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復得

張運國

這天,柳大媽拿著存折到銀行取錢,準備給躺在病床上的老伴買藥。從銀行取完錢,柳大媽在菜市場買了點菜,然后往家走,走到家門口小區時,一掏荷包,頓時怔住了,剛取不一會兒的2000塊錢不翼而飛!

柳大媽頓時傻眼了。2000塊錢還是女兒給的,專門給老伴買藥用,沒想到取出來的錢給弄丟了,一定是小偷趁銀行人多雜亂時把錢偷走了。自己和老伴的退休金僅夠日常開銷,老伴天天藥不斷,自己身體也不好要吃藥,時常得女兒接濟,可女兒也不富裕,現在一下子把2000塊錢弄丟了,回去怎么交待?老伴的病怎么辦?

柳大媽越想越生氣,越想越難受,禁不住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起來。聽到柳大媽的哭聲,人們慢慢圍攏過來,有人勸說,有人痛罵那小偷。這時,人群里忽然有人扔下個紙包,連照面也不打就跑開了。柳大媽抹著淚,撿起地上的紙包打開一看,竟是一沓子嶄新的百元鈔票。圍觀的人們見狀,禁不住笑了出來:“一定是偷大媽錢的小偷,剛剛藏在人群里看到大媽這個傷心樣子,良心受到譴責,把錢又偷偷送回來了。這個小偷還有點人味,不敢用柳大媽的錢,怕遭雷劈。”

看到失而復得的錢,柳大媽止住了哭聲,連忙把包里的錢拿出來數數。連數幾遍后,柳大媽又哭起來:“這不是我的錢,我不要。”

圍觀的人不解:“怎么不是你的錢?一定是偷你錢的小偷把偷的錢又還給你了,就是你的錢。”

柳大媽抖抖手里的錢,流著淚說:“我被偷的錢是2000塊,這紙包里的錢是3000塊,多了1000塊錢,肯定不是我的,我不能要。”

說著,柳大媽又抱頭哭起來。圍觀的人見狀,勸說:“柳大媽,你真是死心眼,反正是小偷還你的錢,多1000塊怕什么,你就收下得了。”

柳大媽哭著說:“那不行,小偷的錢都是偷別人的,他把偷別人的錢也給了我,那個被偷的人想要就要不回去了。我只要我的錢,別人的錢一分也不要。”

就在這時,一輛警車閃著警燈開了過來,車上下來兩個警察:“剛才誰報警,這里出什么事了?”

圍觀的人們連忙湊到警察身邊,把這里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警察聽完,來到柳大媽身邊,接過錢,數了數,說:“是3000塊錢,大媽你做得對,不是自己的錢不能要。”

柳大媽的哭聲更加凄慘:“可是,我的2000塊錢還沒影呢。”

警察想了想,抽出1000塊錢,把另外2000塊塞到柳大媽手里,說:“這錢一定是小偷送回來的,既然送回來了,說明就是贓款,也就該由我們來處理,現在先找到了你一個受害者,就先賠你2000塊錢,另外1000塊錢暫時放在我們那里,等找到其他受害者時,再作處理。”

警察的話合情合理,圍觀的群眾直叫好。可是,柳大媽卻認死理,搖著手,說:“不是我的錢,我就不要,我要了這錢,那真正丟錢的人怎么辦?我只要我的2000塊錢。”

說著,柳大媽又流著淚哭起來。警察想了一下,掏出記錄本,詢問道:“那好,你說說,剛才你取錢時,在銀行里遇到過什么樣特別樣子的人沒有?”

柳大媽瞪著眼睛想了好一會兒,實在想不起在銀行遇到過什么特別樣子的人。忽然,柳大媽一抬頭,指著人群里一個瘦子男子,說:“有個人很像他。”

警察順著柳大媽手指一看,嗖地沖過去,瞪著眼睛問:“何有,說,大媽的錢是不是你偷的?”

何有倒很鎮定,反問:“你們怎么斷定是我偷的?”

警察說:“何有,你從牢里出來半年多了,一定是舊病復發,又開始干起老本行,當小偷偷錢。”

圍觀的人聽到這里,不住地指著何有罵起來。何有委屈極了,大聲叫起來:“你們別瞎說,我何有以前是干過壞事,偷別人東西,但自從出來后,我再也沒干過。”

圍觀的人不信,說:“那柳大媽取錢時,怎么看你在現場?說!”

何有有口難辯,忽然叫起來:“跟你們說實話,剛才那3000塊錢還是我給大媽的。我看她太傷心,就把我的錢給了她。”

圍觀的人忍不住哄笑起來:“小偷給被盜的人送錢,天下稀罕。只怕你順嘴胡說,騙我們大家吧?”

何有對警察說:“你如果不信,我能把3000塊錢的號碼給你說出來。”

警察瞪大眼睛,拿出3000塊錢,說:“只要你說對一個號碼,就說明這錢是你給的。”

何有連想也沒想,脫口說出一串鈔票上的號碼,警察一邊聽一邊核對,最后忍不住叫道:“還真是一樣的。這到底怎么回事?何有你說!”

何有頓了一下,說:“這些錢是我出來后蹬三輪車掙的血汗錢。為了表示對這些錢的特別感情,我專門找人換成嶄新的連號的,放在家里舍不得用。前不久,我在報上看到外地出售一種燒烤設備,我就打算買一套,以后做燒烤。今天,我帶著錢到銀行匯款,結果忘了帶身份證,忙回家取。從家里出來走到這里時,看到大媽為錢被盜大哭,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聯想到以前我做過的那些事,簡直無地自容。于是我趁大家不注意,把錢扔給了老人家后跑開了,可是錢扔給大媽后,大媽還在這里哭,我又走過來看究竟,結果讓大媽認出我來。我想,一定是剛才在銀行里,大媽看到過我,就記住了。”

警察聽到這里,左右為難。斷定大媽的錢不是何有偷的吧,大媽又指認了他;斷定是何有偷的吧,3000塊錢讓何有說出了號碼,又解釋不通。

正在這時,柳大媽的女兒擠進人群,拉著媽的手說:“媽呀,你真是老糊涂了,你取錢后,不是把錢交給我了嗎?你怎么忘了?一定是從銀行里出來后,到菜市場買菜,把前面的事忘個一干二凈。”

大家聽到這里,禁不住笑起來。柳大媽的女兒歉疚地對大家說:“我媽哪都好,就是特別健忘,剛剛做過的事會馬上就忘。給大家添亂了,真對不住各位了。”

這時,柳大媽一把拉住何有的手,流著淚說:“孩子,是大媽弄錯了,冤枉你了,你是好人。”

警察把3000塊錢遞到何有手里,表揚說:“你做得對做得對,相信你今后一定會表現很好的。以后,有什么困難只管找我們,我們會幫助你。”

這時,圍觀的群眾忍不住鼓起掌來。柳大媽忽然對何有說:“剛才你說準備買做燒烤的設備?”

何有漲紅著臉說:“我想學點養家糊口的本事。”

柳大媽拉著何有的手,說:“走,到我家去,過去我就是賣燒烤的,設備也有,我免費教你,設備送給你。” ■

(責編: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