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畫,畫到一半擱了筆,用橡皮擦去了美少年下半身的鉛筆線稿,畫不下去了;構思了一篇輕小說,執筆寫了一頁,合上筆記本,寫不下去了……
畫畫很累,寫小說亦不輕松,但從前從未感覺疲憊過,往往是從幾個小時的奮筆疾書中抬起頭,面對著道林紙上綻放的密密麻麻,忍不住嘴角上揚,露出微微笑意。可今天,第一次面對它們產生了茫然的情緒。反正,我永遠畫不完一本完整的漫畫;反正,寫再多的文字去投稿也是杳無音訊……
[2]
寫了篇近萬字的小說,每天擠出半小時的上網時間把它們打到了電腦上,發給一個編輯。懷著惴惴不安的、激動的、焦慮的、急切的心情,像守在產房外坐立難安的父親,每隔一兩個小時,用手機上網檢查一下電子郵件,答案永遠是“您沒有未讀郵件”。偶爾收到一個“一封未讀”,瞪大了眼睛點開一看,竟然是卓越網發來的消息,讓我對半年前郵購過的書作點評。直到三天后,那個編輯回復了我:這個題材過時了。
我曾用兩年時間去寫完一篇10萬字的小說,兩年,連我自己都覺得這個時間對于一部中篇小說來說實在漫長得不可思議,特別是在見識過起點中文網位居榜首的紅寫手一天寫8000字的海量后,我更加自慚形穢。但我依然堅持寫完了它。去尋找編輯讓她替我看看,給點建議,也抱著零星的能不能變成鉛字的小心情。那編輯是個好人,溫柔,熱心,好脾氣,說話客氣而委婉,有問必答。至今我還在想,大概當初她夸我“寫得很棒”是習慣性鼓勵的話吧?總之,在按要求給她發去“作者簡介”和“故事大綱”后,那位編輯姐姐從此杳無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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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時候一度很迷戀落落,那時她還是《漫友》旗下的作者。迷戀到看完她的《如果聲音不記得》之后,一邊唏噓著男主角的命運,一邊翻來覆去地反復看,然后在本子上默寫下來。怕是那時連背單詞都沒那么積極。
新堂圣的原型取材于漫畫《魔音少年》的主角,他的聲音可以對人產生暗示,有神奇的催眠作用。只要新堂愿意,他可以讓人看到漫天的蒲公英雨,相信金龜子能夠永遠不死,在滿世界的櫻花中安靜地睡去。然而故事的最后,他對吉澤玉緒說:請你忘記我吧。他清澈如水的眼睛,明明還深深地印在吉澤的心中,幾年后重逢時,他們近在咫尺,吉澤卻認不出他來。后來看落落的專欄,她說,程度最淺的痛苦是一無所知。
一無所知。
[4]
暗戀,似乎是很多女孩子在學生時代的必修課吧。
他是王子,他是騎士,他是意外的一見鐘情,他是青梅竹馬的兩小無猜。他或帥氣,或可愛,或幽默,或體貼,總有能讓女孩兒們動心的地方,然而,并不是所有的暗戀都能修成正果。
王子可能已經有他的公主,騎士可能只是單純地把你當作妹妹。在我們班,喜歡宋琪是一件最沒創意的事。他長得就像漫畫中走出的美少年,唇紅齒白,雪膚星眸,骨骼輕靈,笑若春風。偏偏他沒有小說男主角的冷酷與霸道,而是異常隨和,愛笑,人緣極好,男生女生都想跟他做朋友。就連一貫板著臉的班主任見了宋琪也會笑起來。
我加了宋琪的QQ,報上自己的名字,他說,好高興啊。
和朋友同行,忽然被告知“宋琪跟你打招呼呢”,回頭著到宋琪漂亮的笑臉。
他買了手機,跟我交換號碼,說“別告訴別人哦”。
晚自習時教室里飛進了一只綠色的大蛾子,那天晚上,他發短信問候我,蛾子有沒有飛到你身上?
宋琪每一個隨意的舉動都讓我胡思亂想,莫名地心慌意亂。但曖昧就是曖昧,僅止于曖昧,永遠無法同喜歡劃上等號。
周末的時候,媽媽說“哄哄你哦”,帶我去超市買了一大堆零食。比薩、巧克力布司、草莓酸奶、荷蘭豆、泡椒鳳爪、香蕉片、鳳梨酥……吃得我連死的心都有。宋琪發了一個短信過來,列舉了一大堆糖:奶糖、水果糖、口香糖、泡泡糖、薄荷糖、棉花糖、巧克力糖……問我心里把他當作哪種糖。
我不喜歡吃糖,但喜歡吃巧克力,所以我選了它。宋琪把答案發給我,什么代表討厭的人,什么代表深愛的人,什么代表情侶,而巧克力代表重視的人。
我在心里說,一點都不準,我不僅僅是重視你呢……
[5]
為什么那么多征文比賽的獲獎作文里作者稱自己為“女子”呢?為什么那么多征文比賽的獲獎作文里作者自稱為“孩子”呢?為什么那么多征文比賽的獲獎作文里十幾歲的作者要用幾十歲的口吻去寫一些黑暗頹廢的事?為什么我越來越難看到真實可愛哪怕有點幼稚的中學生作文?
[6]
有一段時間,我心情很抑郁。睡眠不足是個痛苦的事,而失眠是萬分痛苦的事。常常是在夜半時分,房間里一片黑暗,躺在床上心跳加速,呼吸困難,怎么也睡不著覺。但一起床后,一切恢復正常,甚至有點倦意襲卷過來。再度躺下,卻又是喘不上氣了。
聽S·H·E的《天亮了》,被那聲嘶力竭的悲痛傷感到無可救藥:“天亮了天亮了/地球又轉了一圈/世界還活生生地存在著/還活著/沒想到我還活著……”
我很少提“青春”這個字眼,過去我總認為那太矯情,我不喜歡同齡人悲傷這個悲傷那個,但我忽然發現,青春之所以總伴著憂郁并不是因為它本身在疼痛,而是這個年齡的我們總是太敏感、脆弱,缺乏安全感,所以才那么容易被一件小事傷害到,給惆悵有機可乘。
《天亮了》還有一個英文版本,叫作《like a bird》,我喜歡把它譯作:像一只飛翔的鳥。
Like a bird/like a bird/like an island you can’t reach/l kmow I am stronger than you think /like a bird or an island you can’t reach /I’m a addict and an angel /and I know that I am heaven espelled /don’t need preacher or a teacher telling me about hell.
像一只飛翔的鳥,像一座你無法抵達的島嶼,我知道我比你想象中更加堅強。
#1050833;編輯:李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