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行綠色GDP核算的條件分析

郭嘯遠,聶 飛,李 晗

(湖北工業大學經濟與政法學院,湖北武漢430068)

傳統GDP以國內生產總值為核心,只是對最終產品和勞務的計量,沒有把資源環境成本計算在內,只能反映一個國家或地區經濟增長情況,不能反映經濟發展對生態環境造成的損害.傳統GDP核算制度只反映了經濟活動的正面效應,沒有反映負面效應,因此是有局限性的.隨著可持續發展理論的推進,傳統GDP核算的不足也越來越明顯.

1 推行綠色GDP核算的條件

綠色GDP核算能很好地體現經濟發展的可持續性.通過綠色GDP核算,將自然資源損耗和環境資源損耗量化,使人們深刻認識到資源和環境的價值,有利于推進各地區、各行業放棄傳統的經濟發展模式,走可持續發展道路,因此,建立綠色GDP核算已是目前必須施行、而且很緊迫的一件事.目前許多國家都在研究綠色GDP核算方法,但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個國家以政府的名義正式公布綠色GDP統計數據.我國目前為止也只是在部分地區實行綠色GDP的試點核算.

綠色GDP核算目前還面臨著許多障礙,全面實施綠色GDP核算,需要以下幾個先行條件.

1.1 建立綠色GDP核算的指標體系

目前還沒有一個國際社會公認的、成熟的、操作性很強的核算指標體系,沒有成功的經驗可供借鑒,即使個別國家已經計算出了綠色GDP,但不同國家之間數據缺乏可比性.聯合國、世界各國政府、著名國際研究機構和學者從20世紀70年代開始,一直就如何構建以綠色GDP"為核心的國民經濟核算體系進行著理論的探索.

建立綠色GDP核算體系,應建立一套科學、完整的環境與資源統計指標體系.第一,反映自然資源的統計指標.自然資源包括土地資源,煤炭、石油、天然氣、礦產等地下資源,森林、海洋、野生動物等生物資源,地上及地下的水資源等,就其資源存量、資源耗損量兩部分價值分別核算.第二,反映生態環境的統計指標.生態環境是與自然資源相對應的,分為土地生態環境、森林生態環境及水生態環境等.第三,反映環境污染的統計指標.包括環境監測、環境污染防治及環境污染造成的經濟損失.環境實物量核算方案的核算范圍為二氧化硫、煙塵、廢水、化學需氧量、工業固體廢物、生活垃圾等[1].

1.2 綠色GDP指標的統計數據

建立完整的綠色GDP核算指標體系,還需要采集和提供反映綠色GDP指標的統計數據,這是整個綠色GDP核算的基礎環節.綠色GDP核算需要增加許多指標數據,目前我國對這些指標數據的采集處于試點階段,數據在全面性、準確性和公開性方面還遠遠達不到要求;在我國統計部門的主要出版物中,有關環境的指標數據中,主要是環境系統的三廢"排放治理和自然保護區的指標數據,其他資源和環境數據等空缺較多,這也導致目前施行綠色GDP核算的條件不夠成熟和完善.

GDP是建立在會計、統計、業務核算基礎上的宏觀核算,由微觀的核算基礎作支撐,才能得到有效、真實的統計數據,綠色GDP缺乏微觀核算基礎作支撐,這也成為其核算的又一個制約因素.

1.3 綠色GDP的貨幣化核算

綠色GDP核算作為對傳統GDP的改進,自然資源成本和環境資源成本是其核算體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自然資源和環境資源的價值必須貨幣化,才可以實現核算目標.但在貨幣化過程中產生了一個問題,就是自然資源與環境資源的定價問題.

要實行綠色GDP,就要對資源耗減、環境污染及破壞活動進行估價,做到這一點是相當困難的.首先,大多數自然資源的產權不明晰,無法進入市場,不能交易,也就不能用市場進行定價,比如空氣.而有的自然資源即使有市場價格,也是建立在資源無償占用、永續不竭基礎上的,沒有考慮到過度開采給生態環境帶來的災難,也沒有考慮到資源浪費給人類帶來的損失,資源價格明顯偏低,也并不能真實反映其實際價值,比如礦產能源資源、水資源、森林資源的價值核算.由于缺乏合理的市場價格,目前對于自然資源的核算來說,很多數據的取得都來源于虛擬估算,核算結果準確性很難得到保證,某些自然資源的價格會被嚴重扭曲和低估,如礦產資源價格和水價,自然也就無法得到準確的綠色GDP核算值,也就達不到預期的效果.現階段有的工業綠色GDP增加值的核算方法采用的以污染物排放收費來估量自然資源成本和環境資源成本,明顯存在低估,本文將在后面的示例中具體說明.如何界定自然資源產權并為其合理定價,一直是世界各國開展環境經濟核算研究的一個主要難點.

