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小神探

賀紅標

放暑假了,初三學生海濤回到了家里,看到爸媽在瓜田里忙得有時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他便把晚上看瓜的活兒攬了過來。

這天晚上,皓月當空,蟲吟蛙鳴,瓜田四周一片寂靜。躺在瓜棚里的海濤正欲迷糊入睡,突然聽見瓜田邊的田間小路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海濤擔心有人偷瓜,便機警地把頭探出瓜棚張望,只見在如水的月光下,有個人在匆匆而行。當那個人從瓜田邊經過時,海濤一眼就認出他是本村的王石蛋。見是王石蛋,海濤馬上多了個心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不放。他清楚地看見王石蛋提著個包兒,神秘兮兮地進了村,很快,村西頭那間孤零零的老房子亮起來了燈光,但那燈光只是閃了一下,隨即又熄滅了。

這一連串的反常現象,引起了海濤的懷疑。這個王石蛋,外出闖蕩半年多了,為什么要選擇晚上回家,還偏偏走小路?照常理,王石蛋回到久違的家里時,總得與其兄王木頭說上幾句話,或沖個澡喝口水什么的,可他為什么一進家門便把燈熄滅了?他怕什么?聯想到王石蛋的種種劣跡,海濤越想越覺得可疑。為了解開心中的疑團,海濤決定明天一大早便去王石蛋家探個虛實。正好王石蛋還欠著他家100元瓜錢未還,有了這個理由,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找他了。

王石蛋與其兄王木頭住在村西頭那間孤零零的老房子里。兄弟二人,一個長相丑陋,老實木訥,一個偷雞摸狗,嫖賭成性,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一直打著光棍,守著這間祖上留下的老房子得過且過。第二天,海濤一大早就來到了王氏兄弟的家門口,可當他敲門時,屋里只有王木頭一個人,睡眼惺忪的王木頭聽說海濤是來找王石蛋要瓜錢的,當即下了逐客令,他大罵海濤是活見鬼,因為王石蛋年初外出后一直未歸,昨晚壓根兒就沒回來過!

離開王氏兄弟的家,海濤心里直犯嘀咕:這就奇怪了,我昨晚明明看見王石蛋回家了,怎么一大早就不見人了呢?更讓海濤弄不明白的是,就連王木頭也一口咬定王石蛋昨晚沒回家,莫非自己昨晚看錯人了?海濤細細一想,又很快做了否定,昨晚他的頭腦清醒得很,他的視力也特別好,決不會看走眼!

這樣看來,是王木頭在對自己撒謊。一向老實巴交的王木頭為什么要說謊話呢?答案只有一個:王石蛋在外面干了見不得人的事,王木頭在遮掩包庇自己的弟弟!想到這里,海濤感到心里沉甸甸的,他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

當天晚上發生的一件事,完全驗證了海濤的判斷。也是夜深人靜之際,海濤又被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驚醒。借著如晝的月色,海濤看見鎮派出所的王所長帶著幾個全副武裝的刑警突然包圍并搜查了王氏兄弟的家,可他們一無所獲,白忙一陣之后又撤走了。第二天早上,村里傳開一個驚天新聞:王石蛋因涉嫌搶劫殺人,警方正在張網追捕他!

聽到這個消息,海濤真是興奮不已。自己的判斷沒錯,王石蛋果然在外面犯了事,潛逃回到了家里。看來,我這個校園“包青天”并不是浪得虛名哩。海濤真想把自己昨晚的發現告訴王所長,但又覺得為時過早,弄得不好還會給王所長添亂。海濤暗下決心,他一定要找到最有說服力的證據,協助王所長他們抓住王石蛋。

要抓住王石蛋,首先必須弄清楚王石蛋潛回家之后的去向。海濤分析,王石蛋的去向有兩種可能,一是把搶來的錢藏在家里之后又連夜外逃了,二是就在村子附近把自己藏了起來等風頭一過再作打算。相比較而言,海濤認為后一種可能性要大,因為警方此時正在張網抓他,如果外逃,很有可能會自投羅網;還有一點,就是昨晚他只看見王石蛋進村,卻沒看見他出村,難道他有隱身術不成?可是,如果王石蛋在村子附近藏了起來,他又會藏在何處呢?海濤決定先把王木頭“監控”起來,因為他認定王木頭一定知道王石蛋藏在哪里,也認定王木頭一定會偷偷地跟王石蛋聯系,如果能從王木頭身上找到蛛絲馬跡,王石蛋就絕對跑不了。

