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胸前別著的不是隊徽而是團徽的時候,我發現有些東西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
我小時候身體很差,兩三天就病一次,所以爸爸媽媽沒有讓我上幼兒園。那時的大部分時間我都是在爺爺奶奶家度過的。于是,很多回憶都從那里開始。
二表姐每到夏天總會來奶奶家住一段(后來我才知道,那段時間叫做“暑假”)。她比我大兩歲,很溫和,很善良。最重要的是,她來了,就有人陪我玩了。
從小我就很喜歡看動畫片,尤其是《美少女戰士》和《婚紗小天使》。她也喜歡,所以姐姐回來的時候,我們就玩角色扮演。當然不是現在所說的cosplay(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cosplay是什么),只不過是用動畫中人物的名字稱呼對方而已。
也有打“妖怪”的時候,那時候小叔還沒有結婚,他閑著沒事干就搶我們的零食,姐姐看不慣,洗完手后不立刻擦干,而是把手上的小水珠抖在他臉上。明明是我和姐姐在欺負他,奶奶卻還是幫著我們,說大人不應該欺負小孩子。然后我們開心地笑。
姐姐曾經為了哄我而編了一個故事。她說,她認識一個天使,凡人是看不見的,不過,那個天使愿意教我們魔法,讓我們成為實習天使。
若我不乖,姐姐就說,你不乖,天使就不教你魔法了。然后我就很聽話。心里知道似乎是假的,不過還是選擇相信世界上有天使、有魔法。希望有一天可以去魔法國度參觀游玩,和這群神奇的精靈成為朋友。讓他們教我魔法,在天空上飛翔。
姐姐回自己家后,家里就常常剩下奶奶和我——爺爺那時候還沒有退休,至于小叔,他白天一般不在家(爸爸媽媽白天要工作,就帶我去爺爺家,晚上才來接我),對于那時的我而言,我并不關心小叔去了哪里,只要他不搶我的零食就可以了。
后來爺爺退休了,早上吃完早餐后,就用自行車帶我去公園玩。公園里有一個很大的湖,湖的兩邊各有一個小亭子。旁邊種了一些菊花。有一條石板路從公園門口通往亭子,路邊有兩排樹,還有一些給小孩玩的游戲。比如,旋轉木馬、小火車、過山車……
爺爺是那種寧愿自己看車,也不肯付5毛錢單車保管費的人,這種兩元錢玩一次的游戲,他是不會給錢讓我去玩的。我只能站在旁邊羨慕地看著別的孩子的快樂——小時候會纏著爸爸給我買玩具,卻不會叫他給我錢玩游戲。
不過也有一次是例外的,在那一天之內,我把公園里的游戲都玩了一遍。
那天,一個阿姨說認識我媽媽,是我媽媽的同學還是同事來著,我忘了,還說媽媽曾經帶我去過她家做客。然后她帶我和她的女兒把公園里的游戲全玩了一遍——當然啦,爺爺一直跟著我們。
后來回家問媽媽,她也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了,她只記得她帶我去過珍姨家,不過珍姨只有一個比我小一歲的兒子。直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那個阿姨是誰。
爺爺去公園主要是跳社交舞,我呢,就滿公園跑。有時候爺爺也會牽著我的手教我跳舞,他找不到舞伴的時候,我就充當他的舞伴。他會的舞,我幾乎都會,可惜現在都忘光了。
不過這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公園還在,而以前的景物都拆掉重建了(除了中間那個湖),景色變得更宜人了。我就讀的學校就在公園附近,每天上學放學都會經過公園的門口,可是總有些不對勁兒的感覺,是什么呢?說不清楚。
和爺爺去公園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我認識彩云。她住我家對面那棟樓的三樓,我住在二樓,在我家陽臺仰望,可以看到她家的窗臺,她比我小一個月。以前一直喊我馮瑜姐姐。
認識她以后,我就天天和她玩過家家,不過不是我和姐姐玩的那種角色扮演,而是用一種叫“紙公仔”的紙娃娃來玩。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那種“紙公仔”的真正名字,因為“紙公仔”是它的粵語發音(也有可能是我家的方言)。反正是把動畫人物印在硬紙板上,給她們(這些人物都是女生)配上同樣是印在硬紙板上的漂亮衣物。有時候也會把“紙公仔”換成芭芘娃娃或人偶來玩。
小學六年級以前,我們在周末或假期也會這樣玩。
漸漸的我們長大了,就不怎么玩過家家了,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彩云不再叫我馮瑜姐姐,而是直接叫我馮瑜。
很小的時候我就很喜歡畫畫,也畫出了幾張獎狀。曾幾何時,成為一位畫家的愿望占據了我小小的心靈。幾乎每一天都會花很長的時間來畫,用彩色的畫筆,給我的童年添上了彩色的繽紛。至于畫了什么我不記得了,以前畫過的畫,都當作廢紙給買了,只記得每天都不知疲倦地畫著……
直到有一天,知道有一個詞語叫做“升中考試”。然后開始擔心、開始緊張,怕考不到一個好的成績。從此開始用很多的時間看書,做習題……最后以一個讓我和父母都滿意的分數進入初中。可是。升上初中后,我發現自己連一幅簡簡單單的畫都畫不好了。
就這樣,以這種有點無奈的方式,結束了我兒時的夢想。
算了,這樣也挺好啊。畢竟,抽屜里的那幾張獎狀,是我夢想的見證者。
耳邊,傳來南拳媽媽的《再見,小時候》:“再見了小時候/懵懂的我/現在的夢已經成熟/風在朗誦/下課的鐘/時光靜靜地走/鮮嫩的夢/已經熟透/夕陽灑落/讓剪影斑駁/舊舊的圍墻外頭/悄悄圍起未來的輪廓……”
長大了,兒時的事變成發黃的照片。為了讓它變得清晰,我用筆,把它寫下……
#1050833;編輯:付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