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亞當的那份癡情,告訴手中的筆——你是我的夏娃,你是我一生的選擇。
當年,在寂寞的叢林里,夏娃這樣問亞當:“你只愛我嗎?”亞當笑了:“是的。你是我一生的選擇。”
如今,那片叢林里驀然出現了無數新事物——“權”“名”“利”“祿”……如果夏娃重新向亞當發問,亞當恐怕會猶豫了。可是,當手中的筆問我是否只愛它時,我仍然回答:“我只愛你。”
這支筆在我的凝視中成了手帕,它永遠在默默地擦拭我脆弱的心靈里滲出的淚珠和血絲。
這支筆在劃響稿紙時幻化成一張犁,它不停地翻耕著我靈魂深處僵硬了的、麻木了的、荒蕪的角落。只有握住它時,我才感到握住了生命,許多被風吹遠的痕跡又回到了眼前。我可以感到自己仍然擁有許多;我可以赤裸著投身于那片純潔的文字海洋,嘗試著像魚一樣去呼吸、流淚、歡笑……多年以前,在我尚未發現自己心靈潛力的時候,我就徘徊在文學的彼岸,感慨于他人筆下的波瀾,在這種觀望中,我享受著不曾衰竭的驚喜和欣慰。
那時我便默默認定,今生必定與文學結緣!接著便有了一段落寞的日子,我連退稿信都收不到,沒有人在意我那盞亮到深夜的臺燈。苦的不僅是常常陷于詞不達意的困惑,還在于無人問津的尷尬。在這蕓蕓眾生中,要讓自己擁有許多聽眾是那么不容易。但是——我又靜靜地問自己——難道選擇了筆,唯一的目的就在于將自己公之于眾嗎?我真的無法忍受默默耕耘的寂寞嗎?那我還能做些什么?
現實世界里,多少執筆者紛紛擁向另一個海灘,他們把靈魂如同衣服般脫在沙灘上,然后爭先恐后地向彼岸走去。在都市車水馬龍的大道上,有多少知名汽車的車輪,碾平了一個個深刻的腳印,煽動了無數凡間紅塵?
或許,文學之于我,不僅是完善靈魂的最好方式,更是一種逃遁。
友人冰說:“愛是人生祭壇上的犧牲,詩只是一種活下去的理由。”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也需要這樣一種理由,但我越來越明白,只有筆,才能犁出我生命里最豐厚的芳草地,它是我終此一生無法走出的桃花源;只有筆,才能替我向生活、向世界注入一點點心靈的芬芳。
所以,我會用亞當的那份癡情,告訴手中的筆——你是我的夏娃,你是我一生的選擇。
(指導教師:翁廣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