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媛媛, 陳平輝
(東華理工大學 文法藝術學院, 江西 撫州 344000)
網絡時代的元小說創作
崔媛媛, 陳平輝
(東華理工大學 文法藝術學院, 江西 撫州 344000)
元小說創作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讀者、主人公在作品創作過程中的地位,這與網絡小說創作存在契合點。元小說創作在喚醒公眾進行自身人文精神的思考等方面具有重要的人學價值,但其特質之一就是具有不確定性,不能任其發展,要堅持自己的正確方向。
元小說;契合點;度
元小說在創作過程中,作者經常邀請讀者參與進來,征求讀者的意見,和讀者商討如何安排小說中主人公的命運,因而讀者的地位得到了大大提高。這些大膽的突破和創新,恰恰適合網絡時代的創作需要。網絡時代的小說創作形成了讀者、人物、作者三位一體的互動性小說敘述模式,而元小說創作在此點上又是與之相適應的。
元者,萬物之本,指對某個系統深層控制規律的探索。元小說是“關于小說的小說”[1]230。它是露跡小說,即在小說敘述中顯露小說是如何被構思的。帕特里夏·沃認為,元小說就是指這樣一種小說,它為了對虛構和現實的關系提出疑問,便一貫地把自我意識的注意力集中在作為人工制品的自身的位置上。這種小說對小說本身加以評判,它不僅審視記敘體小說的基本結構,甚至探索存在于小說外部的虛構世界的條件[2]。英國小說家兼批評家戴維·洛奇有一個更簡潔的解釋:“元小說是有關小說的小說,是關注小說的虛構身份及其創作過程的小說。”[1]230元小說早在18世紀英國小說家斯泰恩的作品《項狄傳》中就出現過,而且成為他小說創作的一種基本構成方式,因此戴維·洛奇視它為“最早的元小說”,并指出其特點是“采用敘述者和想象的讀者間對話的形式”[3]。
元小說理論來源于巴赫金的“復調小說”及其“小說性對話理論”。他指出:陀斯妥耶夫斯基的小說高明之處在于其作品“創造的不是無言的奴隸,而是自由的人——他們能夠同自己的創造者并肩而立,能夠不同意他的意見,甚至起而與之抗爭”[4]。即被敘述者可以與敘述者處于平等地位,可以有自己的觀點,甚至有權反對作者對其命運的安排。
在我國,元小說引起人們的注意,可能主要是從馬原的小說開始的。吳亮所寫的那篇評論,分析對象主要就是元小說手法,只是那時他還沒有用這個稱謂而已[5]。在現代漢語小說寫作中運用元小說手法,馬原或許不是第一人,但是,以元小說手法作為小說的基本構成方式,他當屬獨領風騷者。元小說的出現是在不斷反對傳統小說創作規范的基礎上,大膽地對小說新的創作方式可能性進行努力探索的結果。把敘事的形式作為題材,在敘事時有意識地暴露敘說的俗例、常規,把俗例常規當為一種內容來處理,故意讓人意識到小說的“小說性”或是敘事的虛構性,這種在敘說中有意識地如此反躬自顧,暴露敘說俗例的小說可稱為“名他小說”(metafiction)(或譯“元小說”、“后設小說”)[6]。
元小說創作在當今網絡時代背景下,因其在淡化作者主體地位的同時,調動讀者積極參與,形成了讀者、人物、作者三位一體的互動性小說敘述模式。這同網絡時代的創作是相適應的。網絡文學的出現打破了傳統文學創作的壟斷地位,實現了文學的真正共享。
在網絡時代,讀者不僅可以對文本進行自由批評,而且可以參與到創作過程中。網絡的自由開放,使讀者能夠自由發表意見。讀者可以在閱讀中隨時點評并迅速傳遞到作者那里。網絡作家可以在與讀者的交流中提高自己的創作質量,更好地滿足讀者的需要。如臺灣的痞子蔡在《第一次親密接觸》創作過程中,每天都收到網友紛至沓來的Email或帖子,讀者的看法和意見直接影響著作者下一步的創作,這樣,創作實現了讀者和作者的“實時動態交互”,這一點是傳統創作所無法做到的。一部傳統的文學作品問世并流傳后,雖然也能夠獲得讀者的熱烈響應,作家也會收到很多的讀者來信,獲得評論家的意見,但其速度跟網絡文學無法相比,作家對作品的修改、訂正則需要等待作品再版的機會。而在網絡時代,讀者可以即時直接站出來為作者改上一部分或續上一部分,這時由于讀者自由參與創作,一部作品就成了眾聲的合唱,其版權也難以歸于某一人。據有關資料稱,署名“逸名”的網絡小說《活得像個人樣》,就有許多人聲稱是其作者。一部網絡作品在流傳中會派生出多種“版本”。由于讀者、改者的水平高低不同,作品質量勢必參差不齊,在風格上也顯得不統一。這種情況在傳統作家看來可能是難以忍受的,但網絡寫作者們不但不會介意這種現象,反會把這看作讀者對自己的肯定。因為他們的寫作行為本身就具有打破創作權威的“超寫作”性質,自然不會把自己再樹立成某種權威[7]。
