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OPLE生涯

那些裁員專家們

李 原

喬治·克魯尼扮演的裁員專家賓厄姆說：

“我們做的是泯滅人性的工作，但我希望有尊嚴、有原則地做它。”

在影片《在云端》(Up in the Air)里，喬治·克魯尼飾演了一位叫賓厄姆的裁員專家。他的公司新來了位年輕氣盛的小姑娘娜塔莉，她提出，公司為裁員專家們支付了太多差旅費，用視頻會議遠程裁員可以一次性解決問題。于是賓厄姆和娜塔莉有了下面的對話。

賓厄姆：“娜塔莉，你認為我們在這做的是什么工作?”

娜塔莉：“我們幫助那些剛剛被裁的員工渡過身心難關，或者說減少他們反過頭來訴訟的幾率。”

賓厄姆：“這是我們賣的，不是我們做的。”

娜塔莉：“那你說我們到底在做什么?”

賓厄姆：“我們做的是緩和人們痛苦的處境，帶領那些受傷的靈魂穿越恥辱、恐懼與自我懷疑的河流，直到希望的彼岸在渺遠中變得逐漸清晰。然后讓他們下船，自己游泳。”

2008年到2009年，世界到處發生著“不惜一切代價”的裁員。著名人力資源專家彼得·卡普利對此很生氣：“對大型公司來說，裁員是有技巧的。但它們中的大部分已經喪失了這種技巧。”

2009年初，據說是從雅虎內部流出的“裁員指導手冊”把人們對裁員方式的爭議推上頂點。這份有4頁的PPT文件提示給經理裁員要做和不要做的十條規定，如談話要控制在15分鐘之內；堅持目的和決定；不要回答員工“為什么被裁的是我”這類問題；不要談論員工的表現和過去的問題，暗示他未來可能回來工作；不要提及自己的感受。這份“裁員指導手冊”與娜塔莉對裁員專家的認識不謀而合，裁員就是“兵不血刃”地解決麻煩。

Mike吳為一家全球最大的“裁員顧問公司”北京分公司工作，現在這個職業有了新名字——“職業生涯轉換顧問”。Mike吳認為“裁員指導手冊”中提到的當然是裁員專家要掌握的技巧，但是，對一位被裁的員工來說，裁員的態度只能緩解他們當下的痛苦，他們更擔憂未來。

Mike吳說：“在美國，已經有86％的公司在裁員過程中引入職業生涯轉換服務。”根據被裁員工的級別和行業，裁員顧問公司為他們設置不同的服務周期——幫助設計職業生涯、輔導制作簡歷和參加面試、輔助尋找新工作。

這樣的一對一服務，公司要為他們支付高昂的費用：一個月服務期的，一個員工的咨詢費大概要1.6萬元人民幣，12個月服務期的，則需要7萬多元人民幣。Mike吳說，通常這項服務主要針對VP或總監以上級別的員工。但也有把人性裁員做到極致的公司，Mike吳服務的一家跨國礦業公司，普通員工(包括前臺員工)都能享受到兩個月周期折合2萬元的咨詢服務。還有一家化工企業，也為被裁的從普通員工到經理都買了3個月的服務，每人至少2萬元。

Mike吳認為，這些跨國公司客戶當然不是傻瓜，他們希望藉此展現公司對員工的關懷，減少訴訟，也樹立公司的社會責任形象。

《在云端》里，當一位被裁員工沮喪地問賓厄姆和娜塔莉，他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家人時，賓厄姆說：“我看到你的簡歷上曾輔修過法國菜，我們許多人都打卡上班下班，像機器一樣，最后一事無成。或許你可以試試重新開始你的愛好。”

Mike吳說，裁員專家的工作就是把員工的注意力吸引到職業下一步，以免他們陷入“受害者情緒”中無法自拔。而且。很多人會發現，現在做的工作也許并不是最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