部下設置軍事委員會，確定了韓國臨時政府的戰時體制，并明確軍事委員會的主要任務是：負責研究制訂抗日獨立戰爭計劃、培養軍事干部、編纂必需的軍事書籍。。

另外，李東寧和金九等韓國臨時政府領導人還加強與當時的中國有關當局的緊密聯系，積極爭取中國方面的支持，為中韓關系的發展作出了貢獻。

四

綜上所述，可以得出以下結論：(1)李東寧與金九的關系是親密無間、相互支持的戰友關系。李東寧推薦金九走上了領導崗位，而金九也對李東寧非常尊敬。當韓國臨時政府有什么大事時，金九總是找李東寧商談。金九將李東寧看作是恩師和長兄。(2)李東寧作為開創者和卓越的領導者，在韓國J臨時政府里起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尤其是當韓國臨時政府陷于困境、磨難、挫折和彷徨時，是李東寧指點迷津，給處于茫茫黑夜中摸索出路的韓國臨時政府注入了新的希望和活力。(3)李東寧的開化思想、民眾參政的思想、民族獨立的思想以及團結統一的思想和主張，豐富了韓國抗日獨立運動的思想寶庫，也為韓國從封建社會轉向現代社會提供了理論基礎。(4)李東寧“做事總率先、功名歸于他人”的高尚人格和仁慈和善、崇德務實的個人魅力，使他在韓國抗日獨立運動史上被譽為“最受尊敬的”人物，具有“泰斗”、“元老”和“導師”般的地位。他的功績將永遠被韓國人民所傳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