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峽兩岸中國抗戰大后方歷史文化學術研討會綜述

何 林

海峽兩岸中國抗戰大后方歷史文化學術研討會綜述

何 林

2010年 8月 14日至 16日,由西南大學、重慶中國三峽博物館和臺灣中正文教基金會主辦的“海峽兩岸中國抗戰大后方歷史文化學術研討會”在重慶舉行。來自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國軍事科學院、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國家圖書館、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四川大學、重慶大學、西南大學、華中師范大學、中國文化軟實力研究中心等大陸高校研究機構,臺灣中正文教基金會、“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國史館”、臺灣政治大學、輔仁大學、成功大學等臺灣高校和研究機構,光明日報、中共黨史研究、歷史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報、百年潮、抗日戰爭研究等媒體的 80余位專家學者參加了此次會議。會上,兩岸專家學者以抗戰大后方歷史文化為主題,以新的歷史文獻檔案史料為基礎,突破傳統的研究方法,從新的研究視角著重對抗戰大后方的政治、經濟、文化、社會、教育等方面進行了深入的探討和交流。

在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時期,侵華日軍對重慶實施了長達 5年的野蠻大轟炸;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末期,美軍向日本廣島投擲了原子彈。這兩個事件,在戰后一直是作為向敵后方大城市實行戰略大轟炸的典型案例,備受史家關注。有學者對廣島原子彈爆炸和重慶大轟炸作了比較研究。研究認為,重慶與廣島這兩大城市遭受轟炸,其相同的重要因素在于地緣政治方面,但從本質上說,向廣島、長崎投擲原子彈與轟炸重慶具有根本不同的政治屬性。

有學者根據《蔣介石日記》,提出要加強研究中國抗日戰爭取得勝利的國際因素。研究認為,在 1940年至 1942年的關鍵時刻,蔣介石支持德國的反納粹力量,而且堅決地站在反法西斯國際統一戰線的一邊。深入研究蔣介石和國際反法西斯戰線的關系,可以進一步了解蔣介石在促進世界反法西斯戰線形成過程中的作用。還有學者依據《蔣介石日記》研究了其對美、對蘇的外交方針。

對于現存檔案資料的運用,有學者認為,在從事研究時,要特別注意挖掘檔案資料之間的聯系性,而各個檔案機構典藏內容的信息公開及相互流通更為關鍵。還有學者認為,使用歷史檔案資料,要注意綜合比較,要注意全面地占有史料,不能僅以簡單或單方面的史料研究重大歷史事件和評價歷史人物。

一、在抗戰大后方歷史文化研究中充分運用新史料

這次會議收到論文 60多篇,圍繞著重慶檔案館的檔案、臺灣方面提供的《蔣介石日記》和日方檔案等文獻進行研討交流。有學者運用日方的資料對重慶大轟炸進行了深入的剖析和研究,對日軍轟炸重慶的陸軍和海軍航空隊所使用飛機的型號、攜帶和投放的炸藥、轟炸的地區等方面都作了詳細的考證和研究。研究認為,日軍對重慶的大轟炸,其目的一是炸死以蔣介石為首的國民政府首腦,二是炸死更多的軍民,制造恐怖,迫使中國投降。

二、開辟抗戰歷史文化研究新領域,為海峽兩岸學者提供新的對話平臺

全面系統地研究抗戰時期大后方抗戰的歷史,開辟抗戰歷史文化研究的新領域,可彌補抗日戰爭研究的不足,豐富抗日戰爭史的研究內容。

關于開辟抗戰大后方研究領域的意義。學者們認為,加強抗戰大后方研究對推動海峽兩岸抗戰研究有著重要意義。抗戰大后方的歷史文化,是海峽兩岸學者有比較多的共同語言和能產生共識的地方,把大后方的抗戰歷史文化作為一個專題進行研究,抓住了一個關鍵問題,而且作為一個長期的研究任務,將有助于抗戰史研究總體水平的提高,可以大大促進兩岸和平關系的建立與發展。

