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費者廢舊品回收行為研究現狀及展望

關鍵詞：消費者；回收行為；廢舊品；環境保護；循環經濟

摘 要：隨著人們環保意識的不斷增強，廢舊品回收再利用問題日益受到重視，而消費者廢舊品回收行為是決定廢舊品回收效率的關鍵因素之一，它已逐漸成為學術界的關注熱點。目前取得的研究成果可以概括為三個方面：消費者廢舊品回收行為影響因素、消費者廢舊品回收行為分析方法和基于消費者廢舊品回收行為研究分析提高廢舊品回收率。消費者廢舊品回收行為影響因素包括激勵因素、承諾因素和人口統計特征因素。而分析方法又有TRA分析方法、TPB分析方法和擴展TPB分析方法，基于以上分析，研究者提出了多種分析模型以提高度舊品回收率。為提高研究成果的現實針對性，應進一步擴大調查樣本，定量研究影響因素與實際回收行為的關聯性，且要結合我國消費者的實際情況展開研究。

中圖分類號：FD61.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9—4474(2010)06—0019—06

一、引言

面對大量的廢舊家電，若不進行合理處置，將導致嚴重的環境污染和資源浪費，因此，實現廢舊家電的規范有效回收是我國當前亟待解決的重要問題。然而，通過政府、企業等多年的努力，這個問題仍未得到有效的解決。原因有很多，如缺乏健全的回收體系、企業無參與積極性、處理技術不夠先進、相關的法律法規和政策制度不完善等，但目前最關鍵的問題還是缺乏對消費者廢舊家電回收行為的深入研究，因為廢舊家電能否被有效回收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消費者處置廢舊家電的行為。因此，研究消費者的廢舊家電回收行為對促進廢舊家電的規范有效回收有重要意義。

從20世紀90年代起，有部分學者開始關注廢舊品回收行為研究，并針對不同國家或地區的消費者進行了調查。但現有研究大多只針對城市生活垃圾回收，而專門研究廢舊家電回收的文獻很少。為此，本文擬對消費者回收行為研究現狀進行全面回顧，以便為該領域的進一步深入研究提供借鑒，最終解決廢舊家電回收中的難點問題。

從內容上看，目前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消費者廢舊品回收行為影響因素、分析方法和基于消費者廢舊品回收行為分析提高廢舊品回收率三個方面，本文即以此為基礎回顧國內外有關消費者廢舊品回收行為的研究成果。

二 消費者廢舊品回收行為影響因素

如前所述，現有研究成果大多針對生活垃圾(如廢舊塑料制品、金屬、紙制品、易拉罐等)回收問題，而影響消費者廢舊品回收行為的眾多因素基本上又可以歸納為激勵因素、承諾因素和人口統計特征因素。

1 激勵因素

Robinson等認為消費者參與或不參與回收活動需要經濟激勵或處罰，否則需要更多的教育和宣傳手段來促進消費者對回收活動的了解，并強調回收知識在回收活動中的重要性。張弦等將消費者分為主動參與回收和被動參與回收兩類，認為前者不需要進行額外的激勵也會自覺參與回收活動。但對后者則需要進行適當的經濟激勵(包括事前激勵和事后激勵)其才會參與回收。Young則指出上述措施雖然可以有效激勵人們參與回收，卻無法產生持久的回收行為。近年來也有學者開始關注人類個性進化對回收行為的影響，認為消費者不斷進化的心理對長期的回收行為有激勵作用。一般而言，發展中國家目前仍需要激勵消費者的回收行為以促使他們主動參與廢舊品回收活動。

2 承諾因素

Werner等認為與通過面談、電話等渠道獲得回收消息的消費者相比，作出書面承諾的消費者更可能參與回收活動，并指出一定期限內的承諾可以促進消費者參與回收，但超過期限后卻可能起到反作用。而Kiesler卻認為僅有承諾并不能改變消費者的回收態度，承諾態度及相應的行為還可能阻礙消費者回收態度的改變。

3 人口統計特征因素

Guerin等認為個體特征和社會制度對回收行為都有影響，他們通過對歐盟多個國家的情況進行比較，從國家和個體兩個層面分析回收行為的影響因素，指出國家生態性動員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環保行為。通過對城市居民循環回收行為的實證分析，王建明認為循環回收行為會受人口統計特征的影響；而通過對武漢市民的調查，王建明等還認為在垃圾回收意識和循環行為狀況方面，男性優于女性，已婚者優于未婚者，學生的回收意識較弱，而收入、社會地位和學歷越高的消費者越有可能參與回收活動。