于是,海濤開始悄悄地跟蹤王木頭,可忙活了幾天幾夜,每次都是無功而返。白天,王木頭獨自扛著柴刀去砍柴,可他即沒帶茶水也沒帶飯菜,到了山上,只是一個勁地砍那些低矮的灌木,累了就坐在地上叭嗒叭嗒地抽劣質煙卷,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可疑的行為;晚上,王木頭早早入睡,既沒看見他偷偷外出,也沒聽到他跟任何人說話,這就完全排除了王石蛋藏在家里和山上的可能性。那么,王石蛋究竟去了哪里呢?一向思維敏捷的海濤犯迷糊了。

正當海濤一籌莫展的時候,他有了一個新發現。這天中午,海濤去村頭的小吃店送瓜,意外地發現村里的養雞大王李大脖正在小吃店里請王木頭喝酒。海濤的好奇心又來了,財大氣粗的李大脖怎么會請王木頭喝酒呢?海濤不肯放過這樣的機會,他一邊跟小吃店的老板算瓜錢,一邊偷聽李大脖和王木頭的談話。從兩人的談話中得知,李大脖準備擴大養雞場的規模,想用自己的一塊好地換王木頭屋后那塊荒地,但被王木頭一口回絕;李大脖又提出付高額租金租用那塊荒地,王木頭還是不同意。李大脖一下子翻了臉,氣咻咻地說:“你真是個榆木腦瓜,莫非你那塊破地里埋著金元寶不成?”說罷拂袖而去。

目睹這一幕,海濤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對于尚未脫貧的王木頭來說,無論是換地還是拿租金,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他卻一一回絕了,這到底是為什么呢?是他怕錢咬手,還是另有隱情?驀地,海濤想起了李大脖對王木頭說的那句話:“莫非你那塊破地里埋著金元寶不成?”這句話就像一道閃電劃破了夜空似的,讓海濤感到眼前一片光明。他立刻作出判斷,王木頭那塊荒地里一定藏著什么秘密,他要揭開這個秘密!

下午時分,海濤懷著緊張而興奮的心情出現在王木頭屋后的那塊荒地里。他閃動著那雙機靈的大眼睛,邊走邊在荒地里勘查起來。這塊荒地不足一畝,坡度不大,既無坑也沒洞,是絕對藏不住一個大活人的。海濤好不失望,正要打退堂鼓,忽又一想:這塊荒地藏不住人,但可以藏錢呀,說不定王氏兄弟把搶來的錢就藏在這塊荒地里!海濤這么一想,又繼續在荒地里搜尋起來。海濤找呀找呀,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在一棵油茶樹下發現了一堆新鮮而松軟的泥土,海濤心中大喜,俯下身子便用雙手刨起泥土來。刨著刨著,海濤的雙手便觸到了什么東西,海濤以為是裝錢的袋子,可定睛一看,嚇得差點暈倒,這哪是什么錢袋呀,而是王石蛋的尸體!海濤立刻明白了:王石蛋潛回家后既沒逃也沒藏,而是被其兄王木頭給害死了!他一刻也不敢停留,撒腿找王所長報案去了……

在不可抵賴的事實面前,王木頭向王所長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實。那天晚上,王石蛋搶劫殺人后,倉皇逃回了家里,他本想讓王木頭幫他把搶來的10萬元現金藏起來后再外逃,沒想到王木頭想獨吞這筆巨款,頓起殺機,出其不意地用繩子把王石蛋給勒死了,然后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王石蛋扛到屋后的荒地里埋了,又把那10萬元現金藏到了豬圈里。王木頭滿以為夜幕遮住了他的罪惡,沒想到蒼天有眼,讓他撞到了有著校園“包青天”之稱的海濤手上。

海濤在暑假里又破奇案,再次引起了轟動,人們親切地把他稱為“暑假小神探”。 ■

(責編:湯加)