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昆侖
外國老專家不少都研究過“三農”,在新年來臨之際,他們在京郊就農產品安全、農村城市化等問題與中國農業專家開展了深入的交流。
歡聚京郊
在新的一年來臨之際,國家外專局安排外國老專家及家屬赴京郊休假。
愛潑斯坦的夫人黃浣碧說:“中國政府對外國老專家非常關心,每年都組織大家休假,”“希望老專家身體健康,更多地為中國的事業服務。”
2009年12月17日早上,外國老專家及其眷屬乘車來到北京溫都水城湖灣酒店。在老專家進行短暫休息后,國家外國專家局劉延國副局長和伊莎白·柯魯克、谷內百合子、添田修平、馬海德夫人蘇菲、傅萊夫人江國珍、愛潑斯坦夫人黃浣碧、米勒夫人中村京子、伊莎白·柯魯克之子柯馬凱等參加了關于“三農”的報告會。中國農業科學院農業經濟研究所產業與企業研究中心主任吳敬學應邀對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農業、農村、農民的發展情況作了介紹。會上,蘇菲、伊莎白-柯魯克等分別就他們關心的農產品安全、農村城市化等問題與吳敬學進行了交流。
參加講座的外國老專家多數都研究過“三農”,接觸過中國農村的實際情況。伊莎白和她的丈夫柯魯克1947年以國際觀察員的身份來到十里店,觀察和采訪了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土改復查和整黨運動的整個過程。他們以“解剖麻雀”的精神,在十里店住了6個月,與農民同甘共苦,真實地記錄下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的一個重要階段。
在國際廣播電臺從事過新聞事業的添田修平和谷內百合子,自然對中國農業不感到陌生。在報告會上,添田修平持久地保持著一個坐姿,聽得津津有味。谷內百合子一邊聽講座,一邊在筆記本上做記錄。
馬海德的夫人蘇菲抗日時期曾在魯迅藝術學院學習文學和戲劇,后在“魯藝”實驗話劇團任演員,曾導演和參與導演多部電影,如《礦燈》、《春雷》、《孔雀公主》、《拓荒者足跡》,對中國人民的實際生活情況有一定的了解。在“三農”報告會上,她表現非常活躍。
熱議“三農”
“他們問的問題太重要了!”吳敬學說,“有些問題,我也回答不了口”
報告會上,首先提問的是馬海德夫人蘇菲:“在農村里真正勞動的,1/3是婦女,還有一部分是父親輩的,年輕人進城打工。當然,農村土地少,城市也需要農民工。但是聽說也有些土地荒了,還有一些轉包,將來收了以后給糧食,這樣積極性不是那么高。因為不是集體生產,機器用不上。那么這是不是一種矛盾?”
吳敬學認為這種問題確實存在,并解釋說,在1998年至2003年之間,沒人種地的現象特別嚴重。因為那時農村人均糧食產量超過了400公斤,賣糧難,玉米最便宜3毛錢一斤,嚴重挫傷了農民積極性。后來糧食連續提價。在糧食主產區,這種現象很少。國家在鼓勵進行土地流轉。土地可以流轉,但不能荒。把土地交給不想外出打工、愿意種田的人來種,讓從事農業的人達到一定規模經營。使承包土地的人的收入水平略低于進城務工的人。吳敬學說:“包括歐、美、日、韓等國家,農村也存在人口老齡化的現象。實際上這是一種社會進步。按道理來講,我們國家農業實行規模經營,就能節省大量勞動力。我們國家轉移農民工大約2.2億人,剩余還有1.5億人。”
蘇菲提出建議:“我們也可以出一個政策。現在的地產商,買了土地以后,如果多少年以后不蓋,就沒收。就是說土地荒廢了多年后,也應該處理。”
“現在就在這么做。因為土地不是個人的財產,關系到社會每個成員的安全。”吳敬學解釋道。
作為中國麻風基金會、馬海德基金會的理事長,蘇菲還提出了關于農產品的安全問題:“關于農產品的安全,我覺得是非常頭疼的一個事。雖然我們也有農產品相關指標要求,有害元素不能超標,但事實上,為了增產,化肥施用量增加,使農產品中包含了許多不安全因素。”“國家也有很多具體規定,但農民不執行也沒有辦法。”“所以很多城市里人說,不吃就餓死了,要吃,就毒死了。這些不安全的因素對城里的人是個威脅,對農村的人則是收益。這個問題怎么解決?”
