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生命,來到世界的第一面,見到的不是母親,而是接生的人。
埃及文明悠久燦爛,其中便包含了很久以前在婦女生育的時候就已經有專職接生婆。其身份大概類似于后來的婦產科醫生。但是在當時的古埃及,接生婆往往是一種與宗教相關的職業,其社會地位較高且往往獨身。
公元17 和18 世紀的英國,“助產士”被提及時往往使人聯想到“老婦人”的形象。她們中的大部分是已婚婦女,是教徒,并有多年的實踐經驗,面對產婦顯然更為鎮靜且極少干預分娩。她們很少使用手術器械,方法比較自然,這意味著較少的并發癥,產婦也極信任她們。
當時,牧師們經常清查助產士,唯恐她們沒有純潔的宗教信仰。牧師們擔心助產士會使用和巫術有關的古老辦法來減輕婦女生產中的痛苦。公元1591 年,助產士辛普森·艾格尼絲因為使用鴉片減緩分娩痛苦而被處以火刑,因為牧師認為女性本應該在分娩的陣痛中洗原罪,乞求上帝的仁慈。事實上,牧師們懷疑很多助產士選擇這一職業是為了方便她們從事巫師這一第二職業。歷史上有不少助產士被處死的記錄,罪名就是謀殺新生兒并將其獻給撒旦。
實際上,對于大部分助產士來說,產婦分娩時的護理只是一項愛心活動,她們的報酬往往只有幾便士,有時甚至是一只雞或者一頭小豬。盡管如此,還是有證據表明助產士是一個有利可圖的職業,尤其是為貴族家庭提供服務。曾護理查理一世妻子亨麗埃塔·瑪麗亞的助產士獲得的報酬是1000 英鎊,父母們也時常會給助產士小費。
然而,大多數助產士缺少正規培訓。即使關于嬰兒護理的新書得以面世,其中大部分也都是有關避免分娩意外的建議,而且絕大部分的助產士都是文盲。在《助產學觀察》一書中,一位男性助產士這樣描寫他的女性同行:我遇到的一些女性同行不會閱讀,還有一些不會寫字,而更多的對業務了解很少,同她們談論剖腹產并沒有多大意義。
公元17 世紀中期,珀西瓦爾·威洛比開始在英格蘭從事助產士工作。他是第一個男性助產士。在當時,男性助產士由于受過良好的教育而被中產階級認為是更好的選擇。
男性助產士地位的提升始于尚伯朗斯家族。尚伯朗斯家族為躲避宗教迫害,于1569 年從法國逃亡到英國,并將改名為張伯倫,他們成功地發明了產鉗。據說,產鉗能夠縮短陣痛期,并在難產時可以盡量保住嬰兒的生命。這一發明也為他們帶來了巨大財富。為了保守這個秘密,兄弟倆在到達產房時總是攜帶一個大木頭箱子,他們支開助產士,并蒙住孕婦的眼睛,同時搖動鈴聲或敲木頭棒子來制造噪音以便遮掩金屬鉗子在操作時的聲響。他們費盡心思地遮掩,直到產鉗發明100 多年后的公元1733 年,其設計構造才公布于世。
在接下來的一個世紀里,受過教育的女性不再對助產業感興趣,因為這一行業聲名不佳,收入不高,有地位的產婦開始聘請男助產士來進行護理,這在客觀上進一步提高了男助產士的地位。
中國自古就有接生婆,又稱“穩婆”。直至民國時期,接生婆依然是民間的接生主力。
對于接生婆的工作狀況,在民社的《北平指南》中有過一段生動的描述:舊時的北平將接生婆稱為姥姥,官話叫“穩婆”。接生婆經常在自家門口掛一個幌子,上寫“快馬輕車,X 氏收洗”。舊時的接生婆通常沒有什么文化知識,甚至根本不識字,完全靠經驗式一種封建愚昧的方式來接生。
請人接生,通常都是在產婦臨產三四周之前就開始預約,被稱作“認門兒”。“認門兒”時通常要給些銀錢,但數目不定。往往根據當時的消費水平來“付費”。一般的中等人家,通常會付給產婆一元左右。到了臨產日再請來家里接生,再付一元左右。如果是富貴人家,通常會多付些錢以示感謝。如果生了兒子,接生婆就更加高興,因為往往這個時候會得到更多的賞錢。一位有著多年工作經驗的農村接生婆這樣描述接生過程:“如果孩子橫位,手先出來,接生婆就說,孩子討錢了,快拿錢來。家人趕緊往接生婆手里塞錢。如果是兒子,還得加倍。生產不太順利的農婦經常被弄得非死即傷。產婦的生命就‘捏’在接生婆的手中。”
即使到了上世紀70 年代,農村地區還是有不少產婦請接生婆生產。接生婆拿著簡陋的三樣“寶”——一把剪刀,一盆熱水,一塊臍帶布就走街串巷營業了。接生婆在接生過程中,不戴經過消毒的手套,赤手空拳接孩子、包臍帶,因此經常引起臍帶發炎。
1929 年,畢業于協和醫學院的楊崇瑞博士將新法接生和最早的婦幼保健觀念引入中國。楊崇瑞曾向協和醫學院院長蘭安生建議對接生婆進行兩個月的專業訓練。但在開展這個項目時,遇到很多觀念和技術上的困難。后來,楊崇瑞從衛生示范區起步嘗試,終于在1929 年籌建了北京國立第一助產學校和附屬產院。1933 年又創辦了南京中央助產學校,并親任校長,培訓了更多的助產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