面對日益嚴峻的廢舊家電回收處理問題，近年來也有少數學者開始專門關注消費者廢舊家電回收行為的影響因素。如Vining等和Gamba等通過調查都指出參與回收浪費時間和精力、回收渠道不方便等各種消費者不愿參與回收活動的理由。Sia等從承諾角度出發，強調了家庭、朋友及鄰居間進行回收承諾的有效性。Hornik等指出，經濟學、環境心理學、社會學、法學和工程學等領域的研究者分別從功利主義、利他主義、社會壓力、法律法規、回收技術和系統等不同的角度分析了消費者回收行為的影響因素，但各自所得的研究結果存在較大差別。羅樂娟等指出應實施經濟政策，對符合要求的消費者回收行為給予一定的經濟激勵(如提高回收品價格)，相反則應受到一定的經濟處罰。

綜上所述，可知已有一些學者分別研究了生活垃圾和廢舊家電回收行為的影響因素，雖然兩者之間存在某些相似性，但在回收價值、回收渠道、回收意識等方面仍有較大區別。此外，影響消費者廢舊品回收行為的因素雖然很多，但部分因素之間還具有很強的相關性。因此，從提高廢舊家電回收效率的角度出發，有必要系統地研究消費者廢舊家電回收行為的影響因素。

三 消費者廢舊品回收行為分析方法

1 行為理論模型

如圖1所示，Fishbein和Ajzen的理性行為理論(The Theory of Reasoned Action，TRA)認為消費者的行為意向直接影響其實際行為，而前者是由人的態度(天性)和主觀規范(外界的影響)構成的。

只有在消費者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行為或沒有無法預料的外界障礙時，TRA才能起到很好的預測作用。為了彌補該理論的不足，Ajzen在前述模型中加入了知覺行為控制這一行為意向的控制因素，由此提出了如圖2所示的計劃行為理論(The 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TPB)。TPB能夠幫助人們理解人是如何改變自己的行為模式的，它認為人的行為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計劃結果。

2 消費者廢舊品回收行為的TPB分析方法

一些學者以TPB為基礎對消費者廢舊品回收行為進行了分析。Berglund通過問卷調查發現，道德動機在很大程度上可以降低廢棄物回收成本。Chan隨機調查了香港173個公共住房的居民，運用TPB分析了固體廢棄物回收情況，認為預測行為意識和行為方面最重要的因素是環保態度，其次是行為控制和社會規范，并首次引入了主觀規范的主要來源——大眾媒體和廣泛信息。在專門針對廢舊家電回收行為分析方面，Darby等利用TPB分析了歐盟消費者回收小型廢舊家電的態度，并列出與回收相關的WEEE法令應用的關鍵問題。Davis應用TPB分析了英國的廢舊家電回收問題，指出填埋土地日益減少和資源節約會導致個體和社會經濟領域回收行為傾向的不同)。而Hamid等通過調查發現，行為意識與態度、主觀規范和知覺行為控制之間存在偏差，并強調態度對廢舊家電回收行為貢獻最大，其次是主觀規范，而知覺行為控制基本上不起作用。

3 消費者回收行為的擴展TPB分析方法

TPB分析方法也有一定的局限性，為了使研究結果更具說服力，一些學者根據實際情況在TPB模型中加入了一些其他變量。如Mannetti等將自我認同尺度加入回收行為了PB分析，并證明該擴展TPB優于TPB；他同時調查了230個意大利消費者的廢舊家電回收行為意識，建立了結構方程模型(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SEM)，指出個體認同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回收意識。Tonglet等則在了PB模型中加入了道德準則、以往的回收經驗、環境因素和回收結果等變量，發現對回收行為影響最大的是超前回收意識(如適當的回收機會、設施及知識等)，其余變量也有重要作用。Conner等在TPB模型中增加了6個變量：信仰、以往的行為、知覺行為控制vs.自我效能、道德準則、自我認同、情感信念，并通過實證分析驗證了該擴展TPB的有效性。此外，Hornik等通過總結以往的研究成果，將影響消費者回收行為的變量分成了內在動因、外在動因、內部推動、外部推動、人口統計學特征這五類。

不管是運用TPB還是擴展TPB，研究者的目的都是想通過研究來了解消費者的廢舊品回收行為，為政府或企業制定相應的法律法規和有效的回收政策提供依據。但由上述分析可知，雖然目前對消費者行為意識已有一些研究，但缺乏對實際回收行為的評估，而且很少考慮某些設定變量之間的相關性，從而影響了研究結果的準確性。此外，采用TPB還存在一些缺陷，如利用態度來預測行為已經在社會心理學領域發現矛盾的結果、可能導致模型更復雜、要求輸入的數據不易獲得等，為此有學者開始嘗試用決策理論和社會心理學等方法來分析消費者的廢舊品回收行為。然而，不管采用哪種研究方法，分析消費者回收行為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提高廢舊品回收率以實現廢舊品的有效回收處理。因此，有必要從不同角度、采用不同方法對消費者廢舊品回收行為進行更深入的探討，以便更好地了解消費者的廢舊品回收行為。