1.4 資源與環境污染空間及時間因素的評估

在綠色GDP的核算中,存在著本地區與外地區環境因素的相互影響問題.在現階段經濟開放程度越來越高的情況下,也導致本地區與外地區的環境資源污染的相互影響.應該合理地量化本地區資源與環境成本,科學地核算本地區的綠色GDP,但同時也要合理分擔本地區的環境污染擴散面造成的外地區的環境成本.但是在具體的核算實踐中處理比較復雜,既難以量化處理,也難以合理地分攤成本.另外,資源環境的損耗不是一時形成的,它是經過長時間的累積逐漸顯現的,與經濟發展是不同步的,比如,工業污染引發的生態破壞和健康損失在污染發生之后漸漸顯現,有的需要幾年甚至是十幾年的時間才被發現,其環境成本應該如何核算呢?所以,資源與環境污染空間及時間因素的評估是綠色GDP核算的又一重點,解決好這一點對于準確核算綠色GDP是至關重要的.

2 實例研究

現以武漢市工業綠色GDP增加值為研究對象,通過對武漢市工業綠色GDP的增加值的計算,分析在現有條件下對綠色GDP核算結果是否科學、準確、有效.

2.1 計算公式

工業部門綠色總產值=工業部門傳統總產值-工業部門生產過程中所帶來的資源環境損失總價值=工業部門傳統總產值-工業部門所造成的資源耗減價值-工業部門生產過程造成的環境破壞價值

工業部門綠色增加值=工業部門增加值一工業部門生產過程中由于消耗能源所帶來的資源環境損失總價值=工業部門增加值一工業部門所造成的能源耗減一工業部門生產過程中由于消耗能源而造成的環境破壞[2]

2.2 現行的單位資源使用成本及單位污染物治理費用

單位資源使用成本及單位污染物治理費用的選擇.1)按照中國國家礦產部頒發的?關于征收礦產資源使用補償費的意見?(1993),對煤炭資源開始征收資源使用補償費,其征收額為當期煤價的1%.2009年全國平均煤價在430元/t,2009年武漢市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綜合能源消費量為1 713.8萬t標準煤;2)根據武漢大學環境研究所研究計算的排污費征收標準及計算方法,廢氣排污費按排污者排放污染物的種類、數量以污染當量計算征收,每一污染當量征收標準為0.6元.其中,二氧化硫排污費,第一年每一污染當量征收標準為0.2元,第二年(2004年7月1日起)每一污染當量征收標準為0.4元,第三年(2005年7月1日起)達到與其他大氣污染物相同的征收標準,即每一污染當量征收標準為0.6元.氮氧化物在2004年7月1日前不收費,2004年7月1日起按每一污染當量0.6元收費,二氧化碳還沒有列入污染物征收費用范圍.

2.3 2009年武漢市工業部門綠色增加值

根據上述公式按上面提出的兩種情況分別計算2009年武漢市工業部門的綠色增加值.已知2009年武漢市規模以上工業總產值5032.18億元,全年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1656.15億元.化學需氧量排放量14.89萬t;二氧化硫排放量12.01萬t①數據來源于武漢市2009年統計公報..

按國家礦產部的標準計算:

2009年武漢市工業部門綠色總產值=5032.18億元-1713.8萬 t×430元/t-12.01萬×0.6元/千克=4957.77億元

2009年武漢市工業部門綠色增加值=1656.15億元-1713.8萬 t×430元/t-12.01萬×0.6元/千克=1656.15億元-73.69億元-0.72億元=1581.74億元

2.4 計算結果分析

通過計算不同收費情況下的總量指標的變動率即可測算兩種不同的收費情況下對綠色增加值的影響程度,計算公式如下:

收費標準對綠色增加值的影響程度=(增加值一綠色增加值)/增加值×100%=4.49%

上述計算結果反映了2009年武漢市工業生產由于能源消耗所帶來的環境代價.按現行收費標準計算,2009年武漢市工業生產過程中由于消耗能源所造成的環境代價為74.41億元,對2009年武漢市工業部門增加值的影響為4.49%.以此可以估計2009年武漢市工業經濟發展的環境代價大致占該年工業增加值的4.49%.

但是,由以上計算結果也可以看出,在目前綠色GDP核算條件下,只能通過簡單的數據和能源消耗、污染物排放值來計算出工業綠色增加值,還有許多情況和指標未考慮進去.另外,據有關專家研究,能源消耗和污染物的排放很大一部分是因為生產能源而產生的,比如說煤炭的消耗,絕大部分是為了發電,硫化物的排放也很大一部分是因為火力發電而引起的,而這一部分的能源損耗和環境破壞也應單獨核算資源成本;再者,由于我國煤炭等資源補償費、排污費征收標準過低,導致計算出的綠色GDP增加值的結果也不準確,不能合理地反映資源和環境的價格,更不能反映我國可持續發展中所付出的資源和環境的真實代價,遠遠達不到綠色GDP的核算要求.