“這種現象挺多的。這里的原因是,我國不像西方國家經濟發達,農民收入水平很高。我們國家僅僅是在改革開放后才能逐漸吃飽肚子的。原來我們農產品加工專業都沒有。初級產品都賣光了'用不著加工。從短缺經濟到豐年有余,走了將近30年,要實現農產品的規范化生產,還需要一個過程。”
吳敬學建議大家通過正規渠道購買農產品:“現在政府正在下大力氣抓這個問題。正規超市的所有農產品都要經過質量安全檢測,執行農產品生產標準,出售農產品要標明無公害、綠色、有機字樣。如果你到大超市購買農產品,應該沒問題的。如果到集市上買東西,我就不敢保證了口”
“我媽想問個問題。”柯馬凱替母親伊莎白·柯魯克爭取到了一個提問的機會。
“我想問那個……”伊莎白竭力用漢語提問。90多歲的她仍然不放棄機會練習漢語。
“你說英語,我為你翻譯漢語。”柯馬凱對母親說。
柯馬凱聽完了英語,開始用漢語代母親提問說:“近年農村1.4億農民工走向城市。從長遠發展方向來看,中國的人口是怎么安置的?是不斷地流向城市,還是有多大比例留在農村。中國城市化方向和最終目標是怎樣的?”
吳敬學主任回答:“關于將來城市農村的人口比例問題,政府似乎沒有明確預計。從理論上預計,大概在2030年前后,中國的城市化率達到70%左右,意味著2/3以上的人口生活在城鎮。”
“這個城鎮如何定義?”“70%的人口是住在什么量級的城市?”柯馬凱緊接著追問吳敬學。
“大中小城市都有。”吳敬學回答。
“中小城市的規模有多大?人口大概是多少萬?”柯馬凱繼續追問。
“30萬、50萬人口的城市規模都有的。”
別說是外國人,即便是沒有思考過未來農業問題的中國人,對這些數字運算也會顯得吃力。頗為認真的柯馬凱接著對吳敬學說道,“我復述一遍您的意思,看記得是否準確。當前城市人口占全國總人口的比例是48%,預測到2030年,城市人口將增加到70%,這些增長的人口不僅僅集中在像北京、上海這樣的特大型城市,還會到省會一類城市,地級中等城市,縣級市等。”
吳敬學肯定了柯馬凱的復述。
“但我還想知道,城市人口比例提升意味著城市的數量增加,還是城市規模變大呢?”
“兩者同時并進吧,數量增加,規模也同時擴大。”
“這兩三億人一部分要去大城市,一部分要去中等城市,一部分去縣城。比較均分嗎?”
“應該差不多的。”
初步了解了農民進入城市的人口數量后,柯馬凱代替伊莎白提出了另一個問題:“這些進入城市的人從事農業還是從事其他職業?”
“有相當一部分人要從事非農產業,第二、第三產業。”
“哦!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說,中國70%的人口城市化了,那意味著還有30%是農村人口。那么農村人口有多少是從事農業的?”
吳敬學說,這樣的細節問題還沒預測。但總的來講,農業生產的現代化水平高了,規模化經營更大了,從事農業的人口就應該有所減少,
江國珍對吳敬學的報告非常認同。但是她說:“還存在一些問題,希望國家的政策更好地貫徹下去。”
愛潑斯坦的夫人黃浣碧談到中國的“三農”,她舉例說家里的保姆就來自農村。原來種水稻,后來缺水了,國家就給他們補貼。
中村京子說:“中國取消了幾千年的農業稅,老百姓種地不但不交稅,還有補貼。農民買農業機械,也有補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