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起故意損毀被扣押洋酒案的解析

■文/李興正 吳亞光

對一起故意損毀被扣押洋酒案的解析

■文/李興正 吳亞光

案 情

2007 年8月16日下午，根據舉報，T市質監局召開會議，統一部署洋酒專項整治執法檢查行動。當日晚上9時40分，該局執法人員會同公安人員、香港國際洋酒協會鑒定人員對G賓館娛樂部進行檢查，發現G賓館娛樂部庫存的洋酒涉嫌假冒。經鑒定人員現場鑒定，該批洋酒為假冒產品。根據《產品質量法》第十八條第一款第（四）項之規定，該局當場對G賓館庫存的假冒洋酒采取了扣押措施，其中假冒人頭馬XO4瓶，銷價1680元/瓶；假冒馬爹利XO4瓶，銷價1880元/瓶；假冒尊尼獲加黑牌12年陳釀蘇格蘭威士忌1瓶，銷價580元/瓶，上述假冒洋酒貨值金額共計14820元。G賓館娛樂部負責人姚某不予配合，并將上述被扣押的假冒洋酒全部砸碎。

審 理

經調查和審理，該質監局認為G賓館損毀被扣押假冒洋酒的行為違反了《江蘇省懲治生產銷售假冒偽劣商品行為條例》（以下簡稱《條例》）第十二條第二款的規定，因該單位故意損毀的情節惡劣，嚴重妨礙行政執法，具有從重處罰的情節。該局于2007年9月24日下達行政處罰告知書，根據《條例》第二十三條第二款的規定，擬處被損毀物品貨值金額三倍罰款44460元；同時告知其有陳述申辯和要求聽證的權利。2007年10月18日，應G賓館要求，該局公開舉行了聽證會。聽證會上，案件承辦人員列舉了該案的主要證據，并針對G賓館提出的假酒鑒定、價格認定、損毀物品的證據等意見進行了答辯和舉證。2007年11月15日，該局依法對其下達行政處罰決定書，處被損毀物品貨值金額三倍罰款44460元。罰款數額為法定處罰幅度之內。G賓館于2007年12月5日向指定的代收銀行繳納了罰款。

2007年12月26日，G賓館向T市H區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訴訟。經審理，T市H區人民法院認為該行政處罰決定認定事實清楚，證據充分，適用法律正確，程序合法，依法判決維持該質監局行政處罰決定。G賓館不服一審判決，向T市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經審理，T市中級人民法院認為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依法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解 析

假冒洋酒的出現，不僅擾亂了市場經濟秩序，而且對人體健康安全構成了直接威脅。接到舉報后，T市質監局迅速行動，該局分管局長授權執法人員當場采取行政強制措施，并在事后履行補簽手續，保證了扣押程序的合法性；執法人員會同鑒定人員現場鑒定，在第一時間鑒別了洋酒的真偽；聯合公安人員一起執法檢查，保證了現場檢查的順利進行，并見證了扣押決定書的留置送達。行政相對人故意損毀被扣押的假冒洋酒，企圖通過毀滅證據的方式來逃避行政制裁，情節嚴重，性質惡劣，必須予以從重處罰，從而維護法律的權威。T市質監局執法人員收集了鑒定報告、現場照片、現場筆錄、調查筆錄、證人證言等證據，履行了檢查、調查、鑒定、告知、聽證等程序，給予其相應的行政處罰，其合法性得到了人民法院的支持。本案爭議的焦點包括執法主體、適用法律、事實證據、處罰幅度、扣押程序等五個方面，具體為：

（一）執法主體方面，G賓館認為，根據《條例》第二條規定和國務院三定方案，T市質監局對流通領域商品進行查處沒有法律依據。筆者認為，國務院國辦發[2001]56號《國家質量技術監督檢驗檢疫總局職能配置內設機構和人員編制規定》以及國辦發[2001]57號《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職能配置內設機構和人員編制規定》中的“職能調整”的規定，僅是將原屬國家質量技術監督局負責的流通領域商品質量監督管理的職能劃入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并未將質監部門在流通領域“打假”職能劃入工商行政管理部門。質量監督與打假，是兩種不同類型的行政職能，不能等同而論。《條例》第三條第二款明確規定了質監部門具有“打假”的行政職權：“縣級以上質監部門、工商行政管理部門按照法定職責負責打假工作”。因此，質監部門查處G賓館損毀被依法扣押物品的違法行為未超越職權。最終法院判定，T市質監局對G賓館損毀被扣押假冒洋酒的行為，依據《條例》的相關規定作出處罰，其執法主體適格。

（二）適用法律方面，G賓館認為，既然洋酒是否為假冒沒有證據證明，因此不適用《條例》。筆者認為，根據《條例》第十二條第二款的規定：“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啟封、轉移、變賣、隱匿或者損毀被采取強制措施的涉嫌假冒偽劣的商品”，即只要是被采取強制措施的涉嫌假冒偽劣的商品，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損毀，更何況本案查處的洋酒已現場鑒定為假冒洋酒。最終法院判定，本案適用法律正確。

（三）事實證據方面，G賓館認為，本案認定價格不當，G賓館酒水單包含了全部服務內涵及品牌價值，而被損壞物既然已認定為假酒，應當對其真正價值進行評估后確定。筆者認為，根據《產品質量法》第七十二條的規定：“貨值金額以違法生產、銷售產品的標價計算；沒有標價的，按照同類產品的市場價格計算”。本案中，G賓館酒水單明碼標注的價格證明了該批洋酒的價格。最終法院判定，T市質監局依據G賓館銷售洋酒的標價計算貨值金額合法有據。

（四）處罰幅度方面，G賓館認為，T市質監局根據《條例》第二十三條第二款的規定，作出貨值金額三倍罰款不具有合法性，該條款規定的“三倍以下”，應當不包括三倍。筆者認為，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九十七條的規定：“人民法院審理行政案件，除依照行政訴訟法和本解釋外，可以參照民事訴訟的有關規定”。《民法通則》第一百五十五條明確規定，“以下”包括本數，因此《條例》規定的“三倍以下”應當包括三倍。本案中，G賓館故意損毀被扣押的物品，嚴重妨礙行政執法工作，情節惡劣，該局處被損毀物品貨值金額三倍罰款，數額在法定處罰幅度之內。最終法院判定，G賓館認為罰款計算不應包括三倍本數，屬于錯誤理解。

（五）扣押程序方面，G賓館認為，被摔壞的洋酒尚未被查封扣押，根據《條例》第十五條的規定，“采取查封、扣押措施，應經縣級以上行政執法部門負責人批準”，本案在尚未報批前所謂的假冒洋酒已摔壞，《扣押決定書》不具有任何效力。筆者認為，在情況緊急的情況下，執法人員可以通過先請示、后補批的方式實施行政強制措施。本案中該局執法人員對扣押假冒洋酒一事在事前進行了請示，得到了明確授權，且在扣押后及時履行了批準手續，扣押手續符合法律規定。最終法院判定，T市質監局執法人員實施扣押前得到了其負責人的授權，扣押后其負責人補簽了名，該扣押行為程序合法。

江蘇省泰州市質量技術監督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