3 推行綠色GDP的對策

推行綠色GDP核算,雖然面臨著許多技術、觀念和制度方面的條件無法得到滿足,但如果不推行綠色GDP核算制度,就無法真正得出在經濟發展背后支付的資源與環境成本,無法得出所支付的代價,也就無法用科學的基礎數據來支撐可持續發展的戰略決策,整個中國經濟平衡與長遠發展也無法實現.

以上計算分析可知,用簡單的數據和能源消耗、污染物排放值來計算出工業綠色增加值不能真實反映所付出的環境代價.另外,能源生產部門既是能源產出部門,同時也是能源的主要消耗部門,能源產品的生產過程既消耗大量的能源,又排放大量污染物,因而其內部各部門的污染物排放系數相對較高,必須引起足夠的重視.

其次,從以上的計算過程可以看到,計算工業綠色GDP增加值有許多新的指標數據需要統計和分析,統計數據收集分析困難,有一些甚至還沒有列入統計的范疇,如二氧化碳還沒有列入污染物征收費用范圍.我國目前已開展綠色GDP核算試點工作,應盡快完善相關數據的統計與分析,并建立一套可行的、完整的、可在全國推廣適用的綠色GDP指標數據,還可與現行綠色GDP進行比較,檢驗綠色GDP核算理論的科學性和準確性,從而總結經驗,修改和完善綠色GDP核算指標,為全國綠色GDP核算體系的構建積累資料和經驗.另外,有專家提出建立綠色會計核算制度,把自然資源和環境生態資源納入到企業的會計核算對象,使環境成本和經濟效益從會計工作中反映出來,便于評價企業的資源利用率和環境代價,同時使綠色GDP核算有微觀核算基礎保障.

另外一個重要前提是資源和環境的貨幣核算問題.在計算過程中采用的是污染物排放的收費和補償標準,在計算武漢市工業綠色GDP增加值的過程中發現,對污染物排放的收費和補償標準明顯偏低,這也導致計算結果不準確,從而影響了工業綠色GDP增加值的判斷.對這方面的問題,要有相應的解決方法,就是市場價值.產權明晰就會有市場交易,估價問題自然就容易.近年來我國許多種資源的產權越來越明確,可以進入市場,也就有了相對應、可以反應其真實價值的定價.相對于自然資源,環境的價格要難以確定些.目前有專家提出,可以先由政府部門確定出一定區域的環境質量目標,并據此評估該區域的環境容量.然后推算出污染物的最大允許排放量,并將最大允許排放量分割成若干規定的排放量,即若干排污權.政府通過市場將排污權進行交易,使這些權利能轉化成價值.企業也通過對自身生產過程產生的排污量買入或賣出排污權,既將環境成本進入到企業的生產環節,也可通過市場來調節環境成本,使價格不至于太低而達不到預期的效果.即通常所說的排污權交易.通過排污權交易市場,最終就可以合理確定環境的價格[3].

總之,對工業綠色GDP的計算分析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真實地反映環境污染所付出的代價,從而更好地實現工業節能.首先應加大產業結構調整,淘汰落后產能,推進技術進步,在企業大力實施燃煤工業鍋爐(窯爐)改造、余熱余壓利用、電機系統節能和能源系統優化等節能技改工程,尤其是重化工企業回收工業爐氣進行余熱發電、大力推行循環經濟、清潔生產和綜合利用等,有力地推動工業企業節能工作.繼續推進清潔生產,促進冶金、石化、建材、電力、造紙等廢棄物產生量大的行業企業的資源循環化利用,提高廢渣、廢水、廢氣的綜合利用率,使廢棄物實現最大化循環利用.

4 結論

綠色GDP核算體系不僅僅是在統計層面上計算出GDP凈增長,還在于綠色GDP通過對自然資源成本和環境資源成本的量化,從統計數據和貨幣價值角度上真切地知道資源有價、環境有價,清醒地看到人類經濟開發活動對資源和環境的負面效應,從而引導人們客觀公正地追求和評價我國的社會經濟發展,做到自覺珍惜資源、保護環境,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協調發展,走可持續發展之路.

[1] 解三明.綠色GDP的內涵和統計方法[M].北京:中國計劃出版社,2005.

[2] 王德發,阮大成,王海霞.工業部門綠色GDP核算研究[J].財經研究,2005(2):66-75.

[3] 張艷芳.綠色GDP推行探析[J].濟南大學學報,2005(4):82-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