四、提高廢舊品回收率——以消費者廢舊品回收行為為基礎

消費者廢舊品回收行為的影響因素有很多，影響程度也不同，但大部分因素都有助于提高廢舊品的回收率。為此，一些學者開始考慮如何通過消費者回收行為分析來提高廢舊品回收率，但現有研究一般僅針對城市生活垃圾回收問題來展開。如通過比較不同類型廢舊品的相對回收成本，Hummel指出可以用標桿管理方法生成更多有利于提高回收率的信息。Hansmann對瑞士的廢舊電池回收問題進行了問卷調查，發現回收知識、不參與回收的各種理由等與回收行為有密切聯系，并發現個體態度和知覺社會規范之間的不一致性，基于此，他建立了一種回收行為情境模型，可用于提高回收參與率。根據環保行為意識的起因，Brand將社會因素和個體因素整合后分為社會體制和文化、環保意識、公眾環保輿論、特定環境下的生活方式、日常生活境況等五個層次，并提出了一種情境模型。Guenn等借鑒Brand前述情境模型中的個體層面和國家層面，建立了多層次線性模型來預測回收行為：在個體層面起積極作用的是對全球環境的關注，而教育水平和收入水平的作用不明顯；在國家層面，對環保行為有重要影響的是國家生態性動員。Vicente等認為理解居民的回收行為、態度和動機對提高消費者回收行為參與率至關重要，進而根據消費者的回收態度進行了聚類分析，細分出積極參與回收與不愿參與回收的居民群體，并討論了如何利用細分結果來定制宣傳計劃以激勵大眾參與回收。Matsui在問卷調查的基礎上，利用回歸分析方法建立了消費者回收行為預測模型，并對模型參數進行了靈敏度分析，結果發現了解回收信息對提高回收率的作用最大。劉莉建立了回收行為個體模型和不同收入的群體行為模型，通過這些模型來分析居民的回收行為，并根據群體行為模型模擬不同回收方案在研究區域的實施，以預測實施結果。

此外，也有個別學者基于消費者回收行為分析專門研究了提高廢舊家電回收率問題。如Hornik等采用元分析(meta-analysis)方法研究影響消費者回收行為的五個變量的相對重要性，即：內部推動>外在動因>內在動因>外部推進，而人口統計特征的作用不大。因此，他提出為提高廢舊家電的回收率，應加強回收知識宣傳、鼓勵消費者進行回收承諾以及增加消費者感知到的社會壓力。Melissen分析了荷蘭的消費者回收行為以及幾種廢舊家電回收的小規模試驗方案，建立了動機一能力一機會的三元模型，并提出一些提高廢舊家電回收率的措施，如利用彩票、贈品、建立新的回收點，由回收鏈各主體承擔相應的責任，以及推廣新的回收信息及法律法規等，他還比較了上述幾種候選方案的可行性和運營成本，得出了較理想的回收方案。

五、結論與展望

有關消費者廢舊品回收行為的研究已逐漸成為學術界的關注熱點，但現有研究主要針對歐美、日本、我國香港和臺灣地區，且主要針對生活垃圾回收行為，而有關廢舊家電回收行為的研究較少。而且，現有研究仍有許多有待改進之處，主要有：(1)多數研究成果僅針對消費者的廢舊品回收行為意識，對消費者的實際回收行為未進行評估。行為意識與實際行為畢竟存在較大差異，這就直接導致了研究結論偏離實際；(2)研究過程中的問卷調查數據的樣本空間通常都較小，這直接影響到調查結果的準確性，通常夸大了回收的積極性；(3)對消費者回收行為影響因素之間的關聯性缺乏研究；(4)采用不同角度和方法對TPB模型進行擴展后，得出的研究結論差異較大，表明該方法的適用性有一定局限。

鑒于此，消費者廢舊品回收行為至少可以從以下方面作進一步的研究：(1)通過實驗方法驗證消費者回收行為影響因素之間的關聯性，并對可能的調節變量的作用予以評估，或者對變量進行重新設置和補充；(2)從廢舊品的處置、回收成本及回收潛力等方面，定量研究消費者參與回收的直接經濟激勵和不參與回收的經濟處罰，并制定能有效規范消費者回收行為的法律法規和政策；(3)從消費者的價值體現出發，分析消費者可接受的回收觀念，以及可靠的信息傳播途徑；(4)從市場引導的角度，研究促使制造商和零售商積極為消費者提供回收信息指導和教育等激勵機制；(5)不同國家和地區的消費者回收行為存在一定差異，有必要有針對性地研究我國消費者的回收行為，并結合我國國情構建合理可行的回收方案，探討促使消費者形成長期回收行為的最佳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