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陽光

顧曉蕊

中午下班回到家,我走進臥室翻箱倒柜。正在做功課的女兒跑過來,眼睛里寫滿了問號。我笑著說:“單位組織獻愛心活動,為貧困山區捐贈衣物,我正忙著找棉衣呢。”

女兒湊上前,歪著頭問:“媽媽,為什么要給他們捐衣服?”我解釋說:“我們穿著厚厚的冬裝,在舒適的環境里工作或學習。可是對家境貧困的人來說,冬天是多么漫長而難熬。”

女兒回到她的房間,抱出兩件去年穿的棉衣,說:“這些衣服我穿著有些緊,送給山區的孩子吧。”我正準備打包裝起,女兒胖嘟嘟的小手按住粉色的棉襖,說:“媽媽,這件衣服扣子松了,縫一縫吧,要是扣子丟了,穿上就不暖和了。”

我輕聲問:“你為什么要幫助他們?”她仰起頭,認真地說:“別人也在幫助我呀。”女兒已從蹣跚學步的幼兒,成長為一朵嬌艷的小花。讓我想想,善良的種子何時落在她心里,何時開始發芽初綻?

女兒上小學后,我早上來不及送她,讓她自己去學校。十幾分鐘的路程,要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清晨我們一起下樓,走到小區門口,她朝西,我朝東,總不忘交代她:“路上不要亂跑,不要跟陌生人說話。”

有一天,當我再次交代這句話時,女兒立刻反駁:“媽媽,跟陌生人說話,其實也沒什么不好。”原來女兒上學路上,常有人領她過馬路。起初,女兒繃著小臉,不言不語。時間久了,便放松了心情,主動跟陌生人道謝、揮別。

前些天,剛下過雪,路面濕滑。經過十字路口時,女兒重重地摔了一跤,有位男子跑過來,抱起她沖向路邊。女兒疼得眼里噙著淚,男子放心不下,又把她護送到學校。女兒跟我講起這些時,滿臉的感動,我聽得心頭一熱,輕輕放下懸著的心。

“媽媽,我跟你一起去送棉衣,好嗎?”女兒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們拎起袋子,前往單位的捐助點。

回家路上,邊走邊說的她,突然拉住我的衣襟:“媽媽,借我10元錢。”原來,路邊有位老年乞討者,衣著單薄,凍得臉色泛青。她跑過去,遞上錢說:“爺爺,買碗面吃吧,心里暖和了,身上就不冷了。”女兒一臉的純真,看得我欣慰又歡喜。

走出十幾步,我回過頭,發現老人朝這邊頻頻張望。幽深的眸子里,含著親切、善意與感激。女兒遞上的何止是10元錢,那分明是一縷溫暖的陽光。

感謝許許多多的陌生人,把柔軟的一面展現給孩子,讓她暖暖的掌心,跳躍著愛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