關于抗戰大后方戰略地位問題。以往學界的研究主要關注遷都重慶和四川及西南抗日根據地的策略的制定。有學者從價值邊界、空間邊界、時間邊界三個層面對抗戰大后方的內涵作了界定,認為抗戰大后方是與淪陷區、戰區相對應的一個概念,是戰區、淪陷區以外的地區,是抗日戰爭時期的“民族復興的根據地”或“民族復興的基礎”。“抗戰大后方”空間地域大致可以分為三個層次,即核心地區:重慶、四川;拓展地區包括西南的云南、貴州、廣西和西康,西北地區的陜西、甘肅、寧夏、青海;外圍地區,包括上述地區以外的國民政府控制的地區。“抗戰大后方”還是一個動態的時間范疇,其戰略地位隨抗戰的興起而確立,隨抗戰的發展而演變,也隨抗戰的結束而結束。

關于抗戰大后方的經濟。有學者對抗戰時期重慶金融中心地位的形成過程、原因及其作用進行了研究,認為一個金融中心的形成,是基于自然與人文的、歷史與現實的、經濟與政治的復雜而多種因素綜合作用的產物,戰時重慶之所以迅速成為全國金融中心,也是種種復雜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在全面抗戰中,以重慶作為抗戰大后方的核心和戰時的首都無疑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素。也正是由于此,戰后重慶全國金融中心的地位迅速失去也是必然的和毫不奇怪的。雖然作為戰時金融中心的重慶,對全國的影響與作用是巨大而短暫的,但它對本地區乃至抗戰大后方的影響和作用則是重大而深遠的。其中重大的影響和作用莫過于促進了西部地區金融制度的建立、完善與金融業的近代化;促進了西部地區經濟近代化的迅速發展。因此,重慶全國性金融中心的形成,對于近代以來一直是中國最落后的西部地區,的確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歷史發展機遇。

臺灣學者從糧食生產、調度、爭購囤積、心理壓力、糧管政策等方面對 1940年的四川糧荒原因進行了研究,認為此次糧荒導致大后方經濟受到高物價的沖擊,嚴重影響了抗戰時期中國的經濟命脈。與會者還在抗戰大后方金融網的建設、西南地區現代工業的發展、國民政府對日貨幣政策、抗戰時期四川糧食運輸與市場的發展等方面進行了交流。

關于抗戰大后方的政治。有學者對國民黨正面戰場的作戰過程及地位進行了探討。研究認為,國民黨正面戰場特別是廣大愛國官兵為爭取抗日戰爭的勝利作出了不可磨滅的歷史貢獻,但由于其最高當局的戰略指導的失誤,使正面戰場發揮的作用與國民黨執政黨地位和擁有 200多萬人的軍隊很不相稱。臺灣學者研究了蔣介石對重慶、四川地方事務都事無巨細地作出批示的原因,認為這主要是重慶當時的政治管理機制和蔣介石的個性所致。

關于抗戰大后方的文化。有學者根據《周恩來文化文選》對抗戰時期中國共產黨在國民黨區域從事和領導文化運動歷史進行回顧,并對其特點進行探討。臺灣學者從林正亨等三個臺灣人戰時在大陸的際遇這一反映抗戰史中較少受人關注的角度出發,闡述了抗日戰爭與電影的關聯、啟示,認為處于戰時的特別時空,林正亨等人的抉擇與境遇并非個案,而是蘊涵了深沉的時代意蘊。有學者探討了《紐約時報》對重慶大轟炸報道的特色及其新聞的話語特征,試圖從一個側面探究西方主流媒體鏡像中的中國戰時首都重慶。有學者對抗戰漫畫運動的興起以及在大后方的發展作了梳理,認為伴隨戰爭時局的變換,大后方的抗戰漫畫運動發展情勢跌宕起伏,大至可分為四個階段:興起——高漲——沉寂——重新高漲。

關于抗戰大后方的社會和教育。臺灣學者利用三位親歷抗戰的女性保留下來的私人戰時信函和日記,勾勒了職業婦女、家庭婦女和流亡學生三種不同類型的婦女在戰時大后方的人生經歷,透過她們的視角,重構了一幕抗戰生活的圖像。還有臺灣學者則以“臺灣人的四川印象”為題,對由四川籍人士入臺而帶來的四川文化對臺灣的影響作了探討。

關于抗戰遺址遺跡的保護與開發利用研究。有學者認為海峽兩岸的同胞可以通過抗戰的共同記憶加強聯系、交往。還有學者從重慶抗戰遺址的分布、特點和價值等三個問題對抗戰遺址遺跡的保護與開發利用進行了探討,提出文物價值是抗戰遺址的生命形式、歷史價值是抗戰遺址的精神本質、建筑價值是抗戰遺址的文化形態展現、現實價值是抗戰遺址研究和保護利用的歸宿等觀點。

關于重慶抗戰大后方歷史文化研究與建設工程。此次學術研討會是重慶大后方抗戰歷史文化研究與建設工程全面啟動后,重慶向兩岸學術界的第一次全面展示,意在邀請兩岸同仁共襄盛舉,推動這項工程的深入發展。與會專家對重慶正在大力推進的“中國抗戰大后方歷史文化研究與建設工程”表現出極大興趣,并給予支持、寄予厚望,認為重慶正在實施的“抗戰工程”是一個世紀工程。

三、在抗戰大后方研究中拓寬研究領域、創新研究方法、采用新的研究范式

與會專家認為,對抗戰大后方歷史文化研究要充分注重研究方法和范式的創新,只有掌握了科學、正確、有效的研究工具,才能不斷取得研究的新進展、新突破。

要拓展研究領域。研究歷史一定要有大局觀,要有國際視野,一定要全面、系統、辯證、發展地看問題。有學者認為,抗戰大后方歷史文化研究要綜合宏觀和微觀研究,充分挖掘利用重慶和各地的檔案文獻資料,充分調動團隊和個人的積極性。有學者認為,抗戰大后方的歷史文化研究要堅持中國立場、國際視野,注意把抗戰史放在整個世界視野下、放在中國的歷史長河中,對抗戰大后方的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社會領域的重大問題進行深入系統的研究。

研究方法要創新。有學者探討了抗戰大后方歷史文化研究的方法論問題,提出了抗戰大后方歷史文化研究的五個方法——求真循實、求實換位、求同存異、求精弘要、求智共進。

要突破研究范式。理論歷史學是以跨學科方法為研究工具,總結和探索解釋歷史的理論模式。有學者從第二次國共合作問題的現實出發,提出要厘清第二次國共合作的基本問題,充分消化和利用新的檔案資料,在此基礎上要善于尋找新視角,提出新認識,將研究不斷引向深入,在研究過程中要強化系統性理念,運用跨學科方法,達成規律性認識,凸顯前瞻性思維,要把握住國共關系的歷史本質、抓住國共關系的歷史關節點和主要特征,以提升研究國共關系史的理論思維層次,深入探討國共關系的歷史規律,提高國共關系史學的理論水平。

本次研討會在抗戰史研究中開辟了大后方歷史文化的研究新領域,在展示研究成果、推動文化交流、尋求兩岸共識、增進歷史認同、促進兩岸關系進一步發展方面,為海峽兩岸學者開辟了一個新的對話平臺,也開辟了一個有更多的共同語言、有更多共識的新領域。

為期三天的“海峽兩岸中國抗戰大后方歷史文化學術研討會”在內容和形式上大膽創新,不僅有學術交流探討,還有參觀三峽博物館的“海峽兩岸抗戰歷史文物展”、重慶圖書館的“抗戰漫畫展”以及抗戰遺址等活動。這次會議是學術與文化聯袂的有益嘗試,是海峽兩岸學者的同場研討,參會學者求同存異,辯難求真,是抗戰大后方歷史文化研究的一次大膽創新和有益嘗試。

(本文作者 西南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博士生、中共重慶市委抗戰大后方歷史文化工作協調小組辦公室學術組組長 重慶400715)

(責任編輯 高遠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