這與元小說的創作模式不謀而合。元小說不關注寫什么,而是關注怎么寫、怎么講的問題。元小說的創作其實就是對傳統寫作成規進行不斷地顛覆。而且,小說中的人物也從以往固定的被描述的對象變成變量因素,因為小說人物的命運不是作者一個人說了算的,還有讀者的參與,往往作者會采納大多數讀者的意見來安排作品中人物的命運。而被描述的對象往往也能夠跳出敘述框架,對作品進行評價。所以,元小說文本創作過程中,真正做到了使讀者、人物、作者三位一體的互動。不再有固定的敘述對象,敘述對象是根據創作需要隨時更換的。這些突破也給讀者帶來視覺上的新的沖擊。于是,作者在創作過程中的主體地位是否牢固已不重要,作品經由讀者的參與變得更受歡迎才是最重要的。作者和讀者互為客體,在創作中,讀者甚至可以反對作者而談自己的意見,這只有元小說和網絡小說寫作可以包容。可見,元小說創作在網絡化創作的今天發展空間廣闊。
元小說中元敘事方式對人的主體覺醒、喚起“細胞民主”是頗有價值的。而網絡傳媒手段的普及,則使之有了實踐意義。元小說中常常出現和觀眾探討的內容,這就是在喚醒公眾去進行自身人文精神的思考。現在日漸風行的網絡小說、網絡化寫作,更加注重討論、互動。它們也常把讀者納入創作中,把讀者變成創作主體之一。
從喚醒觀眾的角度看,元小說在網絡創作時代體現出了強大的生命力、競爭力、召喚力和聚合力。元小說大膽地承認虛構的重要性,這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求真。因為,在萬物日新月異之時,并非都能百分之百地展示真實。這就需要領軍人物的大膽預見和科學預設來幫忙,以此喚醒公眾的覺醒。尤其是對人類未來走向無疑具有強大的指引性。這一過程,也是在喚醒讀者主動沉思。
從被稱為游戲到著意喚醒讀者的群體參與、共同創造,元小說是在不斷發展進步的。這在未來無疑具有獨特價值。從后現代作家、理論家的敘述策略到受大家歡迎的實踐操作,說明元小說確實擁有光明的前途,通過元小說的前瞻性,人們獲得了非親歷性的認識,這對讀者、觀眾又有著新鮮強烈的吸引力。
和其他事物一樣,元小說也要有自己的正確方向。元小說也并非完美無缺,只有揚長避短,才能更好地運用元小說。尤其要注意防止其從虛構發展到虛幻最后只剩下虛無,發展到虛無縹緲、無法控制和理解的地步,使元小說走上一條不歸路。
首先,元敘事只是眾多敘事中的一種,并不能徹底否定傳統敘述模式。元小說創作以一定的真實性、邏輯性為基礎,以接近真理為趨向。如果僅以新穎的創作手段迎合讀者,那就無任何意義了。對人類的發展,社會的現實、歷史等都要有正確的認識,要有歷史走向的預見力,這樣才有出路,才能對讀者進行正確啟發和引導。文以載道,小說也要起到小說應有的作用。
其次,元小說創作一定要把握“度”。畢竟元小說給人的審美感受帶來的是一種消解。這完全異于傳統的文學對人的那種可以直觀感受的認識。
總之,在網絡時代揚長避短,找到適合自己的發展空間,才是元小說可持續發展的正道。
[1] 戴維·洛奇.小說的藝術[M].北京:作家出版社,1998.
[2] 金圣坤.關于后現代主義幾個理論問題的思考[J]國外社會科學,1988(2).
[3] 王又平.元小說:暴露虛構的話語策略[J].海南師范學院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1(4).
[4] 巴赫金文論選[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6:3.
[5] 吳亮.馬原的敘述圈套[J].當代作家評論,1987(3).
[6] 高辛勇.修辭學與文學閱讀[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0.
[7] 何志鈞,于洋.網絡文學與傳統文學之比較[J].德州學院學報,2002(03).
責任編輯:張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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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8444(2010)03-0407-03
2009-12-28
崔媛媛(1985-),女,安徽壽縣人,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20世紀小說與批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