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鑫寅
革命歷史題材影視劇流行熒屏的趨勢還在延續,蘭曉龍編劇的《生死線》在眾多衛視熱播、重播的現象就是一個例證。《生死線》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主旋律”的巨大創造力,它為革命題材寫作提供了更多的可能和另外的樣式。
在《生死線》的“歷史重述”中,作者除了對“英雄”充滿興趣之外,就是試圖把“人性人情”帶入到對“革命”的描述中,給革命者增加一點“人情味”甚至是“痞子味”,再來點兒女情長,以及符合現代人的愛情觀的復雜多舛的愛情戲,好像不這樣就顯示不出人性的“深度”。其實,“革命”并不排斥“人性人情”,從“人性人情”的角度來“重述”革命歷史自然有其合理性。但是,這種革命英雄非革命化的敘述方式,把崇高的革命僅僅限制在“人性人情”的視角中,這樣的詮釋顯然存在著局限性和片面性。因為用平常的“人性”或普通的“人情”是無法解釋那些勇敢的奮斗、無私的獻身和義無反顧的犧牲精神的?!渡谰€》本旨在以真實的抗戰歷史為經,以人物的傳奇為緯,描寫八年抗戰中那些默默無聞的小人物所經歷的靈魂煉獄,塑造了一群默默無聞卻舍生忘死的布衣之士,讓他們在抗戰中演繹了一曲悲壯史詩。在《生》劇中,支持幾位主角的信念是:“四道風”要“許給你一個可以過這樣日子的沽寧”;何莫修為的是“最深沉的愛戀”;神化的“歐陽”說“活著就是感動”;哪怕是“龍文章”那句“這片戰亂的廢墟,就是你的國家!”這種悲殤豪言在鏡頭切換下仍然模糊了革命英雄與好萊塢式英雄的身份界限。僅以“人性人情”的單一敘述方式來表達人物的精神境界和理想追求,顯然缺乏與時代相匹配的歷史深刻性。
當下《生死線》所遇到的這些問題,也反映了關于信仰的影視劇作遇到的時代困境:這些試圖正面講述革命理想的作品,不得不把故事的重心放在熱鬧情節上,而忽視了對內在精神和人物思想信念的挖掘和展示。這種以可看性為目的追求,雖然不失為一種嘗試,但它們的“娛樂化”、“人情化”消解了革命斗爭歷史的崇高性和神圣感。正如作家肖復興所認為:《生死線》劇情起伏跌宕,演員表演出色,但劇中虛構的英雄史觀